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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子驚訝道:「姨娘怎會這樣想?吃了熊心豹子膽么?誰不知道六少爺和四姑娘是老祖宗和王爺的心頭肉,這要應付了事,致使少爺姑娘有個三長兩短,王爺還不抽了他們的筋剝了他們的皮?」

辛念想想也是,因點點頭,卻聽春雨在旁邊賭氣道:「誰說不敢?真不敢,怎麼六少爺和四姑娘今天還落水了?」

婆子陪笑道:「這個我不知道首尾,也不敢說。我只知道姨娘既然吩咐下來,詹管家絕不敢敷衍,他擔不起這個責任。」

「好。你就去二門那裡盯着,太醫一來,立刻帶進來。」

「是。」

婆子答應着退下。這裡辛念便問春雨道:「丫丫和六仔落水前後,那湖邊就只有你一個人?其他人都不見人影?「

「是。」春雨憤憤道:「所以奴婢敢說,這一定是有人蓄意謀害,不然我從聽見呼救聲到回去,也有好一會兒,怎麼竟沒一個人去搭救?連我都聽到了,周圍就沒一個人聽到?怎麼這麼巧,偏這會兒連個洒掃的婆子都沒有。」

辛念眉頭緊蹙,沉吟道:「罷了,等太醫過來看了再說。杏花,你去老祖宗那裡,就說丫丫和六仔這兩天不能過去請安,請她老人家勿要挂念。「

「是。」

杏花就明白了:看來姨娘這一次是動了雷霆之怒,並不打算輕易息事寧人。

一邊想着,便轉身出屋,恰好和匆匆而來的古姨娘打了個照面,只聽她急切道:「我老遠看見春雨彷彿帶着兩個孩子往這邊跑,喊她也沒聽見,我就緊趕着過來了,別不是出事了吧?」

杏花忙道:「可不就是出事了,姨娘快進去吧,我這會兒要去壽寧宮。」

古姨娘見她情緒還算穩定,方稍稍放下心,趕忙進屋,聽辛念簡單說了事情經過後,先去寢室門口悄悄看了六仔和丫丫,見他們睡得很熟,這才和辛念來到暖閣坐下,恨恨道:「這些黑了心腸的,竟然對六仔和丫丫下手,簡直不是人。」

辛念淡淡道:「兩個孩子是失腳滑下去,倒也不能一口咬定是被人害的,畢竟那會兒周圍一個人也沒有。」

古姨娘一拍手道:「這不就結了?那麼大個園子,裡面收拾洒掃的雜役婆子,就有二三十個,偏兩個孩子出事的時候,他們都不知跑哪兒去了,世上哪有這樣湊巧的事?」

辛念目中厲色一閃,啜了一口茶不說話。只聽古姨娘又道:「妹妹謹小慎微是沒錯,可不用在我面前,經歷了那樣事,我就是一條狗,也不會跑回奶奶身邊去討骨頭吃。如今我和你還有王妃,咱們三個是緊密相連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說是這樣說,其實王妃軟弱,我又不受寵,所依靠的,還不都是你?我心裡只盼着你千好萬好,你好了,我和王妃才能好。」

辛念看她一眼,笑道:「說的什麼話?不過倒也有一定道理。只是我這會兒頗有些心亂如麻,依姐姐看,這事該當如何處置?」

古姨娘皺眉道:「依我的心,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只是有一點可慮,爺如今不在家,什麼時候回來也不知道,害少爺姑娘的人,分明就是瞅准了這個時機。妹妹只是個姨娘,即便想要嚴查,有太妃和奶奶暗中阻攔,只怕也查不出個首尾。」

「這事籌劃的縝密,本來就查不出什麼,但我心裡卻也不想輕輕揭過去。不然豈不是被人看輕了我?看輕我不打緊,要緊的是六仔和丫丫,今天他們能落水,明天他們是不是會從假山石摔下來?又或者誤吃了什麼東西?」

「正是這樣說。」古姨娘點頭,沉聲道:「王爺和老祖宗喜歡這兩個孩子,怕是有人就看不過眼了,不想着讓自己孩子爭氣,就想着這些邪門歪道。若這一次不給她們點厲害嘗嘗,以後還不知要出什麼幺蛾子呢。」

「正是。」辛念嘆了口氣:「禍心不止,後患無窮啊。」

古姨娘也嘆道:「可惜我人微言輕,實在不知該如何幫妹妹,您但凡有吩咐,我必定赴湯蹈火。可這主意,我實在是沒有,還得靠妹妹自己,不過你冰雪聰明,人又剛強,必定會有好主意的。」

「哪有,我這不是也發愁呢嗎?」

辛念苦笑一聲,忽聽外面丫頭報說秦姨娘和三姑娘來了,兩人忙起身到門口相迎。

秦姨娘聽見兩個孩子無事,便合掌念了聲佛,喃喃道:「這真是佛祖保佑,這樣金童玉女般的兩個孩子,又是絕頂聰明,真要有個三長兩短,豈不活活心疼死人?」

因又安慰辛念幾句,很快杏花回來,壽寧宮那邊也有人過來送了補品,接着太醫也到了,診斷過後只說受涼過甚,恐有風寒,開了兩張方子,又向辛念詳細講解,原來一張方子是未發熱前用的,若是發熱,便要改用另一張藥方,可說是十分的盡心儘力。

辛念很是感激,命人打賞了太醫,又親自送出去。古姨娘便趁機告辭,和貼身丫頭香草徑直往花園的湖邊去。

香草納悶道:「姨娘到那裡做什麼?難道還想尋六少爺和四姑娘被害落水的證據不成?別說未必能尋到,就是能尋到,這也不是您該操心的,辛姨娘那麼精明,能慮不到這一層嗎?」

古姨娘道:「你說得是,辛妹妹自然不會放過這裡,必定要來尋證據。只是接下來她還不知忙到什麼時候,耽擱時間長了,誰知證據是不是就沒了?所以我先她一步過來看看,若沒有就罷了,果然被我們尋到,也能出一份力。」

香草輕聲道:「姨娘對王妃就罷了,辛姨娘,她和您都是姨娘,您何必這樣伏低做小?」

古姨娘淡淡道:「姨娘和姨娘也不同的,她可比我強多了。再說,我這可不是伏低做小,而是要向她顯擺一下,要她知道,我也是有用的。不然將來她有王妃支持,佔著大義和奶奶分庭抗禮,到那時,我若只會仰仗她的鼻息吃喝玩樂,她要我有什麼用呢?只會伏低做小,和狗有什麼兩樣?用得着你就逗兩下,用不着,便一腳踢開。」

香草詫異道:「辛姨娘……不至於這麼冷血絕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