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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事情敗露,宮羽殘終是沒了為自己開脫的說辭,只一個勁的磕頭求饒:「上神,小人知錯了,小人真的知錯了,還請上神饒了小人這一次吧!」

「本神不會殺你,但有人會!」煜鳳的目光越過宮羽殘,望向了遠方。

宮羽殘回頭一看,皺紋橫生的老臉上頓時失了血色,人也軟軟癱在了地上,如瀕死老狗,再也難以起身。

着一身墨色盔甲的無憂國主一騎絕塵,遠遠甩開了身後數萬兵將,也不等馬兒停步,便提着刀,腳踏馬背一躍而起,於空中連翻兩個跟頭落在了宮羽殘面前,手起刀落,一刀斬下了他的頭。

鮮血四濺,人頭落地,嚇得小萱兒尖叫一聲,跌坐在了地上。

藍芯蕊的注意力一直都集中在煜鳳和宮羽殘身上,雖拉着小萱兒,卻忘了蒙蔽她的雙眼,直到小萱兒的小手脫離她手掌,方才回眸去尋她。

可終究是晚了一步,子貢不知何時竟沖了過來,還趁機鎖住了小萱兒脖頸,拖着她往後退。

「子貢,你要做什麼?」藍芯蕊急了。

宮羽殘已經死在了國主刀下,其門下弟子一個也逃不了,子貢不想坐以待斃,這才抓了小萱兒,想用她為自己謀一條生路。

「放我走,放我走!否則,我就跟她同歸於盡!」他急聲大喊。

「放開她!」煜鳳上前兩步,子貢便被其冷冽的氣場嚇到連退數步,但考慮到自己沒有人質只有死路一條,子貢手上的力道不減反增,硬着頭皮道,「上神,你放過我吧!我才十二歲,我還不想死,你讓國主放了我,我就放了小萱兒,好不好?」

小萱兒在其暴力施壓下,大張着嘴,被掐得眼淚直掉。

煜鳳心裡着急,亦沒耐心同子貢周旋,緊攥的手指兀地鬆開,口中大喝:「我讓你放了她!」話音未落,掌中焰已落在了子貢手背上。

子貢被他這一聲給嚇着了,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感覺自己全身的皮肉都在寸寸炸裂,極度的疼讓他不知不覺中鬆開了小萱兒。

盯着自己手上一條條皮開肉綻的裂縫,子貢痛難自抑的失聲尖叫,可下一瞬,整個身子都「轟」一聲,原地爆炸了。

巨大的動靜,嚇得小萱兒雙手抱頭瑟縮在地,號啕大哭。

「小萱兒別怕,別怕!煜鳳哥哥在這兒呢,沒事了,沒事了!」煜鳳上前將她扶起,納入自己懷中,柔聲勸慰着。

可小萱兒一直哭個不停,小小的身子一直在抖,煜鳳只好將她鬆開,但見她衣袖上染了血,便想檢查她是不是受了傷。

小萱兒手臂上的傷口早已自愈,但被子貢剜肉的傷害深刻入腦海,以至於被煜鳳揭開衣袖的第一時間就趕忙縮回了手,胡亂扯衣袖蓋住手臂,搖頭道:「不要,不要看!」

「好,好!煜鳳哥哥不看,煜鳳哥哥就抱抱你。」煜鳳試圖將她抱起,不料小萱兒卻是往後退開,哭着喊着,「我不要你,我要哥哥,嗚嗚……我要哥哥!」

帶淚的眸子四下找尋哥哥的身影,卻始終沒見着哥哥,小萱兒以為哥哥是出了意外,哭得更凶了。

藍芯蕊眼中一片朦朧,卻還是勉強笑了笑,安慰道:「萱兒乖,姑姑等會兒就帶你去找哥哥,你過來,到姑姑身邊來。」

「姑姑,哥哥,哥哥是……不是……死了?」小萱兒哽咽着,泣不成聲。

「沒有沒有,哥哥是尋你去了,很快便會尋到這兒來了。」藍芯蕊勸着,一把將她扯進了自己懷裡,心疼的拍撫她後背。

「姑姑,萱兒害怕!」

「沒事了,沒事了,我們很快就能離開這裡,等回了忘憂谷,我們就再也不踏足凡塵了。」藍芯蕊一遍遍輕撫她背脊,不厭其煩的

開導於她。

此言不僅僅是勸慰,亦是藍芯蕊深思熟慮後作出的決定。曾經的她一心濟世救人,哪怕傷害自己,施些血肉也無所謂,可到頭來,絲毫沒落着好,反倒因為自己的仁慈,助長了凡人的貪念。

貪念無休無止,今日他們能為了自救,持刀揮向藍芯蕊,明日他們就能為了利益拿起刀揮向自己的同伴。

行醫布施十餘萬年,看盡世間險惡,也看透了人心,藍芯蕊累了,真的累了!

此時此刻,她只想帶小萱兒回家,今後,她也只想守護好忘憂穀子民,再不入俗世,再不染是非。

「哥哥,嗚嗚……我要哥哥……」小萱兒哭哭啼啼一直念叨着要找哥哥,藍芯蕊心疼的要將她抱起,奈何靈力流失的太多,手腳都有些發軟,藍芯蕊試了好幾次,都沒能將她抱起來。求助的目光望向煜鳳時,卻見他十指攥緊,霞紅色的眸中染上了一層薄霧。

這一場俗世紛爭,最不該牽扯到的,就是單純善良的小萱兒。可迄今為止,煜鳳都沒能找出盜竊雪魂果的惡神,亦沒能在第一時間保護好小萱兒,他好像,真的很失敗。

「花神?」國主見到藍芯蕊,眸中痴狂如初,但煜鳳一個眼神削過來,國主立時嚇得愣在原地,絲毫未敢亂動。

煜鳳剝奪了他作為男人的權利,國主自然是恨他的,可有了子貢這個前車之鑒,國主就是再恨都得縮起腦袋裝孫子。畢竟在神的面前,凡人就是如螻蟻一般的存在,今日煜鳳能一念之仁救他一命,亦能輕而易舉毀了他的一切,乃至整個無憂國。

藍芯蕊看向他的眼神更是深痛惡絕的厭嫌,國主深感難堪,正不知所措時,忽有侍衛來報:「稟國主,宮羽殘一門已盡數抓獲,但方才有一白衣男子不顧勸阻闖入了椋安郡,還打傷了許多御前侍衛,此人來者不善,還請國主移駕暫避。」

「行了!」國主心裡窩火,卻礙於煜鳳和花神都在,不敢太過造次,只道,「通知下去,所有人皆不得阻攔此人,讓他來,朕今日就親自會會他,看看他究竟有什麼本事?」

「是!」那侍衛恭敬倒退數步,這才風風火火跑去傳達國主的命令了。

小萱兒哭得凄凄慘慘,煜鳳屬實也沒心思多作停留,抬眸看了眼長空中殘存不多的瘴氣,他對國主言:「引發怪疫的根本原因正是瀰漫在椋安郡上空的瘴氣,眼下瘴氣還未完全散去,此地亦不宜久留。你速速帶着你的子民離開此地,再適當施些面紗遮面,洒掃火燎的避疫手段,等再過兩日,怪疫自當散去。」

國主順着他的目光往長空看,卻並未發現煜鳳口中所講的瘴氣,一知半解道:「上神的意思是,怪疫不會再過染給其他人?」

「自然不會!」煜鳳瞥了他一眼,給出了最後的忠告,「你身為一國之主,當以仁德治天下,萬不可再做出舍本問末,摒棄子民的荒唐事,如若不然,本神絕不姑息!」

國主趕緊服軟,低眉順眼道:「上神所言極是,小人一定好好悔過,絕不會再有下一次!」

煜鳳輕聲一嘆,姑且相信了國主的保證,目光觸及到四周唯唯諾諾的染疫百姓,煜鳳又道:「瘴氣即將散去,這些染疫的百姓已不會再日漸縮小了,但憑他們現下的身量,依舊很難再有勞作的能力。你將他們帶回陵崎州好好安頓,莫要一錯再錯,徹底寒了子民的心。」

「是,是!謹遵上神教誨!」國主點頭哈腰。

煜鳳不再理會他,轉而面向小萱兒,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問:「小萱兒,煜鳳哥哥送你和姑姑回忘憂谷好不好?」

小萱兒摟着藍芯蕊後脖頸,趴在她肩頭抽噎不止,聽到煜鳳的問話,反而將姑姑摟得更緊了些。

察覺到小萱兒的疏遠,煜鳳的眼裡,心裡皆

是落寞之色,本欲抱起她的手,也因此僵在了半空中。

乃至此時,煜鳳方才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他不該一時沒控制住情緒,當著小萱兒的面殺人,可當時的情況太過危急,煜鳳屬實也沒別的法子了。

「小萱兒只是怕了,上神再等等吧!」藍芯蕊注意到煜鳳眼中的神傷,適時給出安慰。

煜鳳未作回應,四周又全是殷殷切切的目光,藍芯蕊不願再作停留,便再次試着將小萱兒抱起,奈何靈力尚未恢復,藍芯蕊屬實也抱不動她。

為避免加重小萱兒心裡的創傷,藍芯蕊也不能讓煜鳳強行將小萱兒抱走,一時失了主意。.z.br>

正為難時,沐晨的身影兀地撞入視線,藍芯蕊臉上立時有了笑意,推了推小萱兒道:「快回頭看看,是誰來啦。」

「小萱兒?」沐晨急喚出聲。

「哥哥,是哥哥!」小萱兒賴在姑姑肩頭不願動,但一聽到哥哥的聲音,又立時回過頭去。遠遠見哥哥朝自己奔了過來,小萱兒忙鬆開姑姑,撒丫子撲進了沐晨懷中,哽咽道,「哥哥,你到哪裡去了,萱兒好想你,萱兒害怕,嗚嗚……」她說著說著,又開始號啕大哭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哥哥的錯,是哥哥沒能護好你,小萱兒別哭,別哭!」沐晨溫柔地為她擦拭着臉上成串的淚珠,藏在心底的痛,終是化作眼角一滴淚,悄然滑落在他白璧無瑕的臉頰上。

「哥哥沒有錯,小萱兒不哭了,哥哥也不要哭!」小萱兒哽咽着,強行收住了眼淚。她伸手抹去哥哥臉上的淚滴,環住哥哥後脖梗,趴在他肩頭呢喃:「哥哥是這世間最好的哥哥,小萱兒最喜歡哥哥了。哥哥,我愛你!」說罷,便在沐晨側臉上親了一下。

「哥哥也愛你,走,哥哥帶你回家!」

小萱兒這一吻,治癒了沐晨心底的傷,也觸及到了他心裡的痛,想讓自己變強的想法卻是一刻比一刻堅定。他將妹妹抱起,一步一步往歸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