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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洗滌槽上的水,嘩啦啦地流着。萊陽握着碗筷,不可思議地望向恬靜,他記得吳青善親口說是幫恬總忙,難道是……恬父?

“不可能吧,他為什麼要幫你?合同呢?讓我看看。”恬靜皺眉道:

“呀!合同我給江宜了,哦,就是我們團隊里的人,他們現在主要負責劇場。”萊陽趕忙擦乾了碗筷,給江宜打去電話。

這會他心裡隱隱發慌,畢竟在上海就被恬父給算計了,同樣的坑他可不想栽第二次。

打通後,那邊信號很不好,萊陽用力餵了好幾聲,江宜才扯着嗓子說他坐車在回家路上呢,這會進了隧道。合同都在他出租屋裡丟着,現在還沒法拍照。

“陽哥,是發生什麼事了?”

“呃~沒事,你,年後什麼時候上來?”

“初二就來了,初二晚上還有演出,陽哥你參加不?哦對了~你那個朋友找到了沒?”

“再找。你先忙吧,過幾天上來了咱們趕緊約一下。”

“好,陽哥你也別著急,緣分這東西該來的遲早會來,先好好過個年哦。”

電話掛斷後,萊陽呼吸有些急促,抬頭道:“合同現在沒法看,但大概內容就是三家公司從我這兒每個月訂票,不過我給開的金額比實際票價高,他們用以抵成本,避稅用的。”

恬靜秀眉微顰,抿抿嘴:“還是得看合同,我感覺這裡邊有問題。還有啊……你怎麼這麼容易相信別人?”

“我相信的是別人嗎?對方說是你啊!”

“這你就信了?”

“那我潛意識裡覺得,你不可能害我啊!在我心裡你就跟田螺姑娘一樣,是上天派來拯救我的啊。像對接影院,談汽車廣告,這不都是你幫的嗎?”

恬靜被這番話搞的哭笑不得,她長長的哎了一聲,用手撐了撐額頭:“看來我還必須得跟他見面了。”

“……”

萊陽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踱步到恬靜身邊,手搭在她肩膀上尬笑道:“該見總得見嘛,畢竟你也不能躲他一輩子。再說了,咱們的事,也得找他好好聊聊。”

眼見恬靜目光變複雜了,於是萊陽立馬調轉話題:“走吧,咱們先去理髮吧,能浪漫一天先算一天,對了,你打算弄個什麼髮型?要不試試大波浪?”

……

除夕就剩一天了,街道上雖然飄着小雪,但依舊抵擋不住人們遊玩的熱情。神奇的是,在雪天里居然還有淡淡陽光,它將雪花偶爾映成金黃,像一隻只小精靈,飛舞在整座城市上空。

打車去往理髮店的路上,恬靜好奇地望着窗外,經過永寧門時,她看見城門前的巨型新年生肖造型,還忍不住拿出手機拍照。

萊陽也偷偷拿出手機,趁她不注意時,笑着與她的背影合了一張。

剛拍完,恬靜忽然將鏡頭切成自拍模式,歪着頭莞爾一笑,將萊陽框進來。

“快擺個帥氣的姿勢。”

“耶~”萊陽比划出剪刀手。

“好傻,換一個。”

“呃……那這樣呢?”

萊陽湊近,用力將兩個鼻孔放大,頓時惹得恬靜抿嘴笑了起來,而畫面也在這一刻定格。

等兩人同時看向照片時,嘴角都溢出幸福的笑容。

在萊陽的要求下,恬靜把他從微信黑名單里放了出來,先把備註改成“萊寶”,然後把照片給他發過去。

順便,恬靜新電話號也被萊陽保存。

忙完這些,萊陽立刻將照片發了朋友圈,並配文:

【因為有你,大雪紛飛的北方也灑滿了燦爛陽光!新年快樂~我的靜寶~】

“咦~好肉麻啊,不準發。”恬靜湊近道。

“肉麻?我就是要麻死全世界!”

萊陽話落,直接將手機一丟,捧起恬靜的臉頰狠狠吻了上去。

這操作讓出租車師傅手差點抖了,他嘴角微微張開,眼睛向上瞥着,數秒後,他把中控頂部的後視鏡往上推了一下……

……

一到年關,理髮店生意都很爆火,而且大部分都是情侶一起做頭髮,個個都收拾的郎才女貌。可隨着恬靜的到來,那些情侶們時不時投來各種目光。

他們看向恬靜時,眼神里都流露出一種不可思議。彷佛在驚嘆,這古城裡居然還有這麼美的女子,上帝好像創造她時,徵求並同意了所有男人的意見。

可看向萊陽時,尤其是男同志們,眼神多少帶了點恨意……

恬靜可能習慣了,入座後倒顯得很自然。但萊陽的確受不了,尤其是一名男店員給拿來果盤時,還當面誇了恬靜好幾句,甚至還有點像跟她搭訕的樣子,這更使得萊陽心情鬱結。

他實在有些坐不住了,便給恬靜說了聲,獨自走到理髮店門口去抽煙排解。

這會已經到下午兩點出頭,雪停了,陽光更暖了些。

萊陽一口口吸着煙,慰藉著內心,此時恬靜卻也推門出來,她先伸了個懶腰,大口呼吸下清澈的空氣,然後眼睛彎彎看向他。

“是有什麼煩心事嗎?看你表情這麼沉重。”

“呃……沒事,就是在想……見了你爸爸怎麼談?”

一說這話,恬靜的神情也嚴肅了些,她想了會,哈着氣道;“我打算把自己的股份全轉給他,從雲彬撤出來,以後做自己想做的事。”

“你的股份……多嗎?這事辦起來容易嗎?”

“不太容易,股份是他原來分了一半給我,他自己的一半。公司穩定時轉讓都簡單,但現在轉……可能會引起負面反應。”

恬靜嘆了口氣,輕輕踩着腳下的積雪,繼續道:“除了股東以及合作方的負面反應,最主要的是怕影響到業務。因為雲彬做的是不良資產,很多業務都是和銀行深入捆綁的,有過橋資金,有對賭協議。這裡邊很複雜……再加後半年這形勢,就怕就像多米諾骨牌一樣,一環出了問題,全盤被清算。”

“那你要這麼想,還走得了嗎?”

萊陽此刻有些明白她的困境了,她怕完全脫身會害了雲彬,害了父親。

可要不這麼做,她永遠無法成為自由人。

忽然間,也有些懂了她昨晚說的“洒脫”二字,確實,身家過億有時候也未必比得上洒脫、寧靜的生活。

隨着店員的出門提醒,這話題也暫時擱置了,煩心的事就像縷縷青絲一樣,在剪刀的咔嚓聲中,漸漸削弱了。

恬靜只是修了發梢,並且做了個護理,萊陽也簡單的理了鬢角和脖頸的碎發。等兩人都理完後,互相看着對方又傻笑了起來,隨後挽着手出門去,只留下更多男同胞羨慕嫉妒恨的眼神……

……

回家的路上,萊陽專門在一家飯莊里買了幾道年夜菜,又跑到超市裡買了新對聯,一提白啤和一瓶葡萄酒。

等他拎着東西出超市門時,恬靜滿眼好奇道:“你怎麼還買了酒?我……我喝不了的。”

“哎!喝點嘛,把煩心事丟到年後,這個夜,人家想更洒脫一點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