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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璠雲宮後,執扇便一身輕鬆,蒙頭大睡了整兩日,直到第三日才想起來問戴月,項墨白的去向。

戴月告訴她,項墨白在她離開後的第二日就不辭而別了。執扇覺得無趣,便想去蒼擎峰看看管書陶,但礙於自己與冥夜辰之間的隔閡,想想還是作罷。

可這野慣了的心哪能輕易收回來呀,執扇睡趴在玉榻上,雙手自然垂至地面,無聊的晃動着一雙赤露的小腳,嘟着嘴嚷嚷:「戴月,好無聊啊!」

戴月手持絹布將葯櫃里里外外清潔了一遍,沒聽見她的話,卻見門外行來了一位眉目冷峻的黑衣男子,忙提醒執扇道:「九殿下身邊的神侍來了,快些穿鞋。」

「神侍?若離回來了?」執扇興奮的翻身而起,三兩下套好了鞋襪,小跑着迎了出去。

若離負手立於梧桐樹下,見執扇是跑着出來的,臉上立時有了笑意,玩笑道:「才幾日不見,便這般着急想見我了,這若是讓殿下見到了,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

「是啊,幾日沒見你,我就渾身難受,尤其是這胳膊,腿呀,特別的難受。」話音未落,執扇的腳已毫不客氣落在了若離膝頭之上,正欲踹出第二腳時。

若離趕忙避開了老遠,卻見執扇壞笑着步步逼近,只好作揖告饒:「姑奶奶,不帶這麼玩的,我錯了,我認錯好吧?」

「是嘛,錯哪兒了?」執扇一把揪住他耳朵,厲聲質問。

「錯哪兒了?我不知道啊!哎喲,疼,疼,你輕點,輕點。」若離捂着耳朵直叫喚,偏生執扇還變本加厲狠揪着他不放。

或許女人的道理就是蠻不講理,若離只得息事寧人道:「那個,錯哪兒了不重要,重要的是咱得端正自己的態度,作為賠禮,我給你帶了樣好東西。」他從懷中掏出一塊淺翠色玉牌,恭敬地遞到了執扇面前。

「這還差不多。」執扇撒了手,一把奪過他手中玉牌細細端詳。

這玉牌上雕有一隻栩栩如生的鳳凰,那一雙眼好似能傳神般,無聲地傾訴着它涅槃重生的辛酸史。在其羽翼旁那一個鳳舞龍飛的淵字,恰如妙筆生花,將此玉牌的王者之氣點綴到了極致。

「好你個若離,竟敢栽臟予我,這分明就是博淵的令牌,你趕緊哪兒拿的送回哪兒去,丟了我可不負責。」執扇嘴上說著不要,眼睛卻是一刻也不離玉牌左右。畢竟有了這令牌,她便能自由出入天庭每一處地界,這是博淵給予她的信任與自由,相當於一塊免死令牌。

「那你倒是給我呀。」若離作勢伸手去搶,卻被執扇側身躲了開去,於是又翻着白眼道,「咱殿下說了,你拿了這令牌,天庭各地任你游,滿園蟠桃隨你摘,只有天后娘娘的壽宴,你不能去。」

「為何不能?」執扇隨口一問,突又覺得不對勁,「什麼壽宴,我何時說過要去了?」

「讓你多嘴。」若離側身,對着自己嘴唇拍了兩下,回過身來又道,「你聽錯了,我什麼都沒說呀,那個……我還有事,告辭!」說罷,撒丫子開溜,眨眼間便已失了蹤影。

執扇連喚了兩聲,若離都未作回應,不免就有些好奇了,她問戴月:「天后什麼時候的壽宴,為何我就去不得?」

戴月道:「天后娘娘的壽宴還有大半個月呢,不過啊,太微玉清宮的仙娥們早就開始布置了,據說是因為天后娘娘要在壽宴上替九殿下選妃吶。」

「給博淵選妃,有點意思哈。」

「有什麼意思啊?說的好聽是選妃,其實啊,天后心中早有人選。」她湊近執扇耳畔,壓低了聲音,「我聽說啊,北海龍王么女,苒七公主早就住進了霞光殿,這太子妃的位置,還用選嗎?」

執扇點頭表示贊同,末了又問:「可這與我有何干係,我頂多就

是去湊個熱鬧而已,怎麼就不行了?」

「你和九殿下走得那麼近,他們可能是怕你鬧事吧!」

「鬧事,我閑的呀!」執扇在她額頭猛敲一記栗子,想了想又道,「我好像還真挺閑的,給博淵選太子妃,那我可得好好把把關。」說著,就要出門去。

「你把什麼關呀,我拜託你,可別添亂了。」戴月抱着她胳膊,死活不讓她走。

「怕什麼,天后的壽宴不讓去,又不是不能去霞光殿,我這就去看看你口中的七公主,順便再給你摘幾個蟠桃回來。」執扇持着玉牌在她眼前晃了晃,語氣頗有幾分小得意。

戴月咽着口水,顯然是被她口中的蟠桃給收買了。

執扇趁機抽回手,興沖沖地跑遠了,卻不知,自己正一步步掉入了若離的陷阱里。

躲在紫藤花瀑布下的若離見執扇要出門,立時瞬移回了霞光殿,遠遠便見自家殿下正手持天書,翹首企足往屋外看,於是便定住腳,故作深沉搖了搖頭。

博淵迫切的想要知道結果,索性自行踱步至他面前,急道:「事情辦得如何?」

若離繃著臉,又再次搖了搖頭,博淵焦急地來回踱步,手中天書一遍遍輕砸左手心,顯得十分煩躁。

直到若離再也憋不住笑出了聲,博淵方才知道自己被戲弄了,手中天書狠砸於左手心,嚇得若離急忙躬身作揖:「啟稟殿下,執扇正在趕來霞光殿的途中,不出意外的話,馬上就能到了。」

「你怎麼不早說?」質問的語氣中,有着難以掩飾的激動。

「屬下這不是想給你個驚喜嘛。」若離聳聳肩,表情很是無辜。

「驚喜?此事你若是辦砸了,本殿下就還你一個驚喜。」博淵神色狠厲,怒將天書拍進若離懷裡,轉身回了寢宮。

他前腳剛走,執扇後腳便踏入了霞光殿。有了博淵的火鳳令牌,執扇一路暢行無阻,不消片刻便見到了宮苑中環胸而立的若離,高聲問:「若離,小龍女呢?」

「小龍女?」若離撓頭,好半響才反應過來道,「你指的是苒七公主吧?」

「北海龍王的小女兒,可不就是小龍女嘛?」執扇笑嘻嘻的補充,「我聽聞這小龍女會是未來的太子妃,所以想見見她。」

「還真不巧,苒七公主今早便去陪天后娘娘了,近幾日都不會回來,若想見她,恐是得去太微玉清宮了。」

「什麼不巧,我看是太巧了吧?」執扇直接將他扒拉開,開始挨門挨牆的四處尋人,生怕博淵金屋藏嬌將小龍女給藏起來了。然,女嬌還未尋到,目光卻是定格在了有着藏嬌之嫌的博淵身上。

博淵此刻正面窗而立,手持一枚熒光閃耀的玉指環細細端詳,其神情之專註,似乎並未發覺執扇湊了過來。可當執扇試圖伸手去搶時,博淵突又抬高了手臂,將玉指環高舉過了頭頂,舉目仰望。

那是執扇可望而不可及的高度,不過她一點兒也不生氣,莫名的還有些感動:「博淵,你竟將無虞給找回來了,我真是愛死你了。」言激之時,便墊着腳準備在他額頭上吧唧一口,卻礙於身高的差距,她的吻只落在了博淵高挺的鼻尖上。

也就在這彈指一瞬間,博淵的思緒全亂了,良久良久,才反應過來將玉指環收進了懷中。他轉身行至書案前坐下,抓起玉壺為自己斟了一杯酒,猛地灌入口中,醇香的玉液壓不下心中的蠢蠢欲動,反倒讓他升起了一絲為所欲為的渴望。

「喝酒也不叫我。」執扇不明其故,大咧咧坐到了博淵正對面,但見他握着玉壺的手微微顫抖,書案上也灑了些酒漬,便誤以為博淵是遇到了煩心事。執扇本想搶走博淵手中的玉壺,卻在不經意間將博淵的手指也按在了手掌下,驚得博淵立時抽回了手。

「飲酒呢,講究的是心境,若是一味地借酒澆愁,會很容易醉。要不這樣,你將心事講予我聽,我替你幹了這壺酒?」雖是詢問,卻並不在意博淵是否應允,抓起博淵用過的酒杯便為自己斟了滿滿一杯酒,喝了個酣暢淋漓。

一連灌下了兩三杯,執扇仍意猶未盡為自己倒着酒,博淵一把奪過她手中玉液一飲而盡,刻意板著臉道:「你來此,所謂何事?」

「我聽聞你要與小龍女成親,特地為你把關來了,怎麼樣,我夠意思吧?」執扇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令牌我收下了,天后的壽宴你不讓我去,那我便不去了。」

博淵鎖着眉,目光瞥向了殿門外鬼鬼祟祟偷聽的若離,嚇得他趕緊縮回脖子,被迫當起了忍者神龜。

一個時辰前。

若離自凡塵歸來,便見自家殿下正握拳撐頭,對着書案發愣,時而抿笑,時而蹙眉,也不知中了什麼邪?

若離試着喚了他兩聲,殿下竟半點回應也沒有,只好湊近些,順着他的目光往下看,這才發現殿下正在看的竟是一幅執扇肩扛玉扇,俏皮眨眼的畫像。Z.br>

畫中人兒無論五官還是服飾,皆被勾勒得十分精細,活像是執扇本人鑽進了畫里,美得衿貴,笑得洒脫。

朝思暮想畫解疾!殿下明顯是對執扇動了心呀,若離清了清嗓子,故意試探道:「殿下,執扇來了。」

此言一出,博淵登時彈立起身,抓起書案上的畫像便要尋一處藏匿之地,卻被若離攔下道:「殿下,不用藏了,執扇沒來。」

博淵這才鬆了一口氣,慶幸之餘卻是數不盡的惆悵,這才兩日,相思便已成疾,奈何執扇那傻丫頭根本不知情愛,博淵委實也尋不到借口去打擾她。

若離問:「殿下可是喜歡執扇?」

「一派胡言,本殿下如何會喜歡她?」博淵言不由衷。

「那這畫?」若離指了指他手中畫像,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博淵深覺不妥,將畫像藏於身後道:「閑來無事,隨手畫的。」

若離看破不點破,只道:「殿下不喜歡執扇最好,那丫頭與沐晨走得那般近,許是早已動了凡心。」

眼見殿下的臉色一點一點沉了下去,若離又立馬改了口:「不過也不一定!那丫頭平日里是莽撞了些,但對殿下你,卻是真心實意的好。那有沒有可能,她其實是喜歡你的,只是愛而不自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