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歡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黑了下來，他不過離開了半個多月，自家的房子居然被人給燒了：

“怎麼回事，你跟我說清楚。”

瘦猴還在喘息，旭輝連忙拿出茶缸，給瘦猴倒了半杯溫水，瘦猴咕咚咕咚的喝下了水，袖子一擦，將嘴邊的水漬給擦乾淨。

“昨天晚上向陽來找我，說你家房子起火了，等他們將火救下來，房子已經差不多燒沒了，向陽報了公安。

公安局的人說你家房子被人潑了煤油，老房子因為是土坯房，房頂也多是乾草，所以一把火燒的乾淨。

你後面新起的房子還好，只是裡面的東西都燒完了，基本上啥不剩，我們懷疑有人縱火，但公安局的人說，這把火把證據也燒沒了。”

李歡額頭的青筋不斷的跳動，這已經在怒火的邊緣了，旭輝看得心驚肉跳，這個爸爸是什麼脾氣他最清楚，弄急了真的會殺人。

“歡哥，你最近有沒有得罪什麼人。”

李歡眼神愣愣的看着瘦猴，得罪什麼人，除了把陳大毛給打了兩頓，還有糞球家的那個鐵蛋，基本上就沒得罪啥人了。

“是大毛。”

鐵蛋平時混，但膽子小，就是把刀子遞到他手裡讓他捅，他都會嚇得丟下刀子自己逃命。

“大毛……有可能。”

瘦猴也想起李歡告訴他的那些事情了，只是連公安局也查不到的事情，他們也是無計可施的。

“娘，我明天回去，你就在這裡照顧好李樂就行。”

“不，我要回去看看，那是我跟你爹住了一輩子的房子，我……”

李母話未說完就哭了起來，想當初李歡都起好了新房子，她都不願意搬過去，不就是睹物思人嘛，老房子里承載了孩子他爹對她的愛。

可回去也得等明天，長途汽車就兩部車子，一來一去，每天一班，他們只能等。

李樂快速去廚房給瘦猴端來的飯菜，然後又去準備被褥和生活用品，家被燒了，他們還能住在旭輝的家裡，那裡也是翻修過的。

只是那個房子里沒有被褥鋪蓋，不帶棉被回去會冷死的，旭輝看到李樂的動作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幫着一起整理了起來。

李歡沒有動，他不擔心回去沒地方住，縣城的宅子早就被程巧弄的溫馨無比，無論吃食和日用品都是不缺的。

但他沒有作聲，只有自己保持鎮定，才能讓娘和妹妹她們平復心情，不然漫長的等待會要了他們的命。

李歡終於回到了向陽村，看到一片焦黑的斷壁殘垣，以及後院程巧精心養肥的土地被燒得面目全非，李歡閉上了眼睛。

他按照自己的記憶去找那把藏在柜子里的土槍，卻沒有找到，很明顯，火是從房子裡面燒起來的，土槍也被人偷走了。

李母踉踉蹌蹌的跑向那片焦黑，手不斷的摸索，這個是衣櫥吧，是孩子他爹親手打的，牢固得很，咋就變成了焦炭了。

這是他們一大家子的全家福，只剩下幾塊零碎的玻璃，連相框都沒有了，還有掛在牆上，每天都要看好幾遍的帽子呢，弄到哪裡去了。

“旭輝，把李奶奶給帶走，隨便去哪裡，不要讓她留在這裡。”

看着李母深受打擊的摸樣，李歡眼睛紅了，他當然知道自己的娘多在乎爹留下來的那些東西，可現在被一把火給燒沒了。

如果讓他知道是誰燒的，他一定會弄死他的，讓他也嘗一嘗痛苦的滋味。

旭輝把李母給強行背到了自己的老宅，李樂快速的燒起了火炕，又去廚房燒水，這段日子他們要住在這裡了。

奶奶也淚眼婆娑的看着臉色憔悴的李母，她一輩子住在向陽村，啥事情都知道，當初李歡他爹走的時候，李母就是這副樣子。

“哎，可惜巧丫頭不在，不然……”

奶奶這個時候無比的想念程巧，還有幾個孩子，只要他們在，李母心裡就有依靠了。

李歡沒有再看被燒毀的房子一眼，而是腳步堅定的往村口走去，王向陽他們也趕了過來，只是看到鐵青着臉的李歡，不敢出聲。

跟着李歡來到村口，陳鐵柱看到李歡來了，嚇得連門都不敢開，他沒有放火，真的沒有。

只是當李歡經過他家門口並沒有停頓時，陳鐵柱好奇起來，偷偷打開門，見他是朝着陳大毛家裡去的，不由的嘀咕起來：

“不會是大毛放火的吧，不應該啊，我都沒見他出去過。”

大毛將門打開，一臉坦蕩的看着李歡，但李歡卻捕捉到了大毛眼底一閃而過的興奮和快樂，那是大仇得報的快樂。

還有陳大妞，這個臭女人才是自己真正的仇人，她竟然敢跑到廠里去告黑狀，不燒死她自己就不是陳大毛。

高小慧大着肚子，緊張的看着李歡，她心裡也懷疑是大毛乾的，但不知從何時開始，大毛已經不跟自己說話了。

她大着肚子還要給大毛煮飯洗衣，因為這段時間大毛的情緒非常的浮躁，一點點的不如意就會讓他暴跳如雷。

特別是知青離開的那天，全村的人都去送了，他們將人送到了村口才高興的回去了，這些知青可是給向陽村長臉了。

可高小慧卻注意到陳大毛的眼睛如同淬了毒，特別是看着背着行李，笑意連連的張月芳，有種他下一刻就要撲過去撕裂張月芳的狠厲。

高小慧是聰明的，她悄悄的移動腳步，離開了陳大毛的視線，而是去了陳為黨的家裡尋求庇護。

果然，回過神來的陳大毛想要找高小慧的晦氣，卻找不到她的人，在翠花拿着笤帚過來準備揍人的時候，理智才恢復了過來。

“陳大毛，我家是你放的火吧，那把土槍呢。”

“什麼放火，什麼土槍，李歡，雖然你是村長，我也不怕你。”

“我再問你一遍，我家的火是不是你放的，我的土槍是不是你拿的。”

“不是，我才沒那麼閑，管你家的事，你沒事就請吧，別嚇得我媳婦，她還懷着孕呢。”

李歡看了一眼臉色慘白的高小慧，想要說什麼，可忽然什麼也不想說了，他會看着你們兩個如何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