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吳淵不由愣了下。
真聖怎麼會突然來問自己？
有關自己煉體本尊的事，並未告訴過心崖主宰。
“別奇怪，我真身一直在域海，實則很少關注宇宙內的事。”太源真聖微笑道：“是欒江祖巫詢問我？似乎是萬烜先問的他。”
“萬烜？”吳淵愈發疑惑。
誰？
“巫庭龍山聖地，坐鎮的至高存在便是萬烜祖巫。”太源真聖道：“應該是你的煉體本尊和巫庭境突然斷絕聯繫，又無法聯繫上你。”
“畢竟，三萬多年沒任何消息，連巫庭境都聯繫不上，這種情況很不對勁。”太源真聖道。
吳淵不由點頭。
的確！
正常的絕世天才或君主們，通常會在神虛境留一道念頭，就是防止突發情況。
且自己修鍊歲月本就短暫。
“巫庭中，除后土祖巫和欒江祖巫，其他祖巫大概率不知你兩大本尊之事。”太源真聖道：“因此，應該是巫庭龍山聖地的主宰詢問至高，最後一路追問，問到我這來。”
“你情況如何？可還好？”太源真聖道，他心中倒沒有太擔憂。
若吳淵煉體本尊有事，應該不會如此淡然。
“讓真聖挂念了。”吳淵恭敬道：“我煉體本尊只是陷入造化道界墓山，一時半會無法脫困，估計還要段時間才能出來。”
“不過，安全無虞。”吳淵道。
“墓山？造化道界八百墓山，據說蘊含的機緣不少，只是尋常長河生命極難進入，估計萬烜祖巫都尋不到吧。”太源真聖笑道：“你能進入，也是機緣。”
“安全就行。”
“只是，造化道主終究已隕落，說不定死去前就留下了殺招，雖說你一個長河生命闖蕩應該不至於碰到，但造化道主臨死前如何想，誰都不知，歷史上隕落在道界中的主宰，不在少數，多加小心。”太源真聖鄭重道：“有些招數，若真不小心中招，恐怕時空道主、后土祖巫都沒法救你。”
“是。”吳淵心中一凜。
造化道界作為不朽遺迹，它的危險程度極高，且極不可控。
“去吧。”太源真聖揮手。
吳淵行禮，迅速離開了殿宇。
“墓山？”
太源真聖呢喃自語：“八百墓山，葬盡龍山宇宙的君主主宰，造化道界……又何嘗不是大墓地？”
“只是。”
“他們還有機會立下墓地，我呢？”太源真聖輕輕搖頭，眼神複雜。
旋即身影化為無數光點散去。
若非涉及到吳淵，他根本不願意識回歸，這對他的負擔很大。
……青陵大界，鳴劍界內。
“沒想到，煉體本尊幾萬年不現身，竟然惹到好幾位至高存在關注？”吳淵不由搖頭，也不知該笑還是該自豪。
旋即也不再多想。
“煉體本尊，在造化道界倒是得到不少機緣。”吳淵默默思索：“鍊氣本尊，潛修上萬年，總算將兩大先天靈寶初步掌握了。”
“只是，距達到時空道域五重，依舊差上許多。”
“或許也該尋些機會，闖蕩磨礪。”吳淵暗道：“至少，法身不必長久待在大界內。”
修鍊，絕非一味苦修。
就像煉體本尊，為何不一直待在墓山？非要選擇離開？
按理，在墓山修鍊數百上千萬年，或許能達到造化道域七重，然後藉助道主留下的兩道石碑，有望參悟到更高層次。
“但更大的可能，是被困在造化道域六重極限，最終上億年都無法突破，徒耗歲月、白白消耗鬥志決心。”吳淵很清楚這一點。
當達到某些瓶頸時，光靠苦修是無用的。
若是苦修就能成主宰。
歷史上那些聖號天驕，也不至於半數上百億年都無法突破。
也不至於大量最強天才，最終都被困在君主巔峰層次。
成主宰，乃至成就永恆，要更多的修鍊體悟，要更多對生命的觸動。
“更要有一顆，勇往直前，打破天地輪迴束縛的決心，要有對巔峰的無盡渴望。”吳淵眼眸中有着光芒。
若只想着安穩修鍊，只想着苟成大佬，時間越久，顧忌越多，畏首畏尾，最終甚至會喪失衝擊永恆的勇氣和機會。
永恆之路，爭的就是一線生機！
“爭命運中的一線生機，不是如同莽夫，但也不是將自己變成縮頭烏龜去等。”
“就像時空道主、祖巫他們，或是明言或是直言，都是讓我要快、更快。”吳淵心中默念：“以鋒芒未蒙塵之心，斬破前方阻礙，一舉成就永恆。”
這亦是吳淵，在宇域天路養成‘無敵之心’後，就已想清楚的路。
這也是吳淵對於妹妹、方夏等人要去闖蕩冒險，從來持支持態度。
對於東陽師尊，要去冒險追逐君主之路，從不反對的根本原因。
不經風雨，不見彩虹。
“若闖蕩中死了？”
“那就死了吧。”
“天地悠悠，輪迴不熄，不成永恆，誰能不死？”吳淵呢喃自語：“終不過太源宮外的雕像、墓山的丈許墳塋。”
……
外界風雲，絲毫不影響吳淵在造化道界中的煉體本尊。
他依舊不疾不徐，一根根神柱參悟着，玄妙莫測。
一幅幅原力圖被他徹底悟透。
他對於天地萬物有了更清晰認知，不斷有重組自己肉身的衝動。
但他忍住了。
“不夠，還不夠。”吳淵暗道。
若沒有修鍊《原初之法》的物質之路強者，達到了他這一層次，前路一片迷茫的情況下，或許會進行一次次嘗試。
但吳淵有《原初之法》作為指引，明白自己的積累還不夠。
“十萬年。”
“按當初黑塔指引，我最好十萬年內趕到生命之井，越早越好。”吳淵離開宇域天路，急着突破，和當初黑塔指引有莫大關係。
“還有數萬年，盡量將三千原力圖盡皆悟透吧。”吳淵暗道。
若要兩者選擇。
吳淵肯定會選按時抵達生命之井。
以他的天資，按部就班修鍊，多耗費數百萬年也能悟透三千原力圖。
但源自黑塔的清晰指引，自少年時至今，這是第一次。
不過，若能二者兼得，吳淵自然也全力以赴。
年復一年。
轉眼，又是近兩萬年歲月過去，在最後一根神柱前。
吳淵站在巍峨上億里神柱前，他的感知何等驚人，上億高神柱所鐫刻的無數物質紋路，他盡皆能清晰觀察。
卻無法記下。
涉及到永恆之路，悟透了便能記下，若未悟透，強行記下也會迅速忘記。
站在這最後一根神柱前，吳淵已近萬年了。
“造化！生命！時空……”吳淵的心靈中，無數念頭在碰撞交織。
不止是對物質之路的感悟，更有對造化大道，對時間法則、空間法則的感悟，兩條永恆之路，隱隱產生着靈感迸發。
自墓山出來三萬餘年，是吳淵參悟《原初之法》收穫最大的階段。
他在尋找着最完美的可能，試圖徹底完善第三千幅原力圖。
“不對！不對，原力圖只是指引……”
“我才是我。”
“就是這樣。”眉頭緊鎖的吳淵，忽然笑了，他的眼睛也完全睜開了，再無絲毫困惑。
朝聞道，夕死可矣。
“悟透了，那瞬間的滿足感和快感，超越世間所有，這便是生命進化的魅力。”吳淵臉上滿是笑容：“終於，可以突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