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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文豐有個習慣,吹蕭吹到興起定會摘掉面具,只可惜,從未有人能有幸聽完一曲看到他妖孽般的臉。

第一次,在沒有面具的遮掩下,與人四目相對。

琴文豐竟不由地呆在當場。

香兒的感覺是,這個男人真美,不單單是五官的精美而是氣質上那種不染一絲塵埃的美。

“斷柔腸,卻恨知音晚。”

那個美得不像話的男人,留下這樣一句話和一聲嘆息,轉瞬消失在黑藍色的夜空中。像極了他剛剛吹奏的那一曲《醉別離》。

晚風有些涼,打濕了香兒入草的鞋襪,也打濕了她平靜的心情。

曲不醉人人自醉,說的就是這樣一種心境吧。

第二日,戴面具的文豐再次前來拜訪雲香,不過香兒腦海中出現的卻是他面具下那張妖孽般美得不像話的臉。

“不知我昨日可算過關?”香兒笑問道。

“當然,姑娘實乃奇人,在下佩服。”

“那,我們什麼時候可以不拜訪靈音山莊?”

“對不起,這個,真的不行。”

“你耍我?”香兒雙眉一挑,沒想到自己拚死一試的結局竟然是被耍。

“在下豈敢。”文豐忙道。“實不相瞞,你們要找的琴碧月,正是家父。紅蝶也把你們的情況跟我說過,只可惜家父實在不方便見客,所以。”

香兒不禁有些失望,所以還是不行嗎?

“如果雲香姑娘只是需要一個人用樂聲輔助治療,在下願意略盡綿薄之力。”

“你?”香兒腹誹不已,就你那功力連我都沒制住。

文豐似乎猜到香兒所想,面上一紅。搖頭苦笑道“能完整聽完琴某一曲的,普天之下怕只有雲香姑娘一人了。”

“那真的不能求親莊主幫幫我們嗎?”香兒苦求道。

“別說是你們,就是你們葯宗宗主親來,也請不到家父了。”琴文豐搖頭。

無奈之下,也只能先帶琴文豐回葯宗了,同行的還多出一人——阮紅蝶。

本以為這倆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誰知,此二人竟然是兄妹!只是為何一人姓琴一人姓阮,就不是香兒等人所能猜透了。

葯宗,無心谷。有了琴文豐的幫助,葉煌也正式開始接受治療,香兒未能入谷,每日心急地到谷外探望,每次都是琴文豐給她帶來幾句葉煌的近況,至於葉煌和宮老,她是真的沒再見過。

香兒一回宗就得到消息,自己的徒弟宮筱甜離宗與育英堂夥伴組隊探險了。地點是位數紅月國的紅葉山,那座山上最高的也就是二階凶獸,比較適合她這樣的新手探險而且育英堂外出探險宗門其實一般都會偷偷派人暗中保護,只是他們自己不知道罷了,所以香兒也很放心。對於徒弟能自己找隊伍會自己安排自己的行程,香兒也非常滿意。她可不想找個只會依賴的徒弟。

只是葉煌的事情,讓她始終不省心。

阮紅蝶專程拜訪了蕭牧笛,結果可想而知,在不知阮紅蝶是紅月公主的情況下。蕭牧笛為防莫青蟬莫名其妙地吃醋,自然是待她冷若冰霜。恨不得立刻劃清界限。還好莫青蟬又閉了關,否則見到這麼個角色冷美人。估計兩眼都能氣的噴出火來。

是夜,兄妹二人坐在無心谷外。

“我想明天就離開藥宗。”阮紅蝶淡淡地跟她的兄長琴文豐說道。“你,要不要一起?”

“我想多留一段時間等他的情況穩定。”

“這不是你的風格。”阮紅蝶淡笑,“你該不會,看上雲香了吧?”

“你胡說什麼!”

“你可以騙自己,但你的曲子騙不了人。”阮紅蝶笑道。“剛才那首《知音晚》很好聽。”

“若是一年前遇到她,我一定不會接受阮清清。”琴文豐雙眼無神地看着葯宗青黛色的山脊“真沒想過,我們這片大陸會有這麼有靈氣的山,會有這麼有靈氣的人。”

“我很羨慕他們,能自由自在地生活。若我們只是出聲普通家庭,做個普通弟子該有多幸福啊。”

“得了吧。你若不是靈音山莊的少主,怎麼會得到這麼好的修鍊條件,估計現在還不一定能達到葯宗的收徒標準呢。呶,你妹妹我,幾年前連參賽的資格都沒有呢。”阮紅蝶說道。“我看你啊,八成想着某人,才覺得葯宗好了。”

“我,沒有。”

“有沒有人告訴你,你臉紅的樣子很好看,我都忍不住想吃掉你,你要是天天不戴面具,我保證香兒那個好色的小丫頭肯定會看上你的。”阮紅蝶打趣道。“不,我配不上她。”

“在吹一遍《醉離別》吧,我今夜就走。”

“你不和他們道別嗎?”

“總是要走的,何必多此一舉。”

悠揚的簫聲響起,月光偷偷地露出一張白玉般的臉頰,將光芒灑在吹簫人俊美的臉上。

白衣的女子,在簫聲中,踩着皎潔的月光,瀟洒地邁出步伐,留下一道白色的殘影。

這一次,她是真的放下了,原來心中那點執念,竟如此可笑。心中無他,竟可以如此平靜。

這一次,陷入的人,換成了她的兄長。

“琴公子,你的簫聲,似乎與那日有些不同。”

香兒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到無心谷外,與專心吹簫的琴文豐並肩而坐,似乎經歷過上次撕心裂肺的疼痛後,她就再也不怕琴文豐的簫聲了。

“香兒姑娘,果然是知音人。”

“不,我不懂音樂的。”香兒搖頭,腦海中不自覺地把白衣的琴文豐和同樣愛穿白衣愛吹笛的梅如煙合并,這兩人,竟是如此相像,只不過梅如煙沒有琴文豐這樣妖孽的容顏罷了。

“那個病人,是你的雙修伴侶?”琴文豐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問出這樣的話來。

“嗯,算是吧。”香兒答道,眼中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種淡淡的溫柔。

“聽說雲香姑娘劍法天下無雙,不知道在下能否有幸一觀?”

“當然。”

香兒取出黃泉劍,輕輕擦拭紅色的劍身。

皎白的月光灑在青衣女子如幻的身影上,紅色的劍在那雙手中翻飛舞動,突兀地打破這份清淡,卻平增一抹妖艷。

自然的曲調從站着男子的洞簫中流淌而出,此曲配此舞,實乃平生奇景。

劍鳴聲從來都是遠遠地跟着香兒,這一次也不例外,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情景,或許這一幕將是他一生中最美麗的記憶。

舞畢,曲終。

沉默。

還是淡淡的簫聲打破了這份沉默的靜謐,這首曲子似乎專為這套月姬劍法而著一般,竟與香兒的劍法非常合拍。

“《月下劍舞》我做的新曲,這是我做的第一首不帶靈魂攻擊的曲子,贈與雲香姑娘。”琴文豐意猶未盡地撫摸洞簫,那張黑漆漆的面具不知何時已被拋在一旁,妖孽般俊美的臉在月光下愈發顯得美得不真實。

“謝謝,其實,這套劍法,是雙人劍法。可惜,他還沒有恢復。”香兒收斂心神,黯然道。

琴文豐臉上的笑容一黯,說道“快了,我想不出一月,他一定能恢復,只是。”

“只是什麼?”香兒着急地問。

“只是那位前輩,似乎壽元無多。”琴文豐說出心中猜測。

“真的?”

“按理說,那個年輕人的三魂嚴重受損,記憶全失,已無恢復的可能。你們葯宗的宮老,他似乎,在用自己的生命力喚醒那個年輕人。如果我估算的沒錯,你朋友恢復記憶的時候,也就是那位老人家壽元盡的時候。”

“不,這不可能。”香兒驚道。雖說宮老與她交往並不多,就連話說的都不是很多,可宮老對她的回護和愛才之心,香兒還是銘感五內。再加上多了宮筱甜這麼個徒弟,對宮老的感情自然有些不同。只是沒想到,宮老竟然,為了助她們而耗費僅存的生命力。

“還有,那個葉煌,似乎,有些複雜。他似乎,是不一般的人轉世。我發現,他表面上靈魂力受損,但是沒有崩潰,就是因為他體內還有另一種強大到不可想象的靈魂力量。宮老,他應該,正在試圖喚醒這種力量。”琴文豐接著說道。

“喚醒?那就是奪舍?”

“不是,他還是他自己,只是多一份前世的記憶和能力,我想,他應該,不會忘記你。”琴文豐嘆了口氣說道,如果他忘了她,自己才有機會吧。

香兒又開始重複每日跪在無心谷外,求見宮老的日子,只是,從那日舞劍開始,不止是她無法進入谷內,就連琴文豐也被禁止入谷,靜謐的無心谷中,只留下宮老和葉煌二人。

無論香兒如何跪如何求,無心谷都是靜悄悄地沒有一絲聲響。

琴文豐已經沒有一定留在葯宗的借口,與其日日相對無言,不如就此不見。離開,是他唯一的選擇。

多年後,琴文豐接任靈音山莊,靈音山莊在大陸上重新揚名,所有人都知道琴文豐的兩大殺技是“醉別離”和“千年夢”。卻不知,他真正的殺招是《知音晚》,也是他此生所做最美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