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給你澆水，你還他眼淚，很公平。」歐萌萌忍着笑，特一本正經的說道。

「我還他一碗粥，也比還他眼淚好吧？」黛玉都覺得老太太是不是沒吃藥了？都想叫人來看看老太太了。

「唉，你真的太不浪漫了。他給你澆水，你還他一世的眼淚。然後淚盡而亡，他出家為僧，當然出家前，娶妻生子，然後替父母考個進士。有情有義有孝，十全好人。」歐萌萌忘記了寶玉後來是不是考了進士，不過高某的續書里，好像是這麼說的，她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記對了，估且這麼一說吧？

「老太太！」黛玉真的一臉嫌棄了，歪着腦袋，苦着臉，「您這編話本的本事，真不如外頭先生們的，還是別試了。」

「連批駁都懶得批？」歐萌萌忍不住笑了。

「話本都不會這麼寫！您還是算了，寫出來了，也沒人看，別浪費紙墨了。」黛玉真的被老太太雷到了，堅決的讓老太太別浪費時間了，這故事誰會聽。

誰家這麼報恩啊？當然，這也不是重點，重點在結果上，您都不是大團圓結局，女死男另娶，完成世俗的任務之後，出家了！這算是一了百了？那麼這男的是死渣男吧？還有情有義？在黛玉看來，對前愛人無情，對妻子無義，考上進士不去做官，父母尚在，他不顧父母妻兒出家為僧，這是不忠不孝不悌，簡直就是五毒俱全了。這樣的男主，誰會喜歡？

「不覺得好？我覺得很好啊！正好提醒了一些小傻子的姑娘們，別被人騙了，哪哪就成了宿世的姻緣，動不動就來一個報恩，也沒有那麼多的大團圓結局。」歐萌萌對黛玉假笑了一下，這傻孩子，得虧沒網沒手機，不然，這娃不得崩潰啊？不說別的，光社會新聞，就能把她弄得心如死灰。

「別啊，人家報恩，那是真報恩，以身相許，還幫着生個孩子，參見七仙女和董永；還有幫着換腦子，幫着考狀元。您說的這個，腦子裡有水吧？人家那是灌溉之恩，你就以淚水相還？你這淚值點錢，或者有點用也成啊。對了，您這故事裡的眼淚有什麼用？」黛玉才不搭理老太太的鄙視呢，順着思路往下說。

「女的一哭，那男的就痛不欲生，然後一家子雞飛狗跳。」歐萌萌一想，有點無奈。

「那是來報仇的吧？別不是那傻子把仙草澆死了，人家本來可以成仙的，你一澆，得了，好好人家正歷劫呢，你毀了人家千年的道行！」黛玉張大了嘴，這個，真的您好意思說，我都不好意思支持了，親祖母也支持不下去啊。

「換個角度，你想那傻子，不對，人家是仙君，那仙草知道仙君下界歷練紅塵，用一世的眼淚幫他早死早超生？也算是報恩的一種方式啊。這樣成仙比較快！」歐萌萌忙反向思維，反正也算一種說法。

「您非要這麼說也成，算是苦大仇深型報恩。」黛玉點頭，果然是讀了不少話本子的主，看看這理解能力。

「所以話本這種東西，還是有用的，比你們讀別的書的確有用。」歐萌萌點頭，若能回去，她就讓學生們多看視頻，，看夠了世情百態，立馬就不容易被騙了。

「祖母！」黛玉都想跳腳了，她覺得自己又被祖母打趣了。「行行行，就是說著好玩。」歐萌萌笑了，仰頭望天，「你父親沒給你來信？」

「來了，說他這幾年在學醫，頗有心得，想辭官專心學醫。」黛玉又想嘆氣了，真心的覺得，自己這爹太不靠譜了，能不能別這麼任性。真的是說風就是雨！

「你怎麼回的？」歐萌萌也哭笑不得。

林海之前一直在大理寺，當然，滿京城的人都知道，賈家老太太不喜歡他了。不過，原本這種事，大家對男人都很寬容的，官場上，大家對林海的觀感還不錯。

他和張尚書性格完全不同。張尚書進士之後，就一直在刑部，是從刑部底層做起的。和賈瑆一樣，走的就是一個專業。張尚書在刑部幾十年，誰也動不了他，他也不想動。反正只要他別涉黨爭，別管是誰上位，都拿他沒法。

相對刑部，大理寺其實專業性沒那麼強了，他們有複核大案要案的職責，但這只是大理寺部分的職責。他們還有別的。所以大理寺卿，看似與六部平齊，但大理寺卿與六部尚書相比，離中樞的距離要近得多。像六部尚書幾十年不換地方，那是常事。大理寺卿動得就勤快得多。

所以去年，新帝覺得林海乾得還不錯，就有意讓他入閣。而以他的資歷，探花出身，從翰林院出來後，在京中各部歷練，再去江南做地方官，一路升到鹽課，可以說，就是標準的宰輔之路。

新帝讓他去大理寺，其實已經壓了他三年了，那真是考驗他了，看他是真的忠誠，還投機。只要確定了，他是純臣，此時正是用人之際，挑這種各方都能接受的官員是很有用的。結果林海拒絕了。

倒不像賈政那麼直接，說老太太不許，當然，他縱是敢這麼說，老太太也不能答應，我管你？想什麼呢？所以他說的理由再次把新帝氣了個半死，比對賈政還氣。他對新帝說，自己沉迷岐黃之術，完全對做官沒興趣了。

新帝那叫一個氣啊，賈政是媽寶，而老太太的想法，他也明白，讓這樣的真的負責什麼事，只怕也麻煩。但林海憑什麼？你能幹活時，你不幹，你要學醫，你怕不是想死吧？

結果人家都不帶怕的，特認真的說，臣不想死，臣女兒還沒嫁呢。而林海卻不辭呈，因為他現在他沒事要去刑部的殮房，驗證自己的想法。不在大理寺了，怕人家不帶他玩了。

新帝第一次打心底里認同了賈老太，林海這個人太討厭了。為這個跑去找賈老太太，狠狠的對着老太太發了一頓脾氣。

老太太能怎麼辦，說讓皇上找個由頭弄死他，她是真的不介意？但是，中間不是還有黛玉嗎。真把林海弄死了，黛玉怎麼辦。那會她都覺得還不如讓林海病死算了，病死了，黛玉好歹還是二品大員之女。現在快要成罪臣之女了！

現在他和女兒說，他要辭官了。這不是說，他要學成了吧？看向了黛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