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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扇用力想要掙脫他的手,奈何力道太小無法得逞,索性也不掙扎了,反問:「這是我的事兒,與你何干?」

「你……」博淵慍怒將她摔開,「別怪我沒提醒你,沐晨城府極深,不是你能招惹的,別到時候救人不成反倒搭上了自己的小命。」

「博淵,我原以為你只有在變成小嬰孩的時候才會很沒用,現在看來,你即使恢復了真身,還是一樣的沒用。」抬眸直視博淵快要噴火的眼睛,執扇又道,「別以為我是故意氣你,現在我就來幫你回憶回憶,五百年前,天界與蒼擎峰那一戰,因為你臨陣脫逃,天界成了三界笑柄,這是事實吧?

二十年前,黃櫻慘遭燎原神君迫害時向你求援,也是因為你的熟視無睹,才導致櫻花村村民無辜被屠,這也沒說錯吧?Z.br>

一月前,燎原神君要殺了你我,此等弒君誅仙的逆賊你卻只想讓我避着他,這不就是無能嗎?冥夜辰道行高深也就罷了,如今一個凡修你也讓我能避則避,真不知你這天庭惡霸怎麼當的?

罷了!道不同不相為謀,咱倆根本就不是一條道上的人,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咱倆誰也別礙誰的眼,就在此地分道揚鑣吧!」執扇搖了搖頭,拉着李洳鳶快步離去。

博淵被她堵得啞口無言,有那麼一瞬間,他真覺得自己一無是處。

五百年前,博淵以最極端的方式改變了蒼擎峰被屠戮殆盡的命運,卻也因此背上了千古罵名。二十年前,他因為沒有證據定火神的罪,就用自己的方式幫助黃櫻逃脫了囚籠,卻也因此助長了火神的囂張氣焰,最終釀成了櫻花村被屠的慘案。

如今櫻花村的亡靈均已魂喪火海,想要定火神的罪,須得先找到黃櫻與賀郢二人,否則火神弒君一事就只能成為博淵與執扇的片面之詞,並不足以揭開火神偽善的面具。

至於沐晨,此人出現的時機與冥夜辰相差無幾,且幾次三番皆以不同的身份刻意接近執扇,其來歷與目的均有待查證,屬實不得不防!

但執扇可沒考慮這麼多,她就是想找個借口甩掉博淵而已。直到走出了好一段距離,執扇才回眸去看博淵,見他沒再跟着自己,不免有些得意:「太好了,終於把瘟神給甩掉了,果然啊,越是心高氣傲之人越是承受不住打擊。我真是太聰明了,博淵,永別喏。」言語間,對着空無一人的後方揮了揮手。

「他真是小博淵嗎?」李洳鳶問。

「對呀!難道不像嗎?」

「不是,我是想說……」李洳鳶欲言又止,執扇卻是大大方方一甩手,「你想知道什麼就問,別吞吞吐吐的,對你我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其實,李洳鳶想問執扇與博淵的關係,之前他二人就住在同一間房,李洳鳶待在百寶袋時又聽執扇說了脫衣服和喂血,着實很難不讓人浮想聯翩。

但見執扇此刻這副坦蕩蕩的模樣,李洳鳶反倒覺得自己想偏了,索性換了個話題問:「你們剛才說的話我聽得不是很明白,博淵是天界太子對吧?天界太子不應該很威風嗎?怎麼會變成小嬰孩?還有還有,博淵為何會說沐公子城府極深,沐公子不是你哥哥嗎?你哥哥怎會傷害你呢?」

「首先,沐晨不是我哥哥,他城府深不深我還真不知道,但我也不是好欺負的,他想動我也得看他有沒有那個本事。其次,博淵的確是天界太子,也曾有口皆碑,風光無限,但再威風八面的人也有他的剋星,譬如我,就是他的剋星。所以博淵遇上我以後,就稀里糊塗變成小嬰孩了,你姑且當他倒了八輩子血霉吧!」

居然還有人這樣損自己的?

李洳鳶愕然半張着嘴,愣了好半響才堪堪回過神來:「沐公子真不是你哥哥?我怎麼覺得他不像是在說謊啊

?」

「你呀!估計就是被他那副好看的皮囊給迷了心竅,我有沒有哥哥我自己還不清楚嘛?話說,你到底信他還是信我?」

「我……」李洳鳶欲言又止,其實從博淵與執扇的談話中也不難聽出,執扇與沐晨並無瓜葛,但她依舊覺得沐晨不像會說謊的人,或許真如執扇所言,她就是被沐晨好看的外表給迷惑了。

「行了,你與其糾結這些,倒不如想想咱們該如何回去?」執扇抬眸望了眼東方漸升的旭日,又看了眼一望無際的樹林,心知自己迷路了。

「我們是迷路了嗎?怎麼辦?」李洳鳶平日里鮮有出門的機會,此等人跡罕見的地方,她更是見所未見,當下便攥緊執扇手臂,警惕地四下張望。

「別急,我有這個。」執扇嘿嘿笑着,炫寶似的將玄機扭遞到李洳鳶眼前晃了晃,也不等她開口追問,便將玄機扭往地上一扔,兩人也在一地塵埃中失了蹤影。

她二人再出現時,是在將軍府梅園內,院中幾名正在修枝的丫鬟僕從均被這憑空出現的二人嚇得驚慌失措,尖叫連連。須臾間便招來了苦尋女兒一夜未果的李銘勝,以及其手下的百餘精兵。

於是,執扇很榮幸的再次被百來人圈圍其中,只不過昨夜是外表風姿綽約,實則長相瘮人的女鬼,今早則是手持弓弩,凶神惡煞的官兵。

「爹,您這是?」李洳鳶說著,已是下意識將執扇護在了身後。

「鳶兒,快過來!」李銘勝招手,眉眼中儘是疲累與擔憂。

「爹,你別誤會,執扇只是帶我出去玩了一夜,你千萬別傷害她。」

李銘勝蹙眉沉思片刻,隨即揮手示意麾下放下弓弩,言:「既如此,那鳶兒就過來爹爹這邊,告訴爹爹,你昨夜都去了何處?」

李洳鳶不疑有他,一邊思忖着為執扇開脫的說辭,一邊抬腳往父親的方向走。不料剛一靠近,便被父親一把扯到了身後,耳畔傳來他鏗鏘有力的命令:「放箭!」

「不要!」李洳鳶試圖阻止,奈何根本無人服從於她,百餘支弓弩還是齊刷刷地對準了包圍圈中的執扇。儘管她拼了命的往包圍圈裡沖,卻依舊無法掙脫父親死死鉗住自己的大手。

執扇早已手握玄機扭,作好了立即撤離的準備,可未待她扔出玄機扭,攜風而至的箭雨突然被一道無形的氣流阻擋在了半空中,緊接着,沐晨欣長翩躚的身影便落在了她身前,關切道:「小萱兒可有哪裡受傷?都怪哥哥不好,哥哥來遲了。」

「沒傷,我好得很!」執扇咬牙切齒地白了他一眼,這傢伙逮着機會就占她的便宜,等拿了錢,必須得給他點顏色瞧瞧。

「如此便好!」說罷,沐晨轉身面向李將軍一行人,揮手撤去了結界。

與此同時,眾官兵手中弓弩也在一道無形的重壓下,悉數化成了灰燼。

如此厲害的術法,李銘勝平生也是第一次見,但眼下箭在弦上,委實也不得不發,只好硬着頭皮拔出了刀,催促女兒趕緊離開。

不想李洳鳶竟橫臂攔在他二人中間苦苦哀求:「爹,執扇與沐公子都不是壞人,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咱們都先冷靜下來,把誤會解釋清楚好不好?」

說罷,又轉身面向沐晨微微欠身:「沐公子,此事皆因洳鳶而起,還望沐公子念在家父護女心切的份兒上,莫要與他多作計較,沐公子若不解氣,洳鳶願任憑處置!」

「李小姐不必如此,此事說到底都是舍妹性子頑劣引起的,沐某在此,代舍妹賠不是了。」沐晨微微頷首。

李洳鳶還待再言,卻被其父搶先一步道:「令妹利用怪物咬傷盧均在先,抓走本將軍愛女在後,本將軍要如何斷定她是性子頑劣,還是另有所圖?」雖明知自己不是沐晨

的對手,但他身為護國大將軍並沒有怯弱的資格,若對方真是敵國細作,李銘勝寧死也不會屈服。

「爹,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樣,您說的怪物昨夜我也見過,當時它還想咬我來着,得虧是執扇養的鴟鴞救了我,不然您就見不到女兒了。執扇也沒有要害我,我倆真的只是出去玩了一夜。」

李洳鳶着急為執扇辯解,李銘勝卻是全然不信,因為他斷定自己的女兒,做不出三更半夜偷溜出去玩這等有損清譽之事。女兒會這般講,定是受人蠱惑,於是又苦口婆心勸道:「鳶兒,你難道就沒發現,她帶在身邊的小嬰兒不見了嗎?或許你看到的出手相救,原就是他們策劃已久的陰謀,再則,誰沒事會在身邊養一隻寓意不詳的畜生?鳶兒,為父知你心地純良,但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你傾心相待,你可明白?」

「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李洳鳶想解釋,卻又不知從何說起,畢竟她對執扇的了解也僅限於知道執扇仙子的身份而已。博淵長大成人一事更是隻字不能提,否則,父親定會將他當怪物看。

她低垂着眉眼不知如何是好,卻聽前方傳來一聲不屑的嗤笑,抬眸便見執扇氣定神閑地迎着父親走了過來,口中說道:「敢問李將軍,天盛有哪條律例規定,平民百姓不得圈養鴟鴞?」

李銘勝稍作遲疑,如實答道:「暫無!」

「那可有律例規定,女子必須時刻帶上自己的孩子?」

「沒有!」

「可有律例規定女子不得夜不歸宿?」

「這……」李銘勝瞬間沒了底氣。

「也沒有對吧?」執扇勾唇一笑,「那我帶走洳鳶又將她毫髮無傷的送回來,可有觸犯天盛律例?」

「並未。」

「既如此,李將軍何以認定我就是那十惡不赦之徒?又有何理由過問我兒子的去處?又憑什麼調兵遣將,意圖草菅人命?」執扇語氣越來越重,言語間步步逼近李銘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