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大鳥飛來，在這個村子上空盤旋。陽光刺眼，可是那隻大鳥卻籠罩着一團淡淡的黑氣。

那是一隻妖物，那黑氣也是妖氣。如果那隻大鳥只是路過，那倒也沒什麼，可是它在這個村子上空盤旋，顯然有問題。

洛陽問了一句：“嫣虎，你知道那隻大鳥是什麼鳥嗎？”剛發現的時候，他以為是靈鷹，可仔細看又不像，那隻大鳥除了一雙翅膀，後面還有一對尾翼，他從未見過。

嫣虎看過之後說道：“大哥，那是始祖鳥。”洛陽感到很意外，始祖鳥是羽毛類恐龍，是侏羅紀時代的東西，仙界怎麼還有這麼古老的品種？

不過考慮到真龍他的見過，他自己也是侍龍者，也就不那麼奇怪了。方正神色凝重：“我估計我們是被盯上了，先上山再說。”兩把仙劍，一輛靈車，迅速上山。

漢武宗的大門到了，那大門倒是又高又闊，但門板上的漆色都掉光了，好多地方還能看見被蟲蛀的洞。

大門前有一塊空地，鋪着石板，石磚的縫隙里長了好些野草，還很茂密的樣子。

突然幾隻黑色的烏鴉從院牆後面的一棵樹上飛起來，哇哇地叫了幾聲。

此情此景，好生一個荒涼破敗。如果是拍鬼片，都不需要再花錢布景了。

那隻始祖鳥飛走了。

“爹，你說我們可能被盯上了，是誰？”方圓問。方正說道：“你師弟仇家甚多，有可能是玄女門的人，也有可能是神仙會的人，還有可能是聖書門的人。”方圓神色凝重：“玄女門和聖書門都是大宗派，那神仙會雖然不是正兒八經的宗門，可財力雄厚，實力不可小覷。坊間嗯傳言，寧惹蒼天宗，不惹神仙會，可見其有多難纏。”話鋒一轉，

“仙界八大宗門，蒼天宗、玄女門、聖書門、無量宗、雲嶺仙府、三合門、天海宗、天淵金行，還有神仙會，這些都是仙界最強的勢力，師弟你一上來就惹上了其中三個，你是怎麼做到的？”洛陽一本正經地回了一句：“憑實力。”方圓：“……”方正說道：“也有可能那隻妖物只是路過，不用擔心。”洛陽也是這樣想的，漢武宗又不能搬走，就算被誰盯上了，也只能硬抗，不然還能怎麼樣？

“師姐，我聽你說天淵金行，那是天淵里的宗派嗎？”洛陽問。方圓說道：“不是，天淵金行在天淵旁邊，是仙界最大的金行，任何人都可以去天淵金行借錢，但數量由天淵金行來定。我爹就去借過，他的額度是十枚仙金幣，我爹一氣之下就走了，沒借。”洛陽看了長方臉的師父一眼。

十枚仙金幣的貸款額度，放中土人間差不多就是1000塊花唄的額度吧，堂堂漢武宗宗主去借錢，就這額度也真是夠丟人的。

方正的長方臉有點掛不住，哼了一聲：“當年我漢武宗還有一定的實力，一時周轉不靈而已，所以我才去天淵金行借錢，可惜天淵金行沒眼光，看不到我漢武宗的前景。”洛陽又看了長方臉的師父一眼。

是人家覺得你還不起，你心裡就沒點逼數嗎？

“黑澤都沒能排上號嗎？”洛陽問。嫣虎說道：“大哥，黑澤妖王春日君還在的時候，我們黑澤的實力尚可，但跟那八大宗門相比還是弱了許多。現在還有幾十來個能打的妖吧，嗯，已經不值一提了。”方正乾咳了一聲：“漢武，我們進去吧，裡面的房間你隨便挑。”再聊下去，萬一洛陽問起漢武宗的排名，那就尷尬了。

黑澤還有幾十個能打的妖，漢武宗的人一隻手的手指都能數過來，已然名存實亡。

萬一洛陽要退出宗門，咋整？推門而入。大門後面是一塊鋪着石板的空地，雜草叢生。

那棵飛起幾隻烏鴉的大樹已經枯死了一半，樹榦上好多鳥屎。大殿還算雄偉，屋頂的瓦片缺失了一部分，門前的台階上也散落了一地的碎瓦片，疑似鳥或者野貓的犯罪行為。

那殿門上了一把鎖，銹跡斑斑，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打開。門楣上掛着一塊扁，那扁還算完整，上面寫着

“漢武宗”三個字。洛陽本想進那大殿看看的，可是看見這光景，他頓時沒了興趣。

可以想見的是，裡面要麼是幾張破爛桌椅，要麼就連破爛桌椅都拿去賣了還錢了，什麼都沒有。

方正面帶笑容：“漢武，從前我還小的時候，我爹就喜歡把漢武宗的弟子召集到這裡來，他就站在門前的台階上講話，這塊空地上站滿了人。他通常一講就是半個一個時辰，每天說的話還不重樣。”洛陽有些無語，他不知道漢武宗衰敗如斯的具體原因，但形式主義肯定是其中之一。

繞過漢武宗大殿，後面是一個寬闊的院子，也是雜草叢生。

“這是我漢武宗練武的地方，當年幾百號人在這裡練武，熱鬧得很。”方正接着給洛陽介紹。

洛陽覺得長方臉的師父在吹牛，但也懶得去揭穿了。練武場的後面是一座小一些的殿宇，缺失了幾扇窗戶，沒有窗戶的窗洞上無一例外的都結有蜘蛛網，幾隻蜘蛛還很肥大，一看就是吃得還不錯的主。

那殿宇的門楣上掛着一塊扁，上面寫着

“藏經閣”三個字。洛陽就從那幾扇破窗就能看出結果，那藏經閣也不用去看了，裡面別說是什麼秘籍了，恐怕就連一卷廁紙都沒有。

“漢武，跟我來。”方正也擔心洛陽提說去藏經閣看看，慌忙轉移注意力。

繞過藏經閣，後面是住人的地方。房屋倒是很多，大多破破爛爛。方正和方圓父女倆住在一個有獨立院牆的院子里，小院收拾得還算乾淨，院子里還栽種了一些花草。

小院的旁邊有幾間瓦房還算完好，洛陽看過之後說道：“我和嫣虎就住這裡吧。”方正說道：“漢武，你可以和我們住一起，那小院里還有兩間房。”嫣虎說道：“我和大哥住一間房。”洛陽說道：“師父，我和嫣虎就住這裡吧，我喜歡清凈。嫣虎跟我住慣了，她不喜歡跟別人住在一起。”

“那好吧，我讓方圓給你們送新的被褥來。”方正說。方圓正要開口說什麼，方正猛眨了一下眼睛，她就不說話了，古典美的鴨蛋兒臉上滿是尷尬和窘迫。

從她這反應來看就知道沒什麼新的被褥。小師姐的良心其實還有點不安，因為她感覺老爹這是在騙人家，而她是幫凶。

洛陽笑着說道：“不用新的，我睡不慣新的被褥，我喜歡睡舊的。”

“我那裡還有一套舊的，洗得很乾凈，我這就去給你拿來。”方圓轉身去了。

削肩細腰，豐臀挺翹，師姐的背影好生窈窕。至於為什麼喜歡看世界的背影，漢武真人自己也不知道。

方正眼角餘光瞅了洛陽一眼，嘴角浮出了一絲耐人尋味的笑意。這一路過來他都很擔心洛陽看見漢武宗的糟糕狀況之後，一氣之下脫離宗門，現在他不怎麼擔心了。

房間很臟，唯一的一件傢具是一張木床，還被老鼠啃掉了一隻床腿。嫣虎的眉頭皺了一個老高：“這要打掃多久才能打掃乾淨？”方正說道：“為師跟你們一起打掃，用不了多長時間。”洛陽說道：“不用，我來搞定。”這後院有一口井，正好用上。

洛陽激活大禹御水牌，直接從井裡召來一道水柱，然後操控水柱沖洗地面和牆壁。

髒水飛走，乾淨的水又來，沖洗之後無論是地面還是牆壁和房梁，一滴水都沒有留下，乾乾淨淨。

大禹御水牌在中土人間算是很厲害的巫器，但在仙界，也就取水控水這點用處了。

“漢武，你身上的寶貝還真是不少，難怪那幾個名仙也要打劫你，你這貪蛇袋能不能借為師看看？”方正有點眼饞。

洛陽順手就遞給了方正。方正拿在手裡愛不釋手，試探地道：“漢武，能不能……”沒等他說完，洛陽就說道：“不能。”方正：“……”對於幾枚仙金幣都要騙的長方臉師父，他的拒絕是超前的。

方正將貪蛇袋還給了洛陽。洛陽收了起來，問了一句：“師父，你知道去中土凡間的渠道嗎？”

“怎麼，你還想回中土凡間？”方正有點緊張。洛陽說道：“我有幾個朋友被困在中土凡間，我想帶他們上來。”他想下去試試，用貪蛇袋抹除天牢的法印，放雲牙龍主和她的三個哥哥出來。

那四位一上來，他就不是如虎添翼了，是如龍添翼。那什麼神仙會、聖書門、玄女門敢來找他的麻煩，他就一招，召喚神龍！

那時候，就問你想怎麼死？

“這個……”方正似乎知道點什麼，只是不想說。這時方圓抱着一床被褥，還有兩隻枕頭走了進了，接過了話去：“師弟，蒼天宗是八大宗門裡面最強的，守天門的人也是蒼天宗的人，他們知道下去的渠道。”洛陽心中一動：“師姐，你知道蒼天宗有一個貓妖嗎？”當初，有一隻金貓從天而降，說了一句奇怪的話之後又走了，這事他一直沒鬧明白。

方圓將被褥放在了床上，說了一句：“我沒聽說過蒼天宗有什麼貓妖，師弟怎麼想起問這個？”洛陽說道：“我還在中土人間的時候，有一天一隻金貓從天而降，我當時以為我死定了，可是它又走了，剛才師姐說蒼天宗掌握着天門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了那隻貓妖，所以問一下是不是蒼天宗的。”方正說道：“我也沒聽說蒼天宗有什麼厲害的貓妖，回頭我幫你打聽一下。另外，去中土人間不只是蒼天宗一條途徑，還有一個宗門知道下去的渠道。”

“什麼宗門？”方正撫須：“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洛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