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怎麼都有些不好。
但是,說拒絕的話,也不想拒絕啊!
都是好吃的。
孩子們肯定也饞了。
去吧去吧,他的臉面也不值錢。
“蘇姑娘方向,肯定會過去的。”
“嗯,那我先回去準備了。”蘇沫兒將事情交代清楚,往外頭走去。
走了幾步,身上的衣服被人抓着。
蘇沫兒回頭,一眼就看見跟上來的錢盈盈、
回頭問道:“還有事兒嗎?”
“我爹比霍梟好多了,他聽話,不會凶你,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們姐弟幾個也聽話,會很省心的。”
小姑娘說話的時候眼睛閃過心虛。
……
還知道心虛啊!
不過,這麼小就懂事兒知道自己給自己找後娘的,可以說真的不多。
就算是蘇棠,也不會有這樣的覺悟。
而且看人也准。
村子裡寡婦也不是沒有。
但是小姑娘就沒有找那些寡婦當後娘的想法,小小年紀就有一雙火眼金晶。
“我呀,可沒有給人當後娘的想法,你可歇了這個心思吧,你看看我漂亮不?”
“漂亮。”
錢盈盈被蘇沫兒拒絕之後,說話有些乾巴巴的。
“我缺錢花嗎?”
“不缺。”
錢盈盈眼裡閃過羨慕。
她也想不缺錢花。
“所以我如果成親的話,找什麼人不行呢,非得找你爹,你看你爹比我大了好多歲,還有這麼多孩子,是不是?”
“哦。”
錢盈盈收回扯着蘇沫兒衣服的手,小臉上帶着失落。
蘇沫兒知道,小姑娘已經想開了。
蹲下身子,伸手拍了拍錢盈盈的肩膀:“你爹的好會有人看見的,你且放心就是,你的後娘說不準什麼時候就來了,不過不會是我。”
“嗯。”
錢盈盈點頭。
蘇沫兒自覺跟小姑娘說清楚了,轉身就往家裡走去。
她也想看看蘇柒是怎麼招待霍梟的。
錢盈盈站在原地,看着蘇沫兒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小小年紀,學着成年人的樣子嘆了一口氣,看不見蘇沫兒也就沒有什麼好看的,轉身往家裡走回去。
回到屋裡看見拿着抹布擦桌子的錢滿溢。
嘀咕一聲:“爹啊,你什麼時候才能給我找個後娘,我不會欺負她的,家裡的事兒,商量着做,如果她不喜歡地里的活兒,那等我長長有力氣了,我去耕地,她在家洗洗衣服看看孩子就成了。”
錢滿溢伸手在錢盈盈的背上來了一下:“就你想的多,咱們家這個樣子,誰會看的上。”
“他們看不上是眼瞎,爹爹你以後是有收入的人,等兩年二小子大了,可以拉扯妹妹弟弟了,我就可以耕地,到時候咱們的日子更好過,那個時候咱們仔細挑。”
“還挑呢,你就不想你娘。”
“都已經沒了,還有什麼好想的。”
錢盈盈說完跑出屋子。
錢滿溢站在原地,呆了好一會兒,自嘲的笑了一聲,先不說媳婦兒剛沒不到半年,他根本就沒有尋人的心思,就算有了心思,又能怎麼樣?
誰還能看上他。
房子破破爛爛的,到了夏天估計連個大雨都扛不住。
就算有人想要跟着他,他有怎麼能夠讓人跟着他一起受苦呢。
,
。
蘇沫兒回到家裡。
灶房的煙囪已經飄起很高的青煙。
小黃在灶房前面走來走去。
狗尾巴捲起來,一副懶洋洋的樣子。
蘇柒站在灶房裡,燒了兩鍋的熱水備用。
看見蘇沫兒,蘇柒咬了一下嘴唇。
想要找蘇沫兒幫忙。
但是……
今兒這事兒,都已經壓在了她的身上,還能找誰幫忙呢。
能夠同意招待霍梟就已經是很為難了。
瞧着蘇柒委屈的小樣子,蘇沫兒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招待人是那麼容易的事兒嗎?
不存在的。
小姑娘賣炭之後就以為自己是個很能幹的人。
其實這些都是錯覺。
賣炭這件事兒,如果不是有人帶着她,到現在她都不能入門。
現在能夠掙錢了。
覺得自己可以養家了就飄了!
得敲打一下。
人得謙虛,得認清自己。
不能因為有一點兒成就就飄了
這樣的人註定不會有什麼發展。
蘇沫兒看一眼院子里站着打拳的蘇棠,問道:“這是送先生教你的拳法。”
“是的。”
蘇棠停了下來。
身上浮着汗水。
“姐,你回來了。”
“嗯,回來了,怎地我不在家你還不適應了。”
“沒有。”
就算真的覺得無趣也不會說出來的。
蘇沫兒越發覺得蘇棠需要朋友了。
不然,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多難過。
回到房間寫了一會兒醫書,又把從縣城裡帶回來的藥材仔細整理一下,需要晾曬的晾曬,需要陰乾的放在遮陽的地方。
整理好藥材,院子里就來人了。
聽見外面的聲音,蘇沫兒站在門前往外看去。
霍梟站在院子里跟蘇柒說著話,蘇柒站在霍梟身邊,小小的一隻。
這麼小的年紀,怎麼就懂了情情愛愛這種奇怪的東西。
見蘇柒跟霍梟聊着,蘇沫兒就沒有出去。
甚至還把卧房的門給關上了。
蘇棠坐在一邊兒,瞧見蘇沫兒的舉動,往外看去。
視線落在霍梟身上,瞬間挪開。
蘇沫兒回到房間里,把塗了麻醉藥的銀針放在針囊里,穿在腰帶上,容珂送的匕首也準備好。
準備妥當才呼出一口氣。
看着院子里的霍梟。
蘇沫兒心情複雜了很多。
她上次已經明顯的劃清了界限。
只是……現在看起來劃清的界限病沒有什麼用處。
霍梟現在的舉動蘇沫兒也明白。
有時候情感跟理智交錯,在情感中沒有法律的界限,有時候越是得不到就越想得到。
反而輕而易舉到手的,都不怎麼珍貴。
人,這種生物骨子裡都是賤的很的。
早先求助霍梟的時候,就應該想到現在會有的場面。
現在發生了這種事,自然不能跟霍梟繼續當朋友了,可千萬別說了只是普通男女朋友,遮羞布一旦扯下來,要麼利索的接受,要麼利索的滾蛋,其他的選項都是自私自利為了繼續獲得幫助才有了。
看着外面的霍梟。
蘇沫兒在腦子裡搜刮一些最毒的拒絕人的話。
“姐,你看什麼?”
蘇棠在房間里坐了好一會兒,見蘇沫兒一直都在走神。
忍不住扯了扯蘇沫兒的衣服。
蘇沫兒回頭:“你怎麼還在家裡?”
“啊?”
“你應該找一些同齡人去玩。”
“……”蘇棠愣了一下,仔細回憶一下同齡人都在幹什麼。
跟他差不多年紀的,柳家屯的……男孩子沒事兒的時候喜歡湊在一起,拿着鞭炮炸牛糞。
牛糞飛起來的時候,幾個人會湊在一起哈哈哈大笑。
甚至……
會有些牛糞渣渣在空氣中飄蕩。
落在那些人嘴巴里。
炸牛糞嗎?
他也要去參與嗎?
“姐,你開玩笑嗎?”
“誰有時間跟你開玩笑,人這一輩子總是要有個朋友的,柳家屯這麼大,我就不信你找不到一個談到一起的。”
“那行吧,我出去走走看看。”
蘇棠臉上帶着為難。
他覺得吧,今兒應該找不到了。
同手同腳走出院子。
站在院子里的霍梟看見蘇棠。
眼神微微變了一下。
之前的蘇棠是什麼樣子,他是知道的。
但是現在的蘇棠,變得有些大。
他都有些不敢認人。
“霍大哥,你去屋子裡坐着,我去灶房忙去了。”
“你家不是你姐做飯?”
“她比較懶,我在家她就不會動。”蘇柒幽幽說道。
聲音別說多酸了。
霍梟看往蘇沫兒房間的方向看去。
門關着,什麼都看不見。
眼睛凝了一下,也不生氣,低頭瞧一下蘇柒,說道:“行吧,你去忙,不用管我。”
話落推開蘇棠房間的門。
這會兒房間里躺着蘇渠山。
蘇渠山沒睡覺,完好無缺的手裡拿着一本書,慢吞吞看着。
大多數的字都不怎麼認識,看的那叫磕磕巴巴,前面看過去,後面就忘記了。
這還是世面上賣的最俏的話本。
據說,看了還想看。
用看故事的心情去認字,按理說是方便了很多,只是,這字都認不全。
可怎麼看故事呢。
具體的意思都搞不懂。
蘇渠山惆啊!
眉頭都擰出來川字紋了。
這個時候聽到推門的聲音,立馬就抬起頭來。
看見霍梟,眼神慢慢複雜起來。
對於霍梟這個人,他的感覺向來都不錯的。
只是……
這次就沒有那麼友好了。
那日外面發生的事兒,他迷迷糊糊的知道一些。
如果霍梟能夠明媒正娶,到時候愛怎麼欺負就怎麼欺負。
結果呢沒有媒婆沒有聘禮,就這麼的非禮別人,是人乾的事兒。
若是傳出去,他女兒還要不要做人了。
處於憤怒中的蘇渠山,並不知道,蘇沫兒現在已經沒有名聲了。
因為趙氏跟方氏的配合,在外面隨口扯蘇沫兒跟霍梟的閑話。
這麼一來,本就有着殺人不眨眼帽子的蘇沫兒更是難融入人群里。
當然……
也幸好蘇沫兒不在意這個。
“是霍爺來了?”
蘇渠山見霍梟走進來也不說話。
心裡本就有些不舒坦,說話的時候也陰陽怪氣起來。
霍梟靠近蘇渠山,瞥了一眼蘇渠山纏着跟木乃伊一樣的手臂問道:“這是快要好了?”
“哪兒有那麼容易,沫兒說最少也得有三個月,這些日子就當自己不存在最好了。”蘇渠山抑鬱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