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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丹台上,香兒雙手結印,在黑漆漆的九龍鼎內打出一連串手印,由土始,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最後由木生火,五行屬性的變化如行雲流水一般流暢。

演丹台下,與香兒心靈相通的葉煌緊緊地盯着香兒的雙手,似乎有什麼畫面在他腦海中清晰地展現,相同的手印,不同地是施術者是個男子,相熟又陌生的男子。

香兒全身心地投入煉丹中,並沒有注意到葉煌眼神的變化。五行丹屬於六階丹範疇,若按正常煉丹速度每一粒都需要一個時辰,五粒煉成也就是五個時辰。

但香兒已經連續在門內接了一年此丹的任務,又成功晉陞為七階藥師,而且現在是演示時間,每爐只需煉製一粒而不是她經常玩的十粒二十粒三十粒,她自然要想盡一切辦法縮短煉製時間。

原本細心觀看香兒煉丹的丹門弟子看到雲香居然加大火力催丹,不由地齊齊變色,細碎的議論聲此起彼伏。心善的不由地為香兒捏一把汗,嫉妒和不屑者自然是巴望着她早點失敗好看她出醜,當然更多地是認真觀察她的每一個步驟,成是經驗敗亦是教訓1。

細心的人會發現,香兒煉丹和其他所有煉丹師門都不同,包括葯宗長老和丹門長者。雲香的手法流暢地讓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彷彿欣賞一件藝術品一般,同樣的葯宗入門手印在她手中為何就能如此傳神?

僅僅半個時辰,就聽台上一聲輕響,那些雲彩彩虹啥的每次都來湊熱鬧,這次自然也不例外,彩雲過處。一粒火紅地帶着些青色光點的火髓丹起爐。

香兒雙手拖起剛出爐的丹藥,恭恭敬敬地遞交到門主莫雨涼手中。

莫雨涼微笑着接過丹藥,一張臉都快笑成一朵菊花了,真的比他自己煉成還要開心。身旁的秦老本來是最不待見香兒失禮闖門,現在卻最積極地巴在莫雨涼身邊定定地看着那粒極品火髓丹,他這輩子還真沒見過這麼純粹的火髓丹。

此丹一出,無論台上還是台下早就一片寂靜,沒有嫉妒、沒有羨慕、沒有嘲笑也沒有幸災樂禍,有的只是震驚和崇拜,還有一種與榮俱榮的宗門榮耀感。雲香的高度早已經超過了他們可以羨慕嫉妒恨的範疇,與其羨慕不如慶幸葯宗的強大。

香兒自然沒工夫管其他人什麼表情如何想法,她還要抓緊時間煉製其他四丹。圍觀的人不在乎參觀五個時辰,她倒也不在乎給人看五個時辰,反正早習慣了,可她心急葉煌,能早一刻得到治療她絕對不願意多拖一刻。

這一次,有了一粒極品火髓丹成品。台下所有的人包括那些自以為是的老東西們都聚精會神地盯着香兒的一雙手一隻鼎,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雖然他們現在在煉丹之路上都是高手,可依然有許多可借鑒的地方。

人群中,沒有人注意到一個不起眼的老人就站在葉煌身邊觀看,一邊看着一雙渾濁的老眼還眨巴眨巴,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當粒粒丹藥伴着祥雲而起。最後交到莫雨涼手中,在幾位丹門大佬之間傳看,他們的情緒已經從驚喜到激動再到最後的麻木了。

火髓丹、金髓丹、水髓丹、土髓丹四丹已成,共用去兩個時辰。現在香兒手上煉製的是五行丹中最有靈性的一粒——木髓丹。

眼看就要成丹。那個雙眼渾濁的老人突然動了,雙手飛快結印。一道隔絕陣法以閃電般地速度打在整個演丹廳的上空,原本蠢蠢欲動的祥雲就像失去目標的狼群一般四散開來。

香兒那邊依然如故地丹成。只是少了彩雲奇景,讓不少人感到惋惜同樣責怪老者多事之聲迭起。不過香兒自己卻覺得這粒木髓丹的品質是五粒丹藥中最有靈氣的一粒。

莫雨涼接過最後一粒木髓丹,遲疑了一下,將剩下四粒交到莫風卯手中,自己卻拿着木髓丹匆匆地離開。

香兒就地休息,台下無人散去偶有細碎的議論聲,似乎是一種意猶未盡的感覺,期待她能繼續。莫雨涼師叔祖回來的很快,手上那粒木髓丹卻不知去向,當然也沒人敢問他。

“看完雲香的五行丹,不知道你們是否有所悟?可沒有人有自信上來演示一番?”莫雨涼問道。

台下一片寂靜,自然無人應答,雨涼門主犯糊塗還是故意的?咱們葯宗除了雲香根本就沒有五階以上的五行屬性煉丹師啊,怎麼可能有人像她那樣形成完美的五行相生。

“我。”

突兀地聲音打破了這份寂靜,眾人的眼睛齊刷刷地盯嚮應答的人。

劍眉星目,輪廓清晰,雖說不上帥的一塌糊塗,卻也是個英俊帥氣的男子。還有就是,此人很面生啊,似乎沒見過啊。

莫雨涼看了眼來人,皺了皺眉,他會煉丹?可現在阻止似乎有些來不及了,因為來人已經走到香兒面前,徑自取了香兒的九龍鼎,似模似樣地開始溫鼎了。

香兒無奈地取出一份火髓丹的材料,包括一般人煉製火髓丹所需的火焰之心。

因為上來的不是別人,就是失憶的葉煌!

別說失憶了,就算沒失憶他的煉丹水平香兒又不是不知道,雖然他真的會煉丹,可水平就不敢恭維了,沒達到六階不說,成丹率而已不咋地,只能算是輔修吧。在葯宗這些個煉丹達人面前,除了出醜還能如何?

但是失憶的葉煌,就像小孩子一樣,需要寵着,香兒也就隨他去了,大不了出個丑,若是從煉丹中能激發點回憶,也不虛此行。一份藥材而已,她又不是賠不起。

不過葉煌接下來的動作卻讓香兒大吃一驚。

竟然是與她相同的手法、相同的感覺,那種行雲流水般的屬性轉換,香兒還真沒見過有人能做到,葉煌居然做到了!

因為陌生所以有所敬畏,台下的人因為不知道葉煌的來歷,看他有勇氣上台,自然也會先看看情況,沒想到葉煌的表現比起雲香居然絲毫不差。

葯宗天才年年有,偏偏今年特別多!

台下的觀看者已經從麻木變成一種深深的自卑和無力感,比起雲香不如他們就認了,反正天才雲香只有一個,可這眨眼的工夫就冒出第二個讓他們望塵莫及的人,這種挫敗感真的是這些站在煉丹巔峰被人尊敬高待慣了的藥師們第一次遇到。

莫雨涼驚訝地看着葉煌那雙如有神助的手,葉煌的底細他最清楚了,因為關心雲香,所以雲香離宗回宗帶了什麼人和她什麼關係他老人家查的可都是一清二楚。

明明不是葯宗的弟子,可他的手印功法居然跟練了幾百年一樣,可能比不上香兒那種自然感,但熟練度絕對超過香兒。這究竟是為什麼?

原本站在台下觀看的老者不知道怎麼地消失了一段時間,現在又神出鬼沒地站在剛才地地方,靜靜地看着葉煌施為。

香兒看着抱着丹爐施為的葉煌,怎麼說呢,他現在給她的感覺既陌生又熟悉。

陌生是因為,眼前的葉煌從氣質到散發出的氣場都不是他認識的那個葉煌,既不是失憶前成熟執着的葉煌,也不是失憶後純真無暇的葉煌。香兒甚至覺得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她的葉煌!

可偏偏這種感覺竟然如此地熟悉,似乎是與生俱來的熟悉感,這種熟悉感來自她的靈魂深處,那種深深的揮之不去的依戀讓她疑惑迷茫。

此刻的葉煌竟然讓她不由自主地又想到了經常夢見的白衣人,明明不是他,偏偏就又似他!有了葉煌香兒一次次告訴自己不要去想他不要去夢他,可偏偏那個人的身影同樣揮之不去,現在居然跟葉煌重合,這讓香兒真的有些無所適從了。

香兒本以為葉煌是學的她的手法,可葉煌並沒有學她那樣加速,而是中規中矩地按照原一個時辰的煉製方法,讓香兒很納悶他究竟是跟誰學的。要知道五行丹不止是沒人能煉製,同樣地煉製手法也已經失傳上千年之久,香兒的方法傳承自葯神,那麼葉煌呢?他也有傳承?香兒覺得眼前這個她本以為很了解的男人,讓她越來越看不透了。

一個時辰總算過去,葉煌的丹也到了最後階段,那位老者依然像對待香兒一樣張了一個結界擋住隨時準備湧向丹爐的片片彩雲。

鼎開,丹成,火紅的丹藥不帶一絲雜質隨爐而起。

莫雨涼興奮地等待着這個大有潛力的年輕人像香兒一樣獻上丹藥,可惜,註定不能如她願了。

“噗通”一聲,鼎開的同時,人也倒下了,人事不省。

香兒和在台下觀看的葉長林幾乎是同一時間奔到葉煌身邊,至於鼎中那粒火紅奪目的丹藥,反而變得無人問津。

在葉煌展示了超凡的煉丹術後,葯宗丹門這幫老傢伙們態度可又不一樣了,愛才之心人皆有之,給一個外人看病和給一個煉丹天才看病那感覺可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