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小萱兒邁着小短腿,風一樣跑到了哥哥面前,見他破開的衣物上血跡斑斑,手腕處也留下了幾道暗紫勒痕,小萱兒下意識抬了抬手,卻因擔心哥哥傷勢,不知該碰哪裡,急得眼淚直掉,哽咽道:「哥哥,你疼不疼呀?」

「不疼,小萱兒回來了,哥哥就不疼了。」沐晨抓住她小手,寵溺地在她手背輕輕吻了下,這才抬起頭來,將目光移向煜鳳,恭敬作揖道,「多謝上神送小萱兒回來,沐某感激不盡!」

「不必言謝,這都是我應該做的。」煜鳳微微點頭,看了看小萱兒又道,「既然沐公子已無大礙,煜鳳就先行告辭了。」說罷,就要離去。

「煜鳳哥哥。」小萱兒一把拉住他的手,不舍道,「煜鳳哥哥,你一定要記得常來忘憂谷看看我,我會想你的。」

「會的,煜鳳哥哥一定會常來看你的!」指腹在她手背揉了揉,煜鳳亦心生不舍,卻也未作過多停留。

他身影一晃回了璠雲宮,先是找到了了無居住的「晗槿室「,卻並未見到他人。

了無性子孤僻,在九重天幾乎沒什麼朋友,煜鳳想了想,認為了無定是去了極南之巔。

極南之巔是青吾帝君羽化成仙的地界,亦是了無意外榮登仙京之地,每每鬱郁不得志時,了無都會回極南之巔住上幾日,這已成了他雷打不動的習慣。煜鳳也沒多想,直接瞬移到了極南之巔。

遮天蔽日的梧桐木遍及整片山林,煜鳳行走在樹蔭下,彷彿又回到了自己飛升前。那時他與雪鸞終日暢遊於梧桐林中,日子倒也清閑舒適,如今時過境遷,他師姐弟二人也都肩負了各自的重任,再難有結伴重遊的機會了。

思忖間,煜鳳已來到了當年飛升的那一片土壤之上,喚了好幾聲「了無」也沒人回應,煜鳳只好遁入地下,於泥土中找尋了無的身影。

了無的真身是阮善,地下的阮善比比皆是,煜鳳駐足原地,手裡燃起了一簇火,口中說道:「了無,我知道你在,出來吧!」

不遠處的泥土中擠出一條阮善,落於煜鳳面前,化作人形道:「想不到堂堂煜鳳上神,也會有墮入泥土的一日,不錯,不錯!」

煜鳳並未在意他眼中的謔笑,直言不諱道:「了無,你一介神將,為何要竊取雪魂果與忘憂花粉製成瘴氣,迫害無憂國民?」.z.br>

騰龍面色微變,隨即反駁道:「笑話,你憑何斷定這些事是我做的?若是拿不出證據來,休怪我翻臉無情!」

「不必急着否認!師父早已證實,引發無憂國怪疫的瘴氣中含有雪魂果汁液與忘憂花粉兩種物質。而你趁花神靈力尚未恢復之際溜進忘憂谷,毀了她的清白,又竊取了她的花粉,如此昭昭意圖,還用我明言嗎?」

「還是那句話,證據,證據!凡事都得有理有據,即便你是上神,是我師兄,亦不能如此冤枉於我!」說這話時,騰龍面帶怒色,心裡卻十分得意,他料定煜鳳並未親眼見到那晚發生的事,否則,他的計劃也不會得逞。

煜鳳見他冥頑不靈,索性直接扔出手中火焰攻擊於他。

騰龍倒是真沒想到煜鳳會突然出手,忙閃身躲了開去,卻不料煜鳳真正的目的是隔空取物,只一瞬間,其藏於袖中的青花瓷瓶便已落入了煜鳳手中。

「了無,如今證據已在我手中,你還有何話說?」

「一個瓷瓶而已,又能說明什麼呢?」騰龍謔笑着攤了攤手,做出了一副很無奈的表情。

領悟到他的言外之意,煜鳳打開瓷瓶,果真見瓷瓶里空空如也,煜鳳沉穩如常,只道:「忘憂花香獨特而久持,即便瓷瓶空了,其香味亦會殘留其中。了無,你機關算盡,終究還是漏了一處。」

騰龍面色變了又變,末了竟哈哈

大笑起來,笑過之後,他言:「煜鳳啊煜鳳,你未免想得也太過簡單了吧?如今瓷瓶在你手中,是你的還是旁人的,誰又能說得清呢?」

煜鳳搖了搖頭,痛心疾首道:「了無,你我師兄弟一場,為何非得走到今日這一步?」

「師兄弟?」騰龍拳頭越捏越緊,大怒,「少在這兒假仁假義!你們生來就是迎着陽光,飛於高空的強者,又有誰拿正眼瞧過我們這些生來就不起眼的小人物?」

「眾生平等,相信我,在璠雲宮,從來就沒有人瞧不起你,莫要因為自己的出身,有任何的心理包袱。」

「出身出身,我的出身很差勁嗎?」騰龍憤怒大吼,「去他娘的眾生平等,在你們心裡,何時容得下阮善的存在了?就因為吾輩生於泥土之中,就該永遠低人一等嗎?」

「我從未這樣想過,是你太偏激了!」煜鳳深感無奈,苦口婆心道,「我知道這些年,你因為出身遭受了很多白眼,但不管別人怎麼想,怎麼看,都不該成為你禍亂凡塵的理由。你別忘了,師父他老人家對你寄予了厚望,你現在做出這樣的事,豈非是打了師父的臉,讓他老人家難堪嗎?」

「住口!別跟我提他!」提及帝君,騰龍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當年若非他機智藏入了帝君足下的泥土之中,帝君根本不可能帶他一起飛升,即便後來上了九重天,帝君也想將他送回凡塵。

那時,騰龍跪在帝君腳跟前,苦苦哀求了數日,卻也只換來一個不起眼的神將之位。而雪鸞和煜鳳,一飛升便是仙君,之後更是因帝君對他們毫無保留的傾囊相授而榮登了上神之位。

猶記得煜鳳初習無情道時,騰龍也想學,但任憑他如何哀求,帝君都不願授此絕學給他。自那以後,騰龍便不再覥着臉求帝君授他功法了,而是覓了些功法心決,自學成才。

因無人教導之故,騰龍走了許多歪門邪道,也受了很多苦,心理也逐漸變得扭曲起來。在他眼中,自己之所以不受帝君待見,全是煜鳳的過錯,若是沒有他,師父定也能對自己刮目相看。

再加上旁人總是指指點點,言騰龍是一條生活在陰暗角落裡,見不得光的畜牲。若非是依附在帝君腳下過活,憑他的本事,他這輩子,下輩子,生生世世都不可能踏足九重天這樣的神聖之地。

這些原就是事實,也正因為是事實,才更能讓人感受到戳心窩子的疼。騰龍由此厭惡所有仙神,想將他們全都踩在腳下,證明自己不比任何一人差,而他首先要對付的,就是風光正好的煜鳳。

煜鳳喜檀香,騰龍就在他焚香的香爐里,加入了侵蝕心臟的焚心散。

焚心散與檀香氣味相似,又因用量極少與毫無提防之故,煜鳳每日焚香都未察覺出任何異樣。

焚心散燃盡後,無色無味,連灰燼也不會餘下,煜鳳更無察覺的可能。

煜鳳焚香十餘萬年,毒素早已侵入心臟,這才讓他出現了心絞痛的癥狀。而一旦有此癥狀,基本已無破解之法了,除非能以忘憂草之心,一命換一命。

可即便煜鳳因此魂飛道消,他也會是流芳千古的蓋世英雄,如此,亦難消騰龍心中之恨!騰龍要的,是煜鳳身敗名裂,遭萬人唾棄!

「煜鳳,你不必如此惺惺作態!很快,他們加註在我身上的痛苦,你亦會親身體驗一遍。屆時,我倒要看看,你當如何不在意他人的看法?」話罷,騰龍身影一晃,原地失了蹤影。

煜鳳唯恐他會一錯再錯,再次將魔爪伸向凡塵,只得快速遁回地面,尋着騰龍的背影而去。

他一路追到了無憂國皇城內,卻再也尋不到騰龍的背影了,入目皆是一些只有自己肩頭高的凡人。煜鳳心生疑惑,一抬頭,果真見長空中滿是四下流通的瘴氣。

底還是晚了一步,了無早已將瘴氣散播在了無憂皇城,他引自己來此,究竟意欲何為?

思忖間,身側的凡人徒然止了步子,僵在原地,喪失了其該有的行為能力。緊接着,天帝的八位神侍也攜風落在了煜鳳四周,將他包圍其中道:「煜鳳上神,跟我們走一趟吧!」

開口之人乃是天帝的神侍「焜鈞「,煜鳳眉頭一皺,恭敬問道:「敢問焜鈞神將,煜鳳所犯何過?」

焜鈞蔑視他一眼,回他道:「吾等已查明,為禍凡塵的瘴氣中含有雪魂果汁液與忘憂花粉兩種物質。你師兄弟二人神力高強,卻因看守不力導致雪魂果被盜,害得無憂國生靈塗炭,此事,總得查個水落石出吧?」言外之意,正是懷疑他師兄弟二人有監守自盜之嫌。

煜鳳自然也聽出來了,原就是了無盜取了雪魂果與藍芯蕊的花粉,造成了現下這一場疫禍,煜鳳也沒什麼好辯解的。

只是,事關花神清譽,他若當眾揭露此事,往後,花神當如何在三界中立足?

藍芯蕊到底是個女子,煜鳳屬實不忍她遭人非議,想了想,試圖折中一些道:「此事煜鳳亦在調查之中,眼下已小有眉目。焜鈞神將可否行個方便,讓煜鳳先抓到竊取雪魂果的賊人,再自行去面見天帝。」

「此事上神查了月余未見成效,卻在吾等前來請人時小有眉目,上神該不會是想畏罪潛逃吧?」說話之人乃是天帝另一神侍——聖鴻神將。

煜鳳的面色瞬間沉了下去,了無引他來此,定是為了栽贓於他。眼下留有忘憂花香的青花瓷瓶在他手中,煜鳳真真是百口莫辯了。

見他面色不好,焜鈞連忙打起了圓場:「上神莫要見怪,聖鴻性子急,講起話來也有些口無遮攔,多有得罪之處,還請上神見諒才是!」

他微微頷首,又道:「無憂國多次爆發怪疫,天帝心感甚憂,這才想請上神前去彙報一下調查進度。既然上神已有眉目,那就請上神現在就隨吾等走一趟吧!至於緝拿賊子一事,就不勞上神費心了,吾等自當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