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燃蠟燭。
房間變得昏黃起來。
從灶房裡熱了一些飯菜,正吃着,鄧大頭從外面跑了進來。
“蘇丫頭,出事兒了,你快去看看。”
“什麼事兒。”
“村長家裡的小兒子一個人跑到山上去了,人剛找回來,但是腿斷了,縣裡來的大夫說沒救了,你去看看,看看還能不能救。”
“……”蘇沫兒把筷子放在桌子上。
柳大壯腿斷了?
“沫兒還是個孩子,她怎麼能夠……”
周氏心裡還是不想蘇沫兒拋頭露面的。
尤其是殺人狂的名頭傳出去之後。
更不想蘇沫兒出門了。
這些天因為蘇渠山的事兒,她也沒有操心家裡,乍一聽見鄧大頭的話,開口就阻止。
先不說女兒家拋頭路面的名聲不好,就算名聲好了,也不能去給一個斷腿的人看病啊!
如果看不好,被人訛上了怎麼辦?
村長是個好的,但是村長媳婦兒可不好相處。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周氏見蘇沫兒站起來,眼裡帶着抗拒。
蘇沫兒搖搖頭“娘,我得去看看,咱們來這裡之後村長幫了不少忙,雖然說那些事兒本就應該村長處理,但是,如果咱們遇見一個糊塗村長,日子也不會這麼順利,既然遇見事兒了,就去看看,如果我沒有把握,不會下手的。”
“那,那好吧,你快去快回。”
蘇沫兒點點頭,邁步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將自己的銀針裝好。
這個東西出門就得帶着,說不準什麼時候就用到了。
走出家門,跟在鄧大頭身後。
小跑的往村長家裡走去。
走進大門還能聽見村長大兒江氏媳嘀咕說話聲:“蘇家那個丫頭可真本事,差點兒把咱們大壯害死。”
“大嫂你少說幾句吧。”
村長二兒媳婦兒鄧氏覺得自家妯娌說的話不怎麼好聽,皺着眉頭,回了一句。
誰料,江氏臉立馬就黑了。
“弟妹可真是好人,如果真好,大壯出門的時候怎麼不攔着。”
“……你這是沒事兒找事,誰一天不出三次門,我還能把人給綁在家裡不成。”
“你如果把人給綁在家裡,哪兒還有這麼多的事兒。”
江氏一臉的得意,把事兒的責任全都推到了鄧氏身上。
江氏把鄧氏氣的沒話說,得意的時候,餘光瞧見往家裡走的蘇沫兒,三兩步走到大門前,伸手就把蘇沫兒往外推:“你來這裡幹什麼,看笑話呢,你們姓蘇的沒有一個好東西?”
被人指着鼻子罵,蘇沫兒心裡煩躁的很。
伸手把江氏的手指捏住,往後一折。
“啊…………”
江氏慘叫聲響了起來。
蘇沫兒眯起眼睛:“不會說活就閉嘴,跟個瘋狗一樣亂咬人,潑婦,以後你求我,我都不會進你家家門。”
話落轉身就要離開。
決定給柳大壯看腿是情分,柳大壯這個人在她看來還挺不錯的。
不過,既然進不了家門,那就算了。
若是柳大壯的腿真的出了什麼問題,也不能怪她,誰讓柳大壯有個拎不清的大嫂,如果日後埋怨了,只能怨江氏兩隻眼睛長在了腦門子上。
總歸,上門給人看病,還求着別人?
什麼道理?
鄧大頭瞧見蘇沫兒轉身往外走去,趕緊的把人給攔住了。
“蘇丫頭,你只要給大壯看好腿了,以後你的生活會方便很多,村裡人也不會為難你了,可別衝動。”
“不用,面子是自己掙得,不是求着別人得來的,酒香還怕巷子深?”
蘇沫兒話落繼續往外走。
“我呸,不過是個殺人狂,還真的把自己當回事了?酒香?是臭吧,一家子都是賤人。”
江氏說完,對着地面淬了一口吐沫。
鄧大頭回頭瞪了一眼江氏。
以往不覺得女人蠢一點兒有什麼影響。
現在呢……
女人蠢起來,真的是無藥可救啊!娶回家一個蠢女人真的是不如電打個光棍。
幸好幸好,幸好他娶回家的婆娘比較溫和,雖然這樣在大事兒上拿不出什麼主意來。
但是總歸不會誤事兒。
這樣,就可以了。
生活可以過下去,就沒有什麼好求的了。
鄧大頭再一次對自己的生活感覺到滿意,果然生活的滿足感,都是跟人對比才有的。
“你說誰是賤人?”蘇沫兒氣笑了回頭看向江氏。她是人,雖然在心裡告誡自己不用跟狗一般見識。
但是呢……若是一條瘋狗抓着人就吠,那也挺麻煩的。
“說誰誰知道。”
被蘇沫兒瞪了一眼,眼看着蘇沫兒靠近。
江氏開始小步往後退去。
心裡也有些奇怪,不過是個瘦弱的死丫頭,她怎麼就覺得害怕了呢。
就算有傳言小姑娘殺人了,這不,來了柳家屯以後老老實實的嗎?名聲都被人給敗壞了,都沒有放個屁,這樣的人,有什麼好怕的。
猛地站在原地。
梗着脖子:“你幹什麼,你是不是要造反了,小心把你送官了。”
“造反?造的誰的反,當今天子不是陳姓嗎?怎麼……你家有皇位繼承?現在是你家的天下了,還是你有心想要趁亂謀反?”
“你你你可別胡說。”
江氏害怕了。
這造反能夠隨便說嗎?
跟造反有關的,若是官府追究,一家子的人都得被宰了。
“哪兒是我說的,造反這兩個字不是從大嬸您嘴裡說出來的嗎?”
蘇沫兒好笑的看着江氏。
愚蠢的人,三句不離作死。
能夠安穩的活到現在,不得不說是個奇蹟呢。
“你說誰大嬸,我打死你個死丫頭。”
江氏的注意力又被蘇沫兒的話給引走了。
注意力一點兒也不集中,三言兩語就能被人帶着走,愚蠢又喜歡找死。
“打什麼打,你把蘇丫頭打了,誰給大壯看病,你是不是看不得大壯腿好,你按的什麼心思?”鄧大頭也被氣到了。
對着江氏就是懟。
“我,我沒有,明明是你們想要害死大壯。”
“你說話可是得講道理,沫兒丫頭在外的時候就會治病救人,你若是不信可以找人問一下,現在攔着蘇丫頭,還不讓進門,說不準心裡藏着什麼噁心人的想法。”
“我說了我沒有。”
“你還是少說幾句吧。”鄧氏把江氏往後一扯,走到蘇沫兒身前。
“我帶你去見村長,至於能不能給大壯看病,得看村長的意見。”
“可以。”
蘇沫兒點頭。
回頭往人群看去。
對上江氏,露出勾起一抹笑。
江氏惱羞成怒,從院子里找了一個木棍,對着蘇沫兒的腦袋砸了過去。
幸好鄧大頭反應夠快,推開蘇沫兒,加上鄧大頭身高要比蘇沫兒高上一頭,江氏的一棍子就給打歪了。
打在鄧大頭後背上。
對於男人來說,後背上來一下子。
算不得什麼問題。
打了人之後,江氏不知道哪兒來的膽子又沒了,站在院子里哆哆嗦嗦的:“不是我,不是我。”
“不是你,可真的不是你。”
蘇沫兒從江氏手裡將棍子奪了過去。
對着江氏腦門子來了一下。
江氏直覺暈倒在地上。
“不是我,也不是我。”蘇沫兒說完往堂屋走去。
鄧大頭今兒受到的刺激有些多。
伸出手指,落在江氏鼻子下方,還有呼吸,只只昏迷過去,並沒有死。
鄧大頭放心了。
招呼兩個人把江氏送到房間里。
蘇沫兒走到堂屋,村長一臉愁苦,在堂屋裡還坐着一個大夫。
應該就是鄧大頭嘴裡那位從縣裡請來的大夫了。
“村長!”
蘇沫兒走進房間,問候一聲。
村長視線落在蘇沫兒身上:“蘇丫頭過來了,隨便坐吧。”
“村長,沫兒是個有本事的,沒有遷到咱們村子的時候,就跟着一個大夫學醫,本事還不錯,要不要讓蘇丫頭給大壯看看。”鄧大頭帶着蘇沫兒過來,就為了讓蘇沫兒給柳大壯看病。
這會兒瞧見村長,自然不會讓蘇沫兒主動的毛遂什麼自來着。
“有什麼好看的,骨頭都斷了,腿腫的跟棒槌一樣,就算是華佗在世怕是也治不好的。”
坐在一旁黑臉大夫瞧了蘇沫兒兩眼,言語有些偏激。
聽見這話,蘇沫兒多看了幾眼黑臉大夫。
這個人吧,身上帶着淡淡的藥草味兒是個長時間跟葯打交道的。
就是不知道有多少本事。
“你以為我不知道蘇丫頭有些本事,但是大壯這腿有些嚴重,如果不截肢,怕是小命都留不住,但是截肢的話,小命依舊不一定不能保住。”
見村長說的這麼嚴重,鄧大頭沒有繼續說話。
看向蘇沫兒。
蘇沫兒思考一下說道:“我去看看,都說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或許我就有法子呢。”
“對對對,死馬當成活馬醫,當初我那牛就是這樣治好的,村長你就讓沫兒看看唄。”
村長搖頭,沒有同意。
倒不是看不起蘇沫兒,而是,如果真的看不好,縣裡來的大夫,是他兒子命有一劫,躲不過去,畢竟黑臉大夫是有名堂的,不會被人責備,若是讓蘇家丫頭看,甭管有沒有問題,孩子他娘都會怨恨這人的。
村長活了幾十年,雖然算不上見多識廣,但是對於人性這兩個字,有很深刻的認識。
人骨子裡就帶着欺軟怕硬的孽根。
甭管是誰,都是這般。
“沫兒若是來探望,那沒有問題,但是大壯的病已經由秦大夫接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