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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很快就有個丫頭趕過來打起帘子,秦姨娘走進屋,對辛念和古姨娘道:“你們還在這裡說話,沒聽說嗎?姑奶奶帶着人浩浩蕩蕩往奶奶院子里去了。”

古姨娘冷笑一聲道:“如何?我就說今兒必有熱鬧吧?竟是這會兒就過去了,一時片刻都等不得,也太急切了些。”

辛念淡淡道:“早飯都吃過了,還想怎樣?你們不了解咱們這位大姑奶奶的急性兒,這於她來說,已經是給足面子了。”

秦姨娘納悶道:“你們不過去看看?”

“有什麼好看?”辛念搖搖頭:“雖然我深恨奶奶,但如今她要被掃地出門,和自己的孩子從此生離,那場景想想我也覺着揪心,倒不如不看罷了。”

秦姨娘嘆道:“誰說不是。大姑奶奶如今在後院風頭無兩,太過強勢了。我想着,往後府里不知什麼樣呢。”

辛念冷笑道:“不管什麼樣,也沒有她一個回娘家的女人當家做主的道理,哪怕她是郡主。”

古姨娘和秦姨娘都是眼睛一亮,齊聲道:“這麼說,你是要出山了?”

辛念:……“我好像還沒隱居吧?出什麼山?當我是……”

不等說完,忽然就聽院中咚咚咚腳步聲響,接着才是丫頭的驚叫聲:“這是……哪位少爺嗎?”

“好像是四少爺……”

“四少爺?”

屋裡三人面面相覷,剛站起身,就見門帘被猛地掀開,接着一個半大孩子衝進來,在門口就跪下了,大哭道:“四娘,四娘,你快救救我娘吧,姑姑要殺她嗚嗚嗚……”

“啊?”

三人一齊愣住,古姨娘連忙上前拉着那孩子起來,一邊道:“四少爺,你好好說,大姑奶奶怎麼可能殺你娘呢?她……她最多……也就是……把你娘……”

休回娘家這四個字卻是無論如何說不出來,太殺人誅心了,若是民間尋常人家,那被休棄的女子和死路一條也沒太大分別。

“四娘,求求你,我給你磕頭了,嗚嗚嗚如果你不去,姑姑一定會殺了我娘。四娘……”

秦姨娘和古姨娘都看向辛念:平心而論,她們都不喜歡廖氏的孩子,當然,廖氏的三個孩子更厭棄她們,背地裡都是以姨娘相稱,哪怕對面遇上,也只是哼一聲點個頭就算完了。如今這四少爺倒挺會見風轉舵,知道這會兒自己娘親不妙,也會叫人了,四娘,聽聽,這叫得多親熱。

古姨娘翻個白眼,嘴角抽搐,一邊問辛念道:“這……這……這可怎麼辦?”

“罷了,過去看看吧。”

辛念嘆口氣,放下茶杯起身,伸手撈起衣架上的姑絨斗篷,對秦姨娘道:“姨娘身上不好,且在房裡歇着吧,我和古姐姐過去看看,怎麼好端端的,倒讓四少爺這麼誤會。”

說完繫上斗篷,兩人出了門,大丫頭金針看見,忙叫了秋雲秋菊兩個,和古姨娘身邊的綴雨一起,跟着她們往廖氏院子來。

“四少爺今兒沒去上學嗎?怎麼知道姑奶奶要……要……”

古姨娘還是好奇,路上就忍不住問了一句。只聽顧玉帆囁嚅道:“這兩日我和哥哥都不曾上學,娘親身上不好,我們就多陪着她。今天早上早飯一過,丫頭們報信說姑姑過來了,我娘就哭得不成樣子,摟着我和哥哥不肯撒手,只說以後怎麼活?我一聽,這不是姑姑要殺娘親了?父王不在府里,老祖宗年紀大了,行動也慢,我……我就跑來求四娘主持公道了。”

古姨娘看了辛念一眼,只聽她嘆息道:“四少爺,我的身份地位都遠不如大姑奶奶和你娘,這會兒過去,只是因為你來找我,不能讓你一個孩子傷心,究竟我說話有沒有用?實在不好說。你知道的,你父王如今在京郊,臨走前,是把這王府託付給了你姑姑……”

“求四娘伸出援手,孩兒永世不忘您的恩德。”、

顧玉帆緊緊抓住辛念袖子,仰頭看着她,小臉上滿是淚痕。

辛念嘴角抽搐兩下,到底沒有甩脫那隻手,只搖頭嘆道:“帆哥兒,許多事你現在還不懂,等到大了就會明白。罷了,今日不過是盡人事聽天命。你記着,你娘不會死,她只是……只是離開王府,你縱有千言萬語,等你父王回來,你和你哥哥姐姐去同他說。將來你們長大成人,想見你娘也不是什麼難事,這日子啊,最不禁熬了,熬着熬着,你們就都長大了。”

顧玉帆眨巴兩下眼睛,哭着問道:“那……那我們去找父王,父王能……能留下娘親嗎?”

“這就是王爺的決定,不然你以為大姑奶奶就能趕走你娘嗎?”

古姨娘實在忍不住了,嘆息道:“四少爺,就是你四娘的話,將來長大後你就懂了。如今你就去找王爺也沒有用。”

“可是……為什麼?我娘……我娘是府里當家做主的人,我娘她那麼疼我們,她要是走了,我和哥哥姐姐怎麼辦?”

“沒了娘親,你們還有父王,沒娘的孩子可憐,你們父王會多留意你們的。峰哥兒當日沒了娘親,你看你們父王不就格外疼他一些。”

辛念安慰着顧玉帆,無論如何,這還是一個孩子,雖然被廖氏養歪了,但若能借這次機會,讓他們三個有所成長,倒也是因禍得福。

說話間已經來到廖氏院子,果然就見婆子丫頭媳婦們圍得里三層外三層。院中傳來廖氏的哭聲:“我不走,你就打死我我也不走,你有本事便打死我,等表哥回來給我收屍,把我埋去姑姑身邊,你們姐弟兩個就打死我吧……”

“何必呢?”

顧雲賢冷冷的聲音傳來:“明知道大局已定的事,又何苦垂死掙扎?我這是給你留了臉面,安排好馬車,你收拾收拾悄悄兒走了就得了。非要鬧得這樣大張旗鼓,讓闔府人來看你的笑話,你顏面何存?”

“王爺呢?我要見王爺,就算要休我,我也要聽他親口和我說。”

“你又不是不知道,長亭如今奉皇命統領京郊大營,你難道比皇上還大?怎麼說呢?他也算顧念着這麼多年的夫妻之情,只寫了休書,不肯當面。難道你非要丈夫在你面前,當眾揭露你的罪狀,給你沒臉不成?”

廖氏猶在哭喊,只說自己是平妻,沒道理被這麼隨便地休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