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胃口這麼大？”
方銳略有些震驚地睜大了眼睛，他萬萬沒想到趙無玊打的會是整個紅葉幫主意。
也難怪林伯會明確表示這件事必須他來做。
幫派歸屬易主這種事，還真就得他這個幫主來。
“怎麼？你覺得我吃不下？”
“以我對二十四區的了解，你還真吃不下紅葉幫，更何況，拋開紅葉本身的實力不談，你想獨佔紅葉，附近幾個城區的城主，怕是也會跟着反對，你這二十四區可不具備力排眾議的能力。”
整個α禁區附近的城區，也就是二十二區到二十七區，現在都跟紅葉幫有着千絲萬縷聯繫的。
就算方銳不介意讓權給趙無玊，這其他幾個城區的城主，也絕不可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確實……”趙無玊點了點頭，承認道：“現在二十四區的整體實力甚至連二十五區的比不過，更別提讓附近幾個大區一起服氣了。”
“那……”
“但如果我晉陞到B級呢？”趙無玊突然話鋒一轉地說道：
“如果我靠着紫翡結晶到了B級，有了絕對的統治力，再加上你們紅葉幫對α禁區的了解，有沒有可能一家做大，直接統治α禁區呢？”
“統治α禁區？你是想把二十二區到二十七區全部一起統治起來吧？”方銳迅速明白了趙無玊的最終目的。
在這新月時代，禁區是人類城市詛咒資源的最主要來源地，所以，除沿海城區外的所有城區，基本都是圍繞着禁區建造的。
其中二十二區到二十七區，就是圍繞着α禁區建立起來的城區。
如果趙無玊真的有能力統治α禁區，那就等於控制住了附近城區最主要的詛咒資源命脈，這幾個城區若想要繼續維持發展，那就只能臣服於趙無玊的統治。
“不是我，是我們！”趙無玊默認了方銳的推測，並更正了一下後者的措辭。
“我們？”方銳挑了挑眉，半開玩笑半諷刺地說道：“你真到了B級，我這紅葉幫真的還有資格跟你一起並稱為我們嗎？”
“有資格的。”趙無玊直視着方銳的雙眼，似乎想把後者徹底看透：
“一個能不依靠詛咒物達到D級實力，還能讓林伯那樣的老狐狸信服的十八歲年輕人，潛力絕對是無限的。
我不是什麼目光短淺的人，只要我能執掌這附近的七個城區，我必定將你當親兒子一般對待，傾盡全部資源培養你，讓你成為我們七個城區更進一步的希望！
且不論以後孰強孰弱，我們都將平起平坐！”
“你都想當我爹了，還說跟我平起平坐呢？”面對趙無玊慷慨激昂的發言，方銳倒是出奇的淡定，甚至還跟趙無玊開了個玩笑。
“你覺得我在說笑？！”趙無玊不悅地皺起了眉頭。
方銳的反應，太過平靜了。
“沒有，我甚至覺得你這個計劃很靠譜，很棒！”
“但你看起來一點都不激動，一點都不嚮往。”趙無玊的眉頭依舊沒有鬆開。
“林伯告誡過我要腳踏實地，不要去輕信別人口中不能確定的美好未來。
你這個計劃雖然很棒，但前提是你得晉陞B級。”
“你覺得我晉陞不了B級？”趙無玊下意識地應了一句。
“我有這個擔憂不是很正常的嗎？”方銳理所當然道：
“B級可是詛咒者晉陞的一個檻，要是能這麼容易邁過去，手握無數資源的徐不凡，也不至於為了B級的‘血紅新娘’，這麼大老遠跑一趟，還丟了性命了。”
“這麼說來，你的擔憂確實不無道理，但……”
“趙叔似乎很篤定自己能晉陞B級，莫非已經跨過了那道檻？”方銳突然打斷了趙無玊的話。
“有…有嗎？呵呵……”方銳的突然打斷有些出乎了趙無玊的意料，他很想不動聲色的裝傻，但終究還是沒能從容地應下，於是乾脆苦笑着搖頭攤牌道：
“倒是沒想到上了你的套，你是不是早就猜到我在隱藏實力了？”
“只是有所猜測。”方銳點了點頭，承認道：
“據我所知二十二區城主劉永煜，實力是C級圓滿，而且十年前就卡在這個階段了，按理來說，這樣的老牌強者應該是你們這幾個城主里實力最強的才對，但林伯卻信誓旦旦地告訴我，你才是幾個城主里實力最強的。
再加上昨晚你在詛咒等級測試器前邊的奇怪表現，就很讓人懷疑你是不是已經偷偷晉陞到了B級。
所以，我找機會試探了一下你，沒想到……”
“沒想到我這麼容易就被套出來了是吧？”趙無玊一臉無奈地接過了話。
方銳不方便說，那就他自己來說，反正被自己欣賞的小輩套路也不算丟人。
這更能說明他看人很准，沒欣賞錯人不是？
自我安慰過後，趙無玊心情舒暢了許多，言歸正傳的開口道：
“既然你已經知道我的底了，那你是不是也應該給我透露透露紅葉的底呢？我們現在應該可以正經談合作了吧？”
“比如？”
“比如林伯這該死老狐狸到底是什麼實力？老子隱藏得這麼好，天天睡一塊的娘們，都不知道老子什麼實力，這老狐狸卻是先知道了！”
趙無玊怨念十足地開口道。
要不是林伯給方銳指明了大方向，方銳也不至於會把他往B級詛咒者這個方向懷疑。
他也就不至於被這麼個小輩套路了。
“不知道……”方銳一本正經地搖了搖頭。
“他是你管家，你告訴我你不知道他的實力？”趙無玊一臉的不相信。
“他是我的管家，也算是我的老師，學生不清楚老師的實力，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我可以沒講過幾個老師是這麼聽學生的話，讓學生來替他做主的。”
“所以，他也是我管家，需要聽我話。”
“那你們紅葉幫幹部成員的實力構成呢？”趙無玊懶得去跟方銳糾結地問出了下一個問題。
“火蛇D級，雷猴D級，我D級……”
“然後呢？”
“沒了……”
“你是在耍我嗎？！”趙無玊緊握着拳頭，壓抑着脾氣道：
“你小子可別告訴我你就知道這麼三個人的實力！要是真這樣，這個合作談不下去了。”
“沒耍你，但幹部里，我真的只知道我兩個徒弟的實力。”方銳一本正經地解釋道：
“我雖然是幫主，但整個紅葉都是林伯在管，我就是個甩手掌柜，平日里能接觸到的幹部，也就雷猴和火蛇。”
“所以，你從來都不過問一下紅葉幫的事？”
“我完全信任林伯啊，幹嘛要去過問這些事，多操一份心呢？”
“夠了！”趙無玊忍無可忍地爆發了，他情緒激動地喘着粗氣道：
“老子帶着誠意跟你們談合作，你們一老一少呢？
一個跟我說，什麼都能做主，唯獨幫派大權不在手；另一個則是，大權在手，紅葉的任何事宜都能一個人做主，但卻對整個紅葉幫基本上一無所知？！
合著你們兩個是在一起耍我是吧？”
“真的嗎？”方銳絲毫沒有受趙無玊的影響，等對方發泄了一陣後，一臉平靜地反問道：
“你隱藏實力跟我們談合作也能叫帶着誠意嗎？”
方銳這話頓時讓原本氣勢洶洶的趙無玊氣勢弱了許多。
“我不是也向你坦白我的實力了？”趙無玊辯解道。
“坦白了嗎？”方銳不認可地搖了搖頭道：“我試探出來的，可不能算是你主動坦白的，這不能當成是你的誠意。”
“……”趙無玊沒回話，他看着方銳沉默了許久，期間臉色幾度變換，但最終還是苦笑地開口道：
“本來我小子才十八，就是再聰明再老道，受制于于年歲，對付起來應該難度不大，卻不曾想你小子跟林伯一樣，難搞得很吶……”
回想着自己從一開始的淡定自若，掌握主動，到現在沒控制住脾氣的爆發與無奈，以及方銳那從始至終不變的淡然，趙無玊又是沒忍住地嘆了一口氣，略有些沮喪地認栽道：
“我承認我誠意不足，但我合作的想法是真，今天已經不合適了，我們重新找個時間再聊一聊合作的事吧。”
“可以，但這事到時你得跟林伯談，我會放權給他，而且談判之前，我需要看到你的誠意。”
“誠意？”趙無玊愣住了。
“城區有七個，但紅葉幫只有一個。”
“但B級實力的也只有我一個。”
“可問題是，你這B級的境界徹底穩固下來了嗎？”
“什…什麼意思？”
“B級既然是個檻，那B級跟C級的實力差距自然是無比巨大的，你如果是貨真價實地到了B級，又何必竭力隱藏自己的實力呢？直接大大方方用實力征服其他城區不就好了？
而且，紫翡結晶最主要的作用，在於幫助B級以下的詛咒者突破境界，對於B級及以上等級的詛咒者，作用是大打折扣，如果你真的是貨真價實的B級強者，還真沒必要為了一塊紫翡結晶，去得罪徐不凡這個十一區的小城主。”
“你……從昨晚那會，就開始在試探我了？！”趙無玊瞪大了雙眼。
這一刻他感覺自己在方銳面前是一絲不掛的！
他被方銳看透了！
即使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心裡提高着對方銳的評價，但這一刻他依舊覺得自己太過低估眼前這個年輕人了。
甚至於他莫名有種感覺。
眼前這個年輕人，可能比他一直看不透，讓他無數次啞巴虧的林伯，還要可怕！
“說吧……”認清現實以後，趙無玊心服口服地開口道:
“你要的誠意是什麼？”
“‘血紅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