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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長亭還是搖頭,辛念瞪他一眼,敲着桌子道:「你怎麼也和外面那些老夫子衛道士一般,滿嘴裡什麼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就不信,女人不成婚還活不下去了?別說這麼幾個丫頭,就是三妹妹,若沒有可心的人,我也給她撐腰,讓她在家裡做老姑娘。」

顧長亭笑道:「罷了罷了,你的人你做主,她們若不覺着委屈,我有什麼可急的?倒是三妹妹,母親那裡我已經去說了,那成國公府三房的孫少爺委實是個不成器的,端親王府的女兒不能嫁這麼個東西。就按照你和秦姨娘的想法,待我慢慢打聽,看看誰家有那成材的子弟,寧可門戶低一些,好歹要讓他們夫妻和睦,免得像大姐姐,唉!大姐也是太要強了。」

「三妹妹性子好,又有主意,只要男方那邊別太出格,我想他們兩口子定會和和美美。」辛念點點頭:「果然,這個三房的孫少爺不行。你和太妃說了後,她沒有惱你吧?」

「這有什麼可惱?我打聽得清清楚楚,難道母親還會把三妹妹往火坑裡推?她是心裡有氣,倒也不至於不顧三妹妹的終身。」

呵呵!她何止是不顧三妹妹的終身?她連她女兒和孫子孫女都能下手,也就你這個親生兒子,斷不肯把娘親往壞處想,才白瞎了一雙毒眼,叫你娘做了這麼多孽,你還不自知呢。

辛念想到這裡就有氣,忙拿起茶杯低頭喝茶,掩住眼中怒火,忽聽外面有婆子問道:「王爺是在這裡嗎?我們奶奶請王爺過去,說是有話要說。」

辛念就看到顧長亭翻了個白眼,對門口杏花道:「出去問問什麼事?若還是為先前那些破事,就告訴她我不去,讓她趁早歇了心思。」

「是。」

杏花連忙出去,這裡辛念便笑吟吟道:「怎麼了?奶奶做什麼了?惹得你這麼大火氣。」

顧長亭攤手道:「我也不知道佳如怎麼了,你說她是不是失心瘋?昨兒和我說,要我把桂枝收房,還說鳳姨娘去了,府里也該進幾個新人……」

辛念倒吸一口冷氣,失聲道:「奶奶瘋了吧?爺如今還有孝呢,她怎麼真敢往你身邊塞新人?」

「只是收房,不是納妾,不走流程也不給名分。」顧長亭仍沒好氣:「我就和她說,讓她趁早歇了這份心思,如今我妻妾兒女雙全,還要什麼新人?又不用為王府開枝散葉了,有她和春華還有你,足夠了,日子這麼過怎麼就不好?非要絞盡腦汁搞這些花樣。這府里的事難道還不夠她忙活?」

辛念笑道:「奶奶這也是賢惠體貼,為王爺着想。誰讓你始終不肯為她請封王妃呢?明明宮裡有太后皇后,府里有太妃,她這個王妃簡直就是順水推舟的事,偏偏卡在你這裡,也難怪她着急。」

顧長亭眉眼間煞氣一閃,沉聲道:「她做王妃?她配嗎?她有那個德行嗎?就憑她害過鳳容,如此利欲熏心,我也絕不容她染指王妃的位子。若非廖氏一族橫在那裡,又有幾個孩子,我甚至不能容她在這府里。就是這次戲子的事,雖不是她出頭,也難保不是她在背後推波助瀾。不然峰哥兒的娘和你無冤無仇,怎麼忽然就恨你到這個地步?非要置你於死地?她不做王妃,府里已經這個樣兒,她要是做了王妃,是不是我都不敢出門了,出門一趟,回來就不知有什麼樣的噩耗等着。」

辛念注目看着他,忽地輕聲嘆道:「顧長亭就是顧長亭,誰要是想在你眼皮子底下自作聰明,當真是自取其辱了。」

顧長亭無奈一笑:「你別打趣我了念念,我其實夠窩囊的,端親王看着風光無限,卻不知我這也是內憂外患。不過再怎樣,你們娘兒幾個我還是能護住的。等到三月份將六仔也送去族學,你閑暇時間多了,就再多管幾處地方,庫房……我也要交給你。」

辛念一怔,心中意識到了什麼,輕

聲道:「你可想好了,庫房可是太妃和奶奶的命根子,交給我,她們只怕要和我拚命。」

顧長亭沉聲道:「都是一家人,我自然不會讓她們和你魚死網破,但這終究是端親王府,也不能由着她們和廖氏一族過從甚密。這事我會找機會和娘說,你到時只管接手就是。」

辛念沉吟片刻,看向顧長亭試探問道:「究竟出了什麼事?雖然太妃和奶奶資助了廖家許多錢財,但究其根本,那也是你的外祖家,更何況,她們是你至親的人,再怎麼吃里……她們總不會害你。端親王府有莊子有各項生意,每年宮裡的賞賜也不少,收入頗豐,這方面你就睜隻眼閉隻眼又如何?我就不信太妃和奶奶還能把庫房搬空了不成?」

顧長亭沒有答話,目光看着門的方向,好一會兒才輕聲道:「不是銀錢的事,是端親王府和廖氏太過密切了,唉!」

他忽然垂下頭,一隻手揉着額頭,輕聲道:「念念,你不知道,我現在也很難,真的很難。」

辛念心裡「咯噔」一下,握住了顧長亭的手,輕聲道:「你始終不肯為奶奶請封王妃,不止是因為她人品不端吧?長亭,有什麼事你不能和我說呢?你不說難道我們就看不出來?太妃娘娘那邊,你一定也承受了很大壓力。連我心裡都畫魂兒,她豈會無知無覺?」

顧長亭抬起頭,拍拍他的手微微一笑:「是嗎?你倒是說說,你心裡畫什麼魂兒?」

「你……」

辛念垂下眼,好半晌才悄聲道:「是不是太子那邊,你和他生了嫌隙?且……不是一般的嫌隙。」

顧長亭注目看着她,忽然探身將她拉過來,摟在懷中輕聲道:「不愧是念念,我的心思瞞不過母親也就罷了,竟連你也瞞不過。」

「咱們畢竟是從小到大的交情。」辛念心裡叫了一聲慚愧,她其實沒有花心思琢磨顧長亭的處境,這些只是根據上一世推測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