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只有生了男孩子才會覺得有後人，在這種情況下，蘇沫兒自然不會說什麼男女平等之類的話。

如果說出來，沒有主角光環護着。

怕是要被人當成傻子看。

如果是主角的話，一句話說出來。

不僅不會讓人覺得詫異突兀，還會讓人精神奮發，被這別具一格的說法引誘，甚至覺得男女平等什麼的很有道理。

孩子已經生了下來。

接下來的問題還有很多。

看一眼床上的產婦。

蘇沫兒到底沒有將判決說出來。

產婦已經不能再生孩子了，不僅這樣，以後小便也會受影響。

不知道這樣的現實，能不能接受。

也幸好生下來的是兒子，不然……

這家人會不會停妻另娶？

一個看着比較幸福的家庭怕是瞬間就破碎了。

幸好有了兒子。

蘇沫兒感嘆一聲。

這萬惡的制度，她的三觀在潛移默化之下都有些改變。

如果換成她，生下來的孩子甭管是男是女，她依舊是愛都會愛，賦予一樣多的愛。

但是換成外人，還是會因為那人生下來兒子而歡喜。

夜半三更從村西走回自家。

蘇沫兒飯也沒吃，栽頭就睡。

產婦累，她也累。

第二天。

蘇沫兒睜開眼睛，對上一張放大的臉。

猛地躲閃一下：“你幹什麼？”

話落皺起眉頭，看向蘇柒的目光都多了審視，這麼一大早的，蘇柒站在她床邊幹什麼？

還貼她這麼近？都快親上了，難不成是因為在感情上受傷了，所以，性取向也改變了？

“你吼什麼吼，差點嚇到我，我就看看你長得美還是我長得美。”

“……”蘇沫兒差點暈厥過去。

這是哪兒來的奇葩。

“誰美？”

“我美!”蘇柒伸手指了指自己。

說完還一臉得意。

“對了，村西的肖家送來二錢銀子，二錢呢，姐，當大夫比賣炭掙的錢多多了，要不你教我當大夫吧。”

“……”蘇沫兒點點頭，指了指她總結的中醫知識：“先把這些都背下來。”

蘇柒歡心的抱着書跑了。

“等等！”蘇沫兒可不捨得自己辛辛苦苦抄的書被蘇柒給拿走。

蘇柒腳步頓了一下。

回頭看向蘇沫兒：“還有事兒？”

“二錢銀子還給我，還有拿着筆墨在這邊抄，不準把我的書帶走。”

“啥？”

蘇柒呆了，這還是親姐嗎？

明明這邊有現成的，非得讓她自己抄寫。

但是……

沒辦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不就是抄書嗎？

那就抄寫！

蘇柒寫的倒是認真，蘇沫兒坐在床上，沒有忽略蘇柒沒有把二錢銀子給她的事兒。

喜歡拿着就拿着吧，反正最後終究會拿出來的。

蘇沫兒看着蘇柒的背影嘴角露出笑來。

學醫從不是短暫能成的事兒，自己能夠有現在的水平，一來上輩子系統學過，二來自己在這個方面是天才，這才有現在的成就。

至於蘇柒，一看就不像是天才。

如果能夠堅持學下去，自然是好的。

如果堅持不下去，就去老實的做生意吧。

在小買賣上蘇柒還是很有天賦的。

蘇沫兒從床上爬起來。

周氏沒有在家，蘇渠山也沒有在家。

院子里安靜的很。

小黃狗是不是汪唔叫一聲，雪球聽見黃狗的叫聲就會扔過去一道輕蔑的眼神。

雪球在院子里尋找一下人影。

誰也沒有看見。

委屈的嗷嗚一聲。

它想吃肉乾了。

家裡的鏟屎官呢。

怎麼都不在了。

以前喜歡人家的時候叫人家小花貓，現在不喜歡人家了，就把人家變成大老虎。

這世界怎麼這麼殘酷。

雪球委屈的看向蘇沫兒。

想要用眼神打動蘇沫兒，換來肉乾吃。

然而……蘇沫兒是獸醫，也是雪球暫時的撫養人，不會讓雪球在胖的路上一去不復返的，伸手在雪球身上摸了一把。

“還是有些胖了，得繼續減肥。”

……

雪球竄了出去。

河裡有水，水裡有魚，她去抓魚去。

蘇柒在蘇沫兒房間寫了近乎衣蛾時辰的字，就有些耐不住了。

看向蘇沫兒問道：“咱家鴨子又少了兩隻，你到底要不要去抓賊了。”

“……”抓賊。

今晚上就去。

之前本打算抓賊的，結果，守了個空。

於是就暫時放棄了。

結果病了幾天，就又少了兩隻。

不能忍。

到底是誰這麼缺德，竟然可着一家人偷鴨子。

夜晚來臨之前，蘇沫兒往村西走了一趟。

肖索的媳婦兒周玲月剛生了孩子。

身子不大好。

短時間裡受不了刺激。

蘇沫兒就把周靈月身子的情況給隱瞞了下來，打算等月子過去之後，再跟周靈月說。

現在說的話，身子本就不好，萬一一個接受不了。

月子都沒法好好做了。

身子只會越來越差勁兒。

蘇沫兒從肖家離開的時候，還得了兩個紅雞蛋，回到家裡就把雞蛋放在灶房裡。

夜裡吃了飯菜，蘇沫兒就帶着蘇柒跟溫十郎往養鴨廠走去。

三個人守在一起，眼睛盯着四周。

夜色漸深。

還沒有到亥時，就有兩道影子往這邊挪。

“我說，大嫂咱們見天兒從中這裡偷鴨子，萬一被抓住怎麼辦？”

“偷什麼偷，這鴨子是二房那邊的賤人養的，一筆寫不出兩個蘇字，都是蘇家的人，吃個鴨子怎麼了，再說你大侄子現在已經是秀才老爺了，再努力努力，就是舉人，讀書是個體力活，得吃好喝好不是？”

“大嫂說的有道理，吃他們幾隻鴨子，是她們福氣。”

蘇渠芙被方氏說服了。

兩個人熟門熟路的往鴨圈走去。

蘇柒站在背光的地方，牙齒咬得咯吱咯吱作響。

這些人，怎麼這麼壞，明明都分家了，各自過各自的不好嗎？

非得過來找茬。

兔子急了也會咬人的。

盯着方氏跟蘇渠芙腳下的路，眼神越來越狠。

蘇沫兒不經意看了一眼，打了一個哆嗦，小姑娘是個狼人，以後盡量不要把小姑娘給惹怒了。

不然倒霉的是誰也不知道。

方氏跟蘇渠芙兩個人依舊有說有笑的，這樣子不像一個當賊的，就跟遊玩一樣。

臉皮還真的是夠厚的。

兩個人繼續往前走，然而……一個不查，走到鴨圈柵欄門的瞬間，兩人一同掉進了土坑裡。

土坑挖的有兩米高。

掉下去，怎麼也跳不出來。

蘇渠芙大聲叫了幾聲，然而……

回應她們的只有風聲。

“姐，她們掉進去了，怎麼辦？”

“埋土。”

“啊？”蘇柒往後退了一步。

把人給活埋了，這樣是不是忒狠毒了。

雖然方氏跟蘇渠芙很壞，她也恨不得弄死這兩個人，但是……但是終究不過是偷了兩隻鴨子而已。

這樣就把人給弄死嗎？

看向蘇沫兒，眼裡還有些恍惚。

溫十郎比蘇柒聽話多了，拿着鐵鍬開始埋土。

一鏟土落在土坑裡。

方氏開始扯着嗓子罵人，什麼生孩子沒有皮炎，什麼嫁個光棍瘸腿死男人。

多難聽的話都給罵了出來。

原本還猶豫的蘇柒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從地上撿了一個鏟子，可勁兒挖土。速度要比溫十郎快多了，一鏟子一鏟子的，大有把人給活埋了的趨勢。

蘇沫兒站在一旁，看着蘇柒這般瘋狂。

同樣鏟土的溫十郎放下手裡的鏟子。

瞪眼看着蘇柒。

剛才還猶豫的姑娘，現在就這麼狠。

怪不得之前在家的時候，姐姐說女人不能惹，尤其是好看的女人，若是招惹了，就得做好一輩子的準備，不然就等死。

溫十郎往蘇沫兒身邊走去說道：“坑裡的人也沒有綁起來，把扔進去的土墊在腳下時間長了，不就出來了？”

“觀察的倒是仔細不過，不是所有人都是你這般聰明的，不信你低頭看看。”

“……”溫十郎走過去低頭看了一眼。

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土已經埋到了二人膝蓋處。

這會兒想要把腿從土裡扯出來，怕是要費力了。

溫十郎眼裡多了幾分一言難盡的意思。

……

蠢人多作死。

醜人多作怪。

還真的有道理。

盯着蘇柒埋土。

看一眼蘇沫兒：“你不去管管？”

“先讓她消消火，這不是才埋到腿嗎？等埋到脖子的時候再阻止就成了。”蘇沫兒往坑裡看了一眼，笑着說道。

這一伸頭，正好讓蘇渠芙看見了。

蘇渠芙伸手指着蘇沫兒的鼻子罵了起來：“賤蹄子，死丫頭快把我放出去，我跟你講我可是秀才老爺的小姑姑，如果你不把我放出去，等蘇衡知道了，會弄死你的。”

“是嗎？我等着，看着他怎麼弄死我？”

蘇沫兒話落，看一下停下來呼哧呼哧大喘氣的蘇柒：“怎麼停下來了，趕緊埋土，把人埋在土下面，裡頭的兩個人死了也不會有人知道，咋那麼也不會落下殺人兇手的惡名，以後如果真的要殺人了，就這麼辦……”

蘇沫兒聲音幽幽的。

蘇柒拿着鏟子哆嗦一下。

站在後面的溫十郎瑟瑟發抖，他錯了，他以為蘇柒可怕，現在看來，這對姐妹都不正常。

想要讓蘇沫兒去京城救姐姐。似乎任重道遠啊！

“沫，沫兒快把我放出來，我是蘇衡的娘，是你大伯娘你小的時候我還抱過你了，你忘了你小時候你娘沒空帶你，都是我帶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