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驗就驗,讓你看得明明白白,堂堂丞相,這麼多年又疼又寵的卻不是自己的種!”
周同哈哈大笑。
辛文元氣得面紅耳赤,“你給本官閉嘴!”
在場的下人都低垂着頭,只恨自己生了一雙耳朵。
這事兒是他們能聽的嗎!
什麼都聽,只會害了他們啊!
這樣嘈雜的環境,很快把昏過去的張芸慧吵醒過來。
她睜眼一看這情況,一顆心跌落到了谷底。
“娘,娘你快說,你跟這個地痞無賴沒有關係!”
辛柔兒哭着搖晃她。
“老爺,你聽我說,我跟他真的沒有……”
張芸慧焦急的想解釋,卻被周同打斷。
“沒有什麼,沒睡夠過還是沒給老子生過女兒?”
“賤人,讓你不給錢,不要老子好過,那就都他媽別活了!”
“不是要滴血認親嗎,來啊,來放血!”
周同發了瘋一般怒吼。
“父親。”辛念煙這時候才從後方的道路上,慢慢悠悠走出來,看着就向剛從自己院子過來一樣。
她算是看明白了,周同這是知道自己死定了,要麼被賭坊逼死,要麼被相府打死,所以他死之前要讓所有人都不痛快。
這就是個,爛人。
不得不說,爛得好。
“煙兒,你怎麼出來了,風大,你快回去吧。”
古雙連連給她使眼色。
“我聽着吵得厲害,就出來看看。”
“局勢我也看明白了。”
她走到辛文元面前,福身淺淺行了一禮。
“父親不必動怒,更不必為了這種跳樑小丑出動什麼滴血認親。”
“如此不信任妹妹,怕是要令她傷心了。”
眾人都沒想到,辛念煙會說這種話。
辛柔兒哭得梨花帶雨的看了她一眼,心中也疑惑起來,莫非這個小賤人良心發現了?
“今日之事,簡單得很,不管這潑皮無賴是從哪裡打聽來的消息,都是空口白舌的污衊。”辛念煙繼續道。
那邊的周同大怒,正要張口說話,就被時舞眼疾手快的塞了一團布進嘴裡。
“我家小姐說話的時候,不喜歡聽到狗叫。”
她冷冷掃了兩個押着周同的家丁說。
那兩個家丁額角滴汗,連忙按緊了地上的周同。
“對對,煙兒說得對……”
張芸慧擦着眼淚,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站起來。
“我這裡有一瓶葯,入口即化,見血封喉。”
她從懷裡摸出一個瓷瓶,走到辛柔兒身邊,溫柔的牽起她的手,倒了一顆進去。
“只要你過去,取下他嘴裡塞的東西,把這葯餵給他,這事兒就結束了。”
辛文元終於找回了屬於丞相的理智,他冷着臉,看向辛柔兒。
“聽你姐姐的,快去。”
無論今日這事是真是假,都得是假的。
她這一顆葯下去,封的不僅僅是那個潑皮的嘴,更多是封住所有下人的嘴。
他辛文元,丟不起這麼大的人!
辛柔兒手指顫抖,搖了搖頭。
“我不去,我不去……”
“殺人犯法,犯法……”
辛念煙笑了笑,“他膽敢在相府行竊,本就是死罪,還傷了相府夫人,罪加一等。”
“不必送到行不,我相府就有權打殺了他,你安心,不犯法。”
現在知道殺人犯法,知道害怕?
當初害她的時候呢?
辛柔兒掙扎了一下,她看了一眼手裡的葯,又看向辛念煙。
“我去了,這件事就結束了嗎?”
辛念煙點了點頭,她信不過,又看向辛文元。
辛文元也點了點頭,“快去。”
辛柔兒咬了咬牙,朝那邊走去。
張芸慧忍了又忍,眼看她一步步走過去,終究還是忍不下去了,她一把抱住了辛柔兒的腿。
“柔兒,你不能去,他是你親爹啊……”
她哭着將這話說了出來,哭得上氣不接下去。
辛柔兒渾身一震,整個人像是沒了力氣一樣,跌坐了下去。
“你說……什麼?”
場上再度安靜下來,只聽得到張芸慧哭着跟辛文元懺悔。
辛念煙眉頭微挑,看向臉黑如鍋底的辛文元,這一刻,他彷彿蒼老了十歲。
張芸慧哭哭啼啼的爬到他面前來,被辛文元勃然大怒一腳踢開。
“滾,都給我滾,滾出去!”
他的聲音在夜色中震開,幾乎讓周圍所有下人都顫了一顫。
在聽到這個滾字的時候,辛柔兒突然像是悟了什麼一般,抬眼看向辛念煙。
辛念煙居高臨下看着她,慢條斯理的整了整自己帽檐上的絨毛,明艷的一張臉在夜色中好似會發光。
看起來好似月宮仙子,乾淨,矜貴,不可褻瀆。
狼狽如她,相比之下,便是雲泥之別。
“是你,都是你對不對!”
辛柔兒怒罵一聲,突然朝着辛念煙撞了上去。
“你這個賤人,我要殺了你!!!”
眾人這才看清,她手裡竟然握着一枝朱釵。
一群人瞳孔驟然緊縮,緊張的看着眼前這一幕。
辛念煙身形一轉,抬手掐住她的手腕一擰,咔嚓一聲將她的手骨掰脫臼,而後重重一巴掌甩在她臉上。
辛柔兒被她一巴掌打了滾進邊上的草叢裡。
辛念煙冷笑一聲,“不長記性的東西,哪回動手你在我這裡討到過好?”
又看向其他獃滯着,不敢有反應的眾人。
“沒聽見老爺的話嗎,還不把這兩個人,亂棍打出去。”
她聲線冷厲,在寒夜中格外凌冽。
人群愣了一下,提着棍棒靠近。
“爹,爹不要趕我走,我是你的女兒,我是你的女兒啊!”
辛柔兒哭喊着,跪着爬到辛文元面前。
“煙兒,煙兒是我對不起你,你放過我們吧,求求你了!”
張芸慧也爬跪到辛念煙面前來求饒。
“父親,雖然不是親生的,但也養了這麼多年,要是捨不得的話,那就繼續養着。”辛念煙沒有搭理她,而是看向辛文元,淡淡開口。
她這話一出口,即便辛文元心中再有不舍,也不可能留他們母女二人。
畢竟只要留下來,時時刻刻都在提醒他自己,給別人養了十幾年的女兒,被別人帶了十幾年的綠帽子!
“都……聽大小姐的吧。”
他極為疲憊的嘆了一口氣,“我累了,煙兒,你看着處理就是。”
說罷,帶着古雙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慧蘭院。
“爹!!!”
辛柔兒撕心裂肺的喊了一聲,也不見他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