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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京城。

星獸攻城依舊在持續。

消息斷絕,與外界不通,完全無法知道其他基地市發生了什麼。

易格斯人不斷地空投傳單,宣傳大夏已經全面淪陷的消息,同時還有各種廣播和電磁信號,反覆地進行心理戰。

城內的一些幫派,還有潛伏的內奸碟子,以及一些被拉攏了的世家,也在裡應外合,做出了諸多掙扎之事。

海京城數次幾乎淪陷。

好在政府部門有薛玄奇、黃甫籟和朱坤煜這三大姿態強硬的抵抗派,而民間精武門弟子前仆後繼的鐵血戰鬥,再加上他磨刀大統領宋懷遠的坐鎮,每一次海京城搖搖欲墜卻最終不可思議地堅持了下來。

而這個時候,少數的知情者,不知道多少次在腦海中浮現出那個曾經在海京城裡掀起了無盡腥風血雨的少年的身影。

是他。

是這個布衣單劍,孑然一身來到海京城的未滿二十的少年,如驚鴻一瞥般的到來,前後駐足不超過三個月,卻在最短的時間裡,改變了這座城市的基因。

自貧民區出,滅海沙幫,殺浪人武者,斬傑澎強者,屠牆頭草貪官,踏平傑澎領事館,殺聖人榜上異族聖者……

扶持貧民區三大民間幫派,建立精武門。

這一樁樁一件件,都是傳奇。

正是這個彗星般掠過海京城天空的少年,以滿腔熱血和捅破天的鬥志,將綏靖和妥協斬為飛灰,將強硬和鐵血,注入靈魂。

可惜了。

這個少年,他死了。

為了平息異族的憤怒,為了保存海京城,為了向星空議會做一個交代,為了給大夏爭取發展壯大的時間……

少年孤身進磨刀堂。

昂首引頸,血濺熱土。

很多人都看到了他屍體被抬出來的那一幕。

而在海京城貧民區——不,如今已經改名為‘精武區’的最大行政區劃中心廣場上,屹立着兩座等比例的黃銅雕像。

一座是那少年。

一座還是那少年。

一座提劍揚眉,殺氣睥睨要斬碎這蒼穹。

一座藏劍身後,俯首微笑,溫柔潤朗。

一座是面對萬世仇敵。

一座是守護大夏同胞。

一座下面的石基上刻着這樣一句詩: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薦軒轅。

一座下面石基上刻着另外一首詩: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

所有人都知道,這四句詩,是曾經大夏歷史上非常有名的一位偉大文學家思想家魯迅先生的作品。

但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配享這四句詩的少年是誰。

因為塑像並未留名。

有人覺得它們是真正存在過的人。

也有人覺得它們是千千萬萬個為了大夏而奉獻犧牲年輕人的幾何體,就如同當日那個從磨刀堂之中被抬出來的少年一樣。

今天,陽光熾烈。

烈日炙烤着大地。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城外的喊殺聲稍微弱了一些。

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

夏京城大捷的消息還未傳來。

就連城外的易格斯聯軍統帥米格爾-愛德森,也並沒有從軍方的通訊頻道中收到任何消息。

只是獸群發生了一些不必要的躁動。

尤其是許多高階獸王,流露出非常暴躁不安的情緒。

但在星空議會使者的監督之下,這種躁動也很快就被彈壓了下去。

獸群並未潰散。

依舊在驅使之下,不斷地進攻那已經殘缺的、被血水染成赤紅色的海京城城牆。

城牆上。

永無止盡的戰鬥在繼續。

守城的士兵和武者們,已經非常疲憊。

李布衣和龍正飛兩人,面色疲憊地巡視城防,見到危機,便出手解決。

但兩人不管是內炁,還是精力,都已經到了強弩之末。

城內。

氣氛迷茫,景象頹敗。

一年之內的數次內亂,叛國者們給這座無數年歷史的大城,造成了重傷創傷,許多古建築毀於一旦。

很多標誌性建築,也被損壞。

就連市政府辦公樓,也遭受過襲擊,還不止一次。

城中的青壯年,幾乎都投入到了守城戰之中。

街道上行人稀疏。

昔日的繁華不復存在。

被稱之為‘東亞第一繁華基地市’的海京城,如同一個快速老去的紅顏,青春散場,只剩下了凄涼的蒼老。

精武區,中心廣場。

一個跛腳,疤面的男子,手中握着一柄掃帚,正在一瘸一拐地廣場上清掃着垃圾。

他穿着粗布的制式清潔工服裝,衣服下雙手和雙足的皮膚,因為燒傷後遺症而行動遲緩。

每一個揮動掃帚的動作,對他來說,都無比艱難。

男子的一張臉被烈火灼燒過。

乍一看,彷彿是半融化的蠟像一樣,醜陋猙獰而又可怖,足以嚇哭小孩子。

陽光下,他的行動遲緩,但掃的很認真。

足足兩個小時,他才將雙子雕像周圍的雜物清掃乾淨。

小心翼翼地將周圍的雜物清掃乾淨,然後緩緩死直起腰,呼出幾口氣,擠成一條縫的眼睛裡,樓露出一縷痛苦之色。

他抬頭,默默地看着眼前的兩尊雕像。

不論是‘血薦軒轅’還是‘孺子牛’,兩尊雕像都栩栩如生,作為一個曾經真切地在少年的生活中留下印記的人,男子也不得不承認,這兩尊雕塑都已經達到了藝術品的程度。

“真好啊。”

他輕聲地讚歎,為昔日的老朋友如今獲得這樣的評價而感到高興。

“他們都說你死了。”

“但是我不相信。”

“你這傢伙,那麼狡猾又那麼強,一定還在世界某個地方活得很好,對不對?”

男子低聲喃喃。

眼中又露出一絲痛苦之色。

“曾經我和你一樣,站在陽光下,但是現在……兄弟,對不起,我讓你失望了,我成了那個逃跑的懦夫,丟棄了家園,現在連拿劍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像是一條陰溝里的老鼠,掙扎地活着,也只是為了……”

他對着雕像,默默傾訴。

這時,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

“爸爸。”

一個穿着破舊衣服的小女孩,從遠處跑來。

男子扭過頭,一瘸一拐地迎上去,道:“你怎麼來了?媽媽呢?”

“家裡來客人了。”

小女孩衝到男子身邊,一點兒也不怕那張醜陋的臉,緊緊地握住他的手臂,笑着道:“媽媽讓我來找你。”

“來客人?是誰?”

男子好奇。

自從來到海京城,他們家就沒有任何親戚朋友了,大白天的怎麼會有客人來?

“我不知道,媽媽只說讓我來找你。”小女孩很懂事地道:“讓你趕緊回去。”

男子心中一驚。

難道是那個覬覦自己妻子美色的敗類人渣來鬧事?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