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沫兒回頭瞧見院子里的蘇棠，輕輕嘆口氣，小傢伙黑化了可咋辦？

被親生父親指着鼻子說傻子，這樣的日子，正常人都會變成變態。

對着蘇棠勾勾手。

蘇棠收斂眼睛裡的霧氣，看向蘇沫兒，露出一個燦爛的笑。

“把你送到宋先生那裡，你可得好好學。”

“姐，咱們沒有束脩。”

“會有的，相信姐姐。”蘇沫兒伸手在蘇棠肩膀上拍了一下，這種錢不夠用發愁的感覺，真尼瑪心酸。

“相信的。”

“真乖。”

蘇沫兒把早飯煮好，端到堂屋，擺好飯菜。

看一眼坐在旁側的周氏說道：“吃飯了。”

說完開始給蘇棠盛飯，至於周氏手蘇渠山，人家夫妻可以相互照顧，她一個外人，就不要多事了。

家庭氛圍不融洽，最容易讓家裡的孩子身心受到影響了，幸好蘇柒不在家。

蘇棠的話……

蘇沫兒嘆口氣，這個孩子之前被辜負的太多次了，如果心理有問題早就有問題了，現在周氏跟蘇渠山能對小孩產生的影響極小。

“姐，你別看我，看我我就想笑，就沒有辦法吃了。”

“……”蘇沫兒收回目光。

小傢伙嘴巴越來越甜了。

蘇渠山抬頭，視線落在蘇棠身上。

心裡有太多的疑惑。

想跟蘇沫兒談談蘇棠的問題。

但是……

大丫頭根本就不理他。

怎麼就這麼執拗呢。

“小寶，你現在不傻了？”蘇渠山思考一下，直接問蘇棠。

蘇棠抬頭，對着蘇渠山露出一個燦爛的笑：“爹你說呢。”

“……小寶不傻了，真好，在家多照顧你娘，有時間爹帶你去地里翻土。”

“……”翻土？

蘇沫兒放在手裡的碗抖了一下。

這怎麼可以呢？她還想讓小寶念書呢。

講真的有過目不忘的本領，種地真的是浪費了。

倒不是看不起種地，蘇沫兒自己都還想這養雞養鴨呢，對於職業的分類自然不會說，看不起哪個行業。

只是……

只有讀書通過讀書走到官場，過目不忘的本領才能發揮最好的效果。

“爹，小寶要讀書，雖然您把自己掙的錢都給那邊，不過沒關係，小寶念書我會想法子掙錢的，實在不成，張家的財主看上我了，我可以自己把自己給賣了。”

蘇沫兒說的話就跟帶着針一樣，往蘇渠山心臟扎去。

自家的女兒對他如此懷疑，一點兒的信任都不給。

蘇渠山心裡能夠舒服嗎？

自然是不可能的。

但是，自作孽。

可以原諒嗎？求誰原諒呢。

“姐。”

蘇棠坐在一旁，聽見蘇沫兒的話，伸手扯了扯蘇沫兒的袖子，他可捨不得讓自己的姐姐給別人當丫鬟。

“小傻子，我就是把你給賣了，也不會賣了我自己的。”

蘇沫兒瞧着蘇棠，小聲說了一句。

蘇棠距離蘇沫兒比較近。

把蘇沫兒的話聽到耳朵里。

淺淺笑了一下。

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就算賣了又如何？

，

。

在蘇沫兒不知道的時候蘇棠也在成長着。

七歲的孩子已經可以明白很多道理了。

，

。

晌午蘇柒回來，家裡的氛圍更緊張了。

蘇柒不像蘇沫兒，對於所謂的親情那麼看輕，可以說不管就不管可以不在意人人重視的名聲。

更多的時候蘇柒還想一家人歡歡喜喜的在一起。

因為在意，所以不滿就布在臉上。

家裡的矛盾現在基本就沒有法子調節。

這不，蘇渠山見蘇柒臉色不好看，一把年紀的蘇渠山覺得自己受不了這個委屈了，二十多天才回來一次，回來之後一個個的都對他沒有一個好臉色。

心裡不舒坦，蘇渠山本能的往讓他有期待的地方走去。

蘇柒湊到蘇沫兒身邊說道：“姐，爹又去奶那邊了。”

“那是人家的父親，天要下雨，人要找娘，有問題嗎？”

“……”蘇柒被蘇沫兒數落的沒話可說。

但是心裡依舊不爽。

“找什幺娘，一把年紀了，還離不開娘，如果奶對他好一點兒還能理解，但是奶對他也就那樣！”

“……”蘇沫兒回頭瞧了蘇柒一眼。

“你都能想明白的問題，他怎麼就看不明白。”蘇沫兒收回視線、

瞧一眼天色，對着蘇柒說道：“甭不開心了，走吧帶你去釣魚。”

“釣魚？”

蘇柒嘴角抽搐一下。

有那時間，她更想去砍柴。

“去釣魚了，人不能時時刻刻都緊繃著，得勞逸結合。”

蘇沫兒將她之前使用的漁具找出來，瞧一眼認真寫字的蘇棠叫了一聲：“小棠，走了一起去玩。”

蘇棠立馬放下手裡的毛筆。

從房間竄了出來，此刻的蘇棠臉上帶着笑，少年，自是應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三個人一起往外走去，院落安靜下來。

聽不見院子里鬧騰的聲音，周氏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瞧着空蕩蕩的院子，突然就有些心虛。

拄着拐杖慢悠悠在院子里轉悠。

孤寂包裹着自身。

隨後輕輕嘆了一口氣。

一家人有什麼事兒，不能坐在一起好好商量着來呢？

周氏左右為難。

再次往卧房走去。

，

。

初春河流已經解凍，三個人站在河邊的石頭上，將魚餌拋下去一邊釣魚一遍說著夢想。

蘇柒最為暢快，看向蘇沫兒說道：“我要做大生意，掙大錢，不能每天來來回回就為了溫飽。”

蘇沫兒點點頭，對於蘇柒的想法不置可否。

蘇棠也沒有掩藏自己的想法：“念書，當官，不在被人約束。”

“加油！”

不別人約束是不可能的。

人生活在這個世界上就會被約束。

就算是皇上，權利最大的人，還不是有言官盯着，還不是沒有自由。

“姐，你呢，你想以後的生活是什麼樣子的。”

蘇柒見蘇棠都說了對未來的暢想。

忍不住問蘇沫兒的想法。

蘇沫兒剛想說話。

手裡的魚竿一沉：“魚上來了。”

用力把魚竿提起來，一直四五斤重的魚就被拎出水面。

“好肥的魚，帶回去可以喝魚湯了。”

蘇柒盯着地上的魚，伸手戳了一下，一邊說還一遍咽口水，似乎自從年後就沒有怎麼吃魚了，魚仔細處理一下超級好吃的呀。

蘇沫兒收攏了魚竿，走到蘇柒身邊，蹲下身子，瞧見魚肚子鼓脹起來。

伸手摸了一下：“這裡面該不會是魚子吧。”

“魚子怎麼了？”

蘇柒也伸手摸了一下，確實挺鼓的。

魚子照樣能吃。

蘇沫兒伸手把魚扔到河裡。

“有魚子自然是丟到河裡了，魚子出來就會有小魚，小魚長大了，咱們會有更多的魚吃，所以春天的時候，獵人打獵也會有計劃的放生林子里的揣着小崽子的母獸。”

蘇沫兒說話對着蘇棠眨眨眼睛。

蘇棠嘴唇裂開，露出無齒的笑。

小孩子發育的比較晚，去年剛開始掉牙，這段時間怕是會一直都會空着幾顆牙齒。

蘇沫兒繼續釣魚，然而再次釣上來的魚依舊是條有魚子。

最後……

提着空蕩蕩的魚簍回到家裡。

周氏守在院子里。

看見三個孩子一起回來。

嘴角露出笑來。

尤其是看見蘇沫兒濕了的衣服，緊張的問道：“衣服怎麼濕了，快去換了去，可別發熱了。”

“……”蘇沫兒點點頭，往卧房走去。

換了一身衣服走出來，發現周氏還在院子里守着。

走到周氏身邊：“娘，你有話跟我說。”

“是，是有些話想要跟你說。”

“勸我的？”

“不是的。”周氏趕緊擺擺手。

她不想讓大丫頭誤會。

“那進來吧。”蘇沫兒讓周氏坐在椅子上，還去灶房給周氏到了一杯熱水。

面子上做的一點兒也不差。

周氏抿了一口水，看向蘇沫兒，說道：“我知道這次我讓你失望了。”

蘇沫兒沒說話，確實挺失望的。

男人都得調.教，蘇渠山做的不好，她不喜歡，但是周氏離不開蘇渠山，讓周氏調.教一下蘇渠山吧，周氏卻主動貼了過去，讓人調.教她。

失望的心情無法訴說。

“沫兒，娘知道你也這個家好好的，你也想讓你爹跟那邊一刀兩斷，但是，這根本就不可能，除非小棠不想當官。”

“……”蘇沫兒盯着周氏不說話。

周氏繼續說道：“小棠如果要讀書就不能有不孝的名聲，不然以後考評都會很難，小棠得是個孝子，你爹自然也得是孝子，如果不孝的話，是沒有資格參考的，你以為你爺爺為什麼會拘着那邊的人不讓你奶找茬，還不是不想影響你堂哥。”

“娘你的意思是，我如果真的對小棠好，就得接受這麼一個爛泥扶不上牆的爹。”

“……”周氏臉色一變。

蘇渠山再不堪，做的再不好，也不能從孩子嘴裡說出來。

盯着蘇沫兒看了好一會兒：“我如果沒猜錯，你不是我家囡囡。”

“……”蘇沫兒愣了一下，臉上的嘲諷收了回去。

盯着周氏……

周氏被蘇沫兒盯着，眼神閃爍不安。

蘇沫兒輕輕笑了一下，就跟頭一次認識周氏一樣。

“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看，你連娘都不叫了。”

“您想聽？那我就叫了。”蘇沫兒臉上的笑不曾改變：“娘，娘娘娘。”

“……”周氏緊張起來。

她本來不想將這些扯開的，原本這些都是懷疑，加上家裡有這麼一個人，生活也安穩，所以她是想要忘記曾經的猜想的。

只是……

現在因為大丫頭扯出來的事兒，家裡不安寧。

不能繼續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