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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念煙在兩人一臉願聞其詳的神色下,把邊上的桌子上拖過來放到面前。

她伸手沾了一下杯子里的水,修長的手指點在桌面上畫了一個圈。

“如果這是隔離區的營帳,今天我們看了東邊的這一小片。”

她在東邊的位置點了一下,看了兩人一眼。

“根據我今天開方子遇到的情況來看,其實病人大部分都是大同小異的問題。”

“我列出來大概四種大類。”說著,她朝那頭守着的時舞招了招手。

時舞邁步過來,從袖中取出來一張紙,遞給寧無忌。

寧無忌抬手接過,展開看了一眼,深鎖的眉頭緩慢的舒展開。

“我建議,我們從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分別診斷一下各方營帳的將士們,如果具體的病情都能夠分類到這四大類裡面的話。”

寧無忌嘴角一挑,猶如撥開迷霧一般眼眸發亮,“那我整合一下,開出針對這四大類的藥方,並不困難。”

秦晗也隨之恍然,“從大部分人里抽取小部分人截取病症,從而對症下藥。”

“將士再根據自己的情況,去選擇自己需要的藥方。”

辛念煙點了點頭,“這樣,我們能快速將病情控制下來,從而有更多的時間去找到病原。”

“到時候如果再有重症患者,再由醫療兵送到神醫營帳診治。”

秦晗面上的陰雲一掃而空,整個人都明朗起來。

“好,就按照煙煙所說的辦。”

寧無忌點了點頭,滿臉欣慰之色。

“不愧是我徒弟,與為師的想法不謀而合。”

辛念煙翻了個白眼甩過去,她換上男裝以後,雖然胸前多了一道束縛,但卻在某種意義上卻放飛了她的本性。

比如這種官家小姐做出來十分不雅的事情,她現在做的得心應手,而且毫無違和感。

“不過,你今天忙成這樣,還能將遇到的病症歸類整理,實在是讓我有些刮目相看。”

“確實,我真厲害,你應該誇的。”辛念煙點了點頭。

寧無忌:“……”

他怎麼覺得,這丫頭不分好壞的在跟着他學呢。

秦晗嘴角上挑,他喜歡看煙煙這麼鮮活的樣子,自小就喜歡。

寧無忌沒有再跟辛念煙貧嘴,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

“明天先跟我去一趟城中百姓的隔離區,有些東西要查。”

說著,又轉向秦晗,“王爺明日有時間的話,也與我們同去吧。”

秦晗點了點頭,“好。”

不論明日空閑與否,現在查清病源才是最要緊的。

三人定下了明日的行程,便各自回了自己的營帳。

辛念煙心中挂念兩位舅舅,先去了一趟陳劍的軍帳,見他情況還不錯,坐了一會兒就走了。

退出來的時候,遇見了端着葯往陳劍軍帳去的秦晗。

她微微一愣,便抬腳跟了上去。

門口的守衛見了她,抬手為她撩開帘子。

時舞沒有進去,在門口守着,只有她自己進了帳中。

裡頭的陳刀將軍已經醒了過來,正靠在床邊端着葯碗喝葯。

秦晗見了辛念煙,朝她點了點頭。

“你來了。”

辛念煙邁步走過去,正好接下陳刀手中空了的葯碗。

“好些了嗎,舅舅。”辛念煙關切的問。

陳刀被她這一聲舅舅喊得沒反應過來,上下看了她好一會兒,才不太確定的問道。

“你是,煙兒?”

辛念煙點了點頭,“舅舅,好久不見,你受苦了。”

陳刀神色恍然,“難怪我昨日迷迷糊糊的,好像看見了詩影。”

“我還以為我命不久矣,她來帶我走了呢……”

“舅舅不要胡說,你要長命百歲,我表姐和舅母還在家裡等你。”

辛念煙蹙眉,滿目不贊同的嗔怪。

陳刀勉強彎起唇角,蒼白的臉上有了幾分血色。

他妹妹以前也喜歡這樣跟他說教,不怪是他外甥女。

“好,好,不胡說。”

陳刀性子直率,雖然是家中長子,但總容易衝動,好在有陳詩影管着他,將他着性子掰着束着,才好歹沒長壞了。

陳詩影說話總是有理的,他就愛聽妹子訓他。

這麼多年沒挨過訓了,如今竟然覺得尤為懷念。

“等等,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猛的精神一震,後知後覺的想起這個問題來。

“陳將軍,煙煙現在是軍中的首席醫師之一。”

“僅僅一日,就穩定了軍心。”

秦晗抬手攬住辛念煙的肩頭,開口替她解釋道。

“好,好煙兒!”陳刀面露喜色,激動又欣慰。

“過來,來舅舅身邊,坐一會兒。”

辛念煙拉了一張椅子過去,坐在床邊。

他拉着辛念煙說了好一會兒話,問她這些年過得好不好,問她相府的情況,國公府的情況。

還問她,什麼時候開始學的醫術,怎麼會來這裡。

辛念煙事無巨細的給他解答,陪他說話。

她記得她舅舅,

直到累得睏乏,辛念煙才給他拉了拉被子。

“舅舅,時辰不早了,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來看你。”

陳刀點了點頭,目送她跟秦晗一同離開了軍帳。

出來的時候在,外頭已經落雪了。

兩人並排走在夜色中,冬日夜間的風格外刺骨,辛念煙縮了縮身軀,迎風何處一口白霧。

下一刻,一件溫暖的披風就披在了她的身上。

秦晗理了理厚重的披風,給她系好。

“你來之前,我一直很擔心陳刀將軍的情況。”

他捧着辛念煙的臉頰,將她發端沾上的雪花拂去。

而後低頭,近乎虔誠的,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個吻。

“還好,你來了。”

辛念煙只覺得眉心一陣溫熱,一觸即離的一個吻,卻像是在她額前放下一顆火種,燙到了心底。

這個男人……怎麼佔起她便宜來,這麼得心應手……

秦晗唇角微微上挑,他側過身,與辛念煙並肩繼續往營帳的方向走。

“王爺,我現在是男子,你這樣有傷風化。”

辛念煙看了一眼周圍的守衛在營帳門口的士兵,抿唇道。

“不怕,本王在軍中隻手遮天,他們不敢多言半句。”

辛念煙:“……”

她以前怎麼沒發覺,這個溫潤如謫仙的男人,臉皮其實也蠻厚的。

難怪跟寧無忌關係好,有句話怎麼說來着?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