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一跳到房間里，將京城的局勢說了一下，容珂嘴角勾起涼薄的笑：“那些文人害起人來，根本就用不到刀，口誅筆伐，往往比刀劍留在人身上的傷口更痛。”

“要不小的就去……”

“去幹什麼？把當朝的閣老一刀捅了？”

“……”暗一低頭。

仔細想想，他似乎沒有這樣的本事。

雖然暗衛擅長隱匿跟暗殺，但是，閣老的府邸，怎麼可能那麼簡單。

就算能夠順利進去，在重重保護之下，也難傷人。

“讓他們去爭奪就好，文人分兩派，武將又是一派，加上咱們廠衛，幾方博弈，獨佔鰲頭的人，怕是要過上十年才能知曉。”

“……”暗一聽着容珂分析，沒有說話。

過上十年？

十年之後會發生什麼呢、

暗一猜不透。

“想知道發生什麼？”

容珂盯着暗一，把暗一的頭皮都給盯的發麻了。

“屬下沒有好奇心。”

“沒有就怪了，人只要活着就會有好奇心，十年之後，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到東風，只喜歡小皇帝能夠扛得住這些暴風雨，不經歷風雨，怎麼會成長。”

暗一不想聽着這個，他有聽不懂。

他只會殺人保護人探尋消息。

其他的不了解。

“主子，您該休息了。”

“怎麼，你也嫌棄我？”

“不敢！”

“滾下去吧。”容珂轉動一下手上的扳指，閉上眼睛，是應該早些睡了。

如果不好好休息，短時間裡身體都不會大好。

本身在這邊的時間就不能太長，如果因為這些傷耽擱了不能陪着小姑娘遊玩，那得多無趣。

生活里有了期待，呼吸都清新了很多。

蟲鳴聲不知什麼時候停歇。

蘇沫兒睜開眼睛，又是新的一天。

早飯的時候，蘇棠看一眼蘇沫兒說道：“姐，先生說要過來拜訪。”

“那就來吧。”

蘇沫兒自己不擅長招待這些講究的人，但是這邊有容珂，比誰都講究，到時候也不會在規矩上出錯子。

“先生說你做的棗糕很好吃。”

“是嗎？”

“嗯嗯！”

蘇棠說著，視線往就客房那邊看去。

作為一個合格的弟弟，得告訴大姐，外面優秀的男人多的是。

雖然宋先生成親了，但是宋先生認識很多還沒有成親的男人。

趁着長得好看的那個人生病了，得趕緊努力的挖牆腳。

“家裡還有些棗子，我讓金寶再做些，你帶過去。”

“好哦。”

蘇棠點點頭。

用了飯就往宋淮安的小學堂走去。

經過容珂房間的時候，往裡看了一眼，對上容珂的笑容。

蘇棠不能的哆嗦了一下。

總覺得自己的打算被這個人聽見了。

可怎麼辦？

惹不過呢！

“主子，要不要處置了。”暗二站在容珂身後，盯着走出去的蘇棠看了好一會兒。

這種挑撥關係的存在，在京城裡是要被放在暗獄裡，剝皮抽筋拔舌頭的。

容珂瞥了暗二一樣，心裡有些鬱悶，這些暗衛都被夜風給教成傻子了：“把你給處置了，動動你的豬腦子。”

幸好暗衛在暗處就成了。

不然……身邊跟着這樣的傻子，被人知道了，怕是要笑話死。

“暗三呢，小公子那裡可還好？”

“安全不用擔心，就是又胖了些。”

“胖了？”

暗一想了想前天見到的小公子，停頓一下說道：“不僅胖了還黑了。”

容珂想象了一番說道：“讓暗三操練一下，黑了可以塗粉，胖了怎麼辦？這個年紀的人一天一個樣子，如果長變形了，帶到宮裡，都以為我這個奸賊給換了一個假皇帝。”

“……”

說自己是奸賊。

暗一暗二假裝沒有聽見。

不然，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沒有耳朵這個好東西了。

，

。

次日一早

宋淮安果然過來做客了。

容珂身上的傷還沒有好，但是……依舊陪着宋淮安下了兩局棋。

兩局下來都是容珂贏了。

蘇棠眼裡閃過暗淡。

完了！

先生都輸了！

怕是沒有辦法換姐夫了。

宋淮安跟容珂說了一會兒話，話題從琴棋書畫轉移道經濟建設，隨後又到了朝堂下來的政策，以及邊軍的征戰。

不管說什麼，容珂答的都很少隨意。

甚至遊刃有餘，偶爾還能讓宋淮安眼睛一亮。

“宋先生明年可是要去京城任職？”

“確是如此。”宋淮安說著，眼裡多了幾分憂慮。

現在朝堂的情況，拉幫結派，爭得那是慘烈。

去了京城……要麼同流合污，要麼和光同塵，想要獨善其身太難了。

“去國子監做個教諭同樣可以，或者去翰林院修書。”宋先生補充了一句。

或者直接下方，做一縣縣令，總比在淤泥里掙扎要好。

出淤泥而不染，怕是只有荷花才有這樣的品行，身為俗人……宋淮安對於自己還是很了解的。

“到是有想法，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容珂評論一句，覺得這位宋先生是聰明人。

惹不起就躲得遠遠的。

然而……現在朝堂爭鬥的那叫慘烈，想要躲開，怕是沒有這般容易。

朝堂不穩，整個大周都會受到影響。

獨善其身哪兒有那般容易。

兩人談論着朝堂上的事兒，蘇棠坐在一邊兒安靜的聽着。

有些話不太了解，不太明白，但是，可以記在心裡。

等以後明白了，或許還能當成經驗。

聊天的時間過得很快。

院子里響起飯菜香味兒。

金寶的水平越來越好了，宋淮安還是頭一次聞到這種有些刺激的味道。

稍稍有些不適，不過作為文人，到底估計面子，每次快要打噴嚏的時候都會強忍着，忍上一會兒，打噴嚏的感覺機會消失。

晌午飯容珂沒有吃得上。

作為病號，不能吃辛辣油炸的東西。

日子瞬間就無聊了。

吃稀飯喝白粥，外頭飄着香味兒。

這般，又過了幾天，容珂傷口終於好了。

但是，天氣也徹底涼了。

即使晌午走出去，也不會感覺熱。

晚上睡覺，也得添上新被。

秋雨帶着寒涼，醫館的人也多了起來。

蘇沫兒跟李大夫一起出診才忙過來。

本來跟蘇棠說好休沐回村子一趟，結果只有蘇棠回去了，蘇沫兒留在醫館，起早貪黑。

終於，天氣轉變的時間過去。

漸漸病人少了很多。

身上的衣服又添上一層。

醫館有些葯不夠用了，蘇沫兒琢磨去山上採藥。

雖然可以從藥材販子那邊進藥材，但是……

對於蘇沫兒來說，炮製藥材也是需要學習的。

這樣一來，自己去山上採藥還能對於藥材的藥性跟生長環境有更深的了解，蘇沫兒不想放棄。

蘇沫兒背上背簍，手裡拿着葯鋤，還沒有走出家門，就看見跟上來的容珂。

“你也要去？”

“自然是的。”

在這邊的時間本來就不多，別的事兒可以推一推挪一挪再去處理。

但是，陪伴這種事兒不會推。

蘇沫兒腳步停頓一下，回頭走到自己房間里，把掛在牆上的斗笠取了下來，遞個容珂：“對你自己的長相要有數一些。”

“你呢？”

“嗯？”蘇沫兒愣了一下。

容珂搖搖頭，眼前的姑娘還不知道隨着時間流逝，那種屬於流民的貧瘠還有蒼白早就褪.去，眼前的姑娘長的好看起來，眉眼漸漸往女人的方向發展，半青澀半成熟的氣質，會吸引很多人的視線，這樣的人，怎麼就對她產生的魅力沒有一點兒數呢。

“還有斗笠沒？”

“有啊！”

“自己也帶上。”

“哦。”

蘇沫兒點點頭在這種小事上沒有必要去介意。

聽了容珂的話往柴房走去。

柴房裡掛着一個比較粗糙的斗笠，戴在腦袋上，就跟上山砍柴的樵夫一樣。

什麼青澀跟成熟夾在的氣質，全都沒有了。

人靠衣裝馬靠鞍，那種傳說中的，什麼衣服都能撐起來的人，不是沒有，比如容珂，帶上斗笠，手裡捏着白玉蕭，就跟古龍小說里走出來的劍客一般，白衣勝雪，驚艷了不知多少人。

但是……

蘇沫兒自認為沒有長成這個樣子。

也沒有這樣的氣質。

兩個人站在一起，她如同小廝一般，還是那種沒什麼地位的，誰都能踩上一腳的小廝。

容珂就跟大家公子一樣。

容珂身邊，蘇沫兒腳步慢慢的就慢了下來。

容珂回頭睨了一眼：“怎麼回事？”

“我腿短。”

蘇沫兒揉揉小腿。

這會兒她的身高已經將近161了，不穿鞋那種，算不上高個兒但是也算不上矮子，畢竟已經過了160的大關，但是呢？

站在容珂身邊，還跟一個孩子一樣。

這樣就有些難過了。

尤其是聽見容珂問話，心裡更不爽了。

這人心裡就沒有一點兒數嗎？

真是討厭得慌。

“過來！”容珂視線落在蘇沫兒身上，眼神慢慢柔和，看着蘇沫兒就跟看冬日融化的冰塊一樣。

“不過去，我腿短累的慌。”

蘇沫兒說這句話的時候，臉罕見的紅了一下。

作為正常人，她怎麼可以臉紅呢。

但是……

就是臉紅了。

還有這麼嬌滴滴的聲音回話，想要轉換成自己正常的聲音，但是一開口，就多了那種絲絲滑滑軟軟的感覺。

就像是撒嬌一樣。

這見鬼了。

她怎麼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容珂瞧見蘇沫兒臉上的鬱悶，瞬間，心情大好，轉身走到蘇沫兒身邊，伸手拉起蘇沫兒：“你不過去找我，那我過來拉你。”

“別把話說的這麼曖.昧。”

“曖.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