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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萱兒,姑姑是地仙,濟世救人是她義不容辭的責任,姑姑沒有退縮的權利!」沐晨起身,將她抱起,牽了牽她的小鼻子又道,「你還小,這些事你長大後會明白的。眼下你要做的,就是乖乖去睡覺,這樣才能快些長大,明白了嗎?」

「才不要長大吶,長大後,哥哥就抱不動我了!」小萱兒沖他做了個鬼臉。

「瞧你這懶散的性子,我該如何治你才好?」

「不要治,哥哥抱着准能好。」小萱兒環住哥哥脖頸,趴在他肩頭嘻嘻竊笑。

沐晨微微搖頭,笑着將她抱回了花殿之中,如往日一樣守在她床前,持蕭,起樂,哄她入睡……

十日後,藍芯蕊竟風風火火回了忘憂谷,還帶回了負傷累累的煜鳳。

藍芯蕊在一旁搗葯,小萱兒便跪在床榻上,手持錦帕替煜鳳哥哥擦拭臉上的血漬,邊擦邊替他呼呼,淚花簌簌道:「煜鳳哥哥,這些傷都是怎麼弄的呀?」

此番無憂國飛來疫禍,疑是有人蓄意為之,原因是璠雲宮另外兩枚雪魂果前段時日不翼而飛了。

雪魂果原就有抑制人生長的效用,若被有心人加以利用,保不齊就能制出奇毒,使得凡人逆生長,越縮越小。為此,煜鳳特地下凡到無憂國查探緣由,看看這兩件事是否真有關聯,再揪出那作惡的始作俑者。

可剛落入凡塵,煜鳳就遭到了異蟲突襲。這些異蟲也就是些尚未成精的蜈蚣,蜘蛛,蠍子,螳螂一類,但它們的體型卻是人類的兩倍之大。

煜鳳為火屬性,與之對戰,倒也勝券在握,奈何體內心絞痛不時便會發作,煜鳳不堪其擾,這才在對戰時不慎落了下風,以至於全身上下皆掛了彩,好在異蟲已被他焚之殆盡,暫不能禍害凡界了。

異蟲與怪疫同時爆發,若不查個水落石出,凡塵就永無安寧之日。煜鳳不敢懈怠,便負傷前往了無憂國,恰逢行醫布施的藍芯蕊。藍芯蕊見他傷重,且中毒已深,故而強行拉着他瞬移到了忘憂谷。

但這些事,煜鳳並不願讓心思純良的小萱兒知曉,只道:「無礙,不過是些皮外傷,不足以致命。」

「你騙人,傷口都紫了,毒素也已侵入皮膚,若不及時救治,會死的!」小萱兒眨了眨眼,淚水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不住的往下掉。

煜鳳無奈一聲嘆:「好啦,別傷心了,我這不是及時來忘憂谷救治了嘛。」

藍芯蕊手持葯盅,踱步至他二人身前,適時插話道:「若非我強行為之,上神不還獨自強撐着?」

「有勞花神了!」煜鳳起身,對着藍芯蕊拱手行了一禮。

「行醫布施乃是芯蕊份內之事,上神不必如此!」藍芯蕊將葯盅往前遞了遞,又道,「此葯外敷,可清上神外傷毒素,至於體內毒素,還需另覓良藥。上神且安心在花殿住些時日,待芯蕊尋得破解之法,再行離去也不遲。」

「這……」眼下雪魂果被盜,煜鳳也已知曉自己是真中了毒,但這投毒之人,煜鳳並不願妄加揣測,只想快些查明無憂國怪疫的根本原因,尋得解救之法,渡無憂國民脫離苦海。

也因此,這暫住忘憂谷之舉,定是萬不能行。煜鳳本欲拒絕,卻見小萱兒眼巴巴地盯着自己看,是以話及嘴邊,又生生咽了回去。Z.br>

小萱兒見他吞吞吐吐不再吭聲,便自行提出疑惑道:「煜鳳哥哥,我給你的忘憂草種子,你是不是沒吃?」

的確如此!

當年煜鳳是不相信自己會中毒的,只是覺得小萱兒一片丹心赤城,難能可貴,不忍拂了她的好意,這才收下了那粒忘憂草種子。奈何種子太過渺小,煜鳳唯恐自己會將它弄丟,索性將它隱入了左耳耳垂處。如今時過百年,那忘憂草種子早已

與他血肉相連,化作一顆小小的珊瑚珠肉痣,點綴在他耳垂之上。

歸根究底,還是他太過自負,若他當年就吃了那粒忘憂草種子,或許毒素就不會擴散到傷及元氣了。煜鳳不好如實答之,只慚愧地埋下了頭。

藍芯蕊道:「小萱兒,忘憂草種子亦不足以清除煜鳳上神體內毒素,就別再揪着此事不放了。你出去掩上門,姑姑要替上神上藥。」

「花神不必麻煩了,我自己來吧!」煜鳳試着接過葯盅,卻被藍芯蕊讓了開去,道,「醫者眼中並無男女之分,上神不必覺得難為情。你背後的傷,須得儘快上藥才行,不然毒素擴散至心脈,與體內毒素兩相融合,恐是再無根治的可能了。」

煜鳳不願在女子面前寬衣解帶,卻也無言駁回,有些為難。

小萱兒懵懵懂懂,見煜鳳哥哥蹙起了眉頭,便趁姑姑對自己不設防之際,一把奪過葯盅道:「姑姑是醫者,但也是個女子,男女有別,煜鳳哥哥當然會覺得難為情啦。我是小孩子,由我來幫煜鳳哥哥上藥,煜鳳哥哥就不用難為情啦。」

煜鳳眉高眼低,一臉難色。

藍芯蕊也有些花容失色,好不容易才盼來與煜鳳獨處的機會,卻被這懵懂無知的小丫頭給攪黃了,藍芯蕊既不甘心,又無可奈何。

正僵持時,沐晨抬了盆熱水從門外踱步而至,出言打破沉寂道:「上神,還是我替你上藥吧!」

「也好!」煜鳳點了點頭。

沐晨放下熱水,取走小萱兒手中藥盅,眼神示意她出門去。

小萱兒沒讀懂,藍芯蕊卻是懂了,便拉着小萱兒,掩上房門,從裡屋踱步到了花殿正堂。

鬆開姑姑的手,小萱兒又去而復返,跑到裡屋門前偷聽。半響未聽見交談聲,小萱兒便試圖趴在門上,透過那細小的門縫往裡瞧。

藍芯蕊怕她會推開門,引起不必要的尷尬,只好先將她拉出花殿,蹲在地上,耐心詢問道:「小萱兒,告訴姑姑,你躲在門外窺探,究竟想看些什麼呢?」

「煜鳳哥哥中毒了,我想看看他的身子,再替他尋一個解毒的法子。」

藍芯蕊一陣赧顏,果真是童言無忌,這種偷看別人身子的話,也就小萱兒能講得這般理直氣壯,毫不扭捏,

此外,藍芯蕊還有些詫異,她也是探過煜鳳脈象後,才知煜鳳深受毒素侵擾,體魄每況愈下,須得儘快清除體內毒素才行。但小萱兒卻是在與煜鳳初次見面時,便已知曉他中毒一事,雖說忘憂草種子也不能解開煜鳳體內之毒,卻也能抑制毒素擴散,為煜鳳多爭取些時日。

藍芯蕊驚訝於小萱兒一眼洞察煜鳳中毒的實力,想將自己一身絕學傾囊相授:「小萱兒,可願跟着姑姑行醫?」

「行醫是什麼?」小萱兒問。

「行醫就是用自己知道的醫理,藥理,去救治一些犯有頑疾的人。你若能勤奮些,即日起,姑姑便會親自授你醫學,待你學有小成後,姑姑會帶你走出忘憂谷,去很多你沒去過的地方,見你從未見過的風景,再幫助一些需要幫助的人。」

聽聞能走出忘憂谷,去看看外面的天地,小萱兒當即便重重點頭道:「我願意跟姑姑行醫。」

「外面的風景並沒有你想象的那般美好,也許你掏心掏肺對待的人,不會對你講一句感謝的話,甚至還有可能會對你進行謾罵,詆毀,傷害。」藍芯蕊語重心長,見小萱兒一臉茫然盯着自己看,復又輕嘆一聲,「罷了!我講這麼多你也未必能聽懂,簡單點說,行醫這條路會很辛苦。一旦走出忘憂谷,便再也沒有走累了隨便撒撒嬌,擠幾滴眼淚就能被你哥哥抱得高高,捧在手心裡呵護的優待了。往後再苦再難,你都得咬牙忍着,小萱兒,姑姑這般講,你能聽懂嗎?」

小萱兒搖了搖頭道:「為何不能被哥哥抱,我們出去時帶上哥哥一起不就好了嗎?」

「姑姑不是這個意思。」

終歸還是太小了,若再解釋下去,小萱兒只會越聽越糊塗,藍芯蕊想了想,索性攤手化出一本厚厚的醫書,遞予小萱兒道:「你若能在三日之內,將這本《忘憂雜記錄》融會貫通,姑姑便帶着你和你哥哥一起去無憂國行醫布施,如何?」

小萱兒眉開眼笑接過醫書翻了翻,忽又抬眸與姑姑對視道:「可是,我想先替煜鳳哥哥解毒。」

「你都不通藥理,如何能替煜鳳哥哥解毒?」藍芯蕊憐愛地牽了牽她耳朵,又道,「小萱兒,看完這本醫書後,你會學到很多東西,或許能研製出解毒的良方也不一定。總之,不讀不學,你永遠都成不了醫者,更妄論替煜鳳哥哥解毒了。」

「姑姑,我明白啦,我這就去看。」小萱兒歡歡喜喜抱着醫書,跑回了自己的房間,像個小大人一樣,坐在書案前,從醫書的第一頁,第一個字,認真研讀,「上藥一百八十餘種,當以忘憂草為首,其葉治痢,莖治瘴,根治癆,食汁可忘憂。花為心,服之可益壽,增修,換之可活人肉,生白骨……」

少頃,沐晨推門走了進來,見小萱兒正埋頭苦學,不由得一陣好笑:「莫非今日這太陽是打西邊升起的?咱們家懶惰成性的小丫頭,竟開始讀起醫書來了,奇哉!奇哉呀!」

小萱兒抬頭,極為認真道:「姑姑說了,等我看完這本醫書,咱們就可以去凡塵看風景了。」

沐晨笑容漸收:「姑姑當真是如此說的?還是說,她想讓你跟着她行醫?」

「姑姑說帶我去無憂國行醫布施,她還說,去了凡塵,你就不會再抱着我了,為什麼呀?」小萱兒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