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走陰人
米線,似乎是金陵本地人最喜歡的東西。而我,則更喜歡麵條。
春燕姐的米線已經吃完了,見我筷子未動一下,便罵著我浪費。
我說了句抱歉,春燕姐也不再責怪,將我面前的米線端到自己面前,說著粒粒皆辛苦,然後快速將其消滅。
呵呵,我誇着春燕姐胃口真好。
春燕姐則白了我一眼,說:“你是害我變胖……”
我拚命地搖頭,說著:“你看起來一點的不胖……”
呵呵,春燕姐瞧着我,笑了。而我,也尷尬地笑了……
從過橋米線店內走出來,春燕姐帶着我開始往回走。
這最後一個要見的人,不住在繡花古巷,但也距離不遠。
鬧市的門面房之後,是一排排六層樓高的新小區。而穿過了小區之後,便是緊挨着的民房。
這些民房,算不上破舊。我跟着春燕姐走着,她還沒有停步,我便已知最後一人家之所在。
這是一間特殊的民房,因為它與其它民房有一眼便能分辨的不同。
巨大的門框,泛紅的舊木門,似被人當中砍去了一半,卻偏偏要將這剩餘的一半,強行留住。
一半的門,卻還是頗大,與周圍的一切,顯得格格不入。
它沒有雕龍畫鳳,沒有特別的造型,但看見的人,都會明白,這一半的門,至少也有上百年的歷史了。
春燕姐沒有任何的停頓,熟門熟路推門就進。
只是,在進去前,她有了停頓。似和什麼人說了一句:“將軍大人好……”
我,停步在了門外,沒有直接進去。
從口袋掏出香煙,我點上一根,是在看門,也是在看門中藏着的一個魂魄。
那魂魄,是春燕姐口中的“將軍大人”。我暫時看不見他的模樣,只能看見他的存在。也許,只有太陽下了山,他才會從門內出來……
“帥鍋,快滴個進來呀……”
抽着煙的我,聽見了春燕姐喊我的聲音。我丟了香煙,趕緊應了一聲,進了門。
舊舊的屋子,被打掃的格外乾淨。
一名六十來歲的老人,給我倒茶一杯,同春燕姐聊着家長里短。
我的目光,盯着老人的身後處,那特意用紅布遮擋起來的牆壁。
一般情況下,此方位,牆壁開洞,用紅布遮擋,定代表着供奉了什麼。可是,我觀察的很細,灰塵太多,至少好幾年無人走向那紅布……
“年輕人,你叫什麼來着?”老人,忽然問向了我。
我有些詫異,因為進門時,他便問過了我一次。
“我叫祝不凡……”
帶着微笑,我又說了自己的名字,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不耐煩。
“對,祝不凡,瞧我這記性,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老人抱怨着自己記性太差,應該是準備和我聊些什麼的,但也許真的是記性太差,轉頭對向了春燕姐,問:“柳家丫頭,老太太還好嗎?”
春燕姐說:“早就過世了,您瞧您這個記性……”
老人驚訝道:“什麼?過世了?什麼時候的事?”
春燕姐嘆了口氣:“唉……八百年前的事情了……”
呵呵,我笑了起來,瞧着老人和春燕姐說著話,頻頻搖頭。
這老人姓葉,以前是正兒八經的走陰人。在這金陵城中,也是有一號的人物。
不過,葉老頭後來經歷了一些事情,變得沒有了記性,也算是個可憐人……
至於這事情是什麼,春燕姐沒有說。我想問,當下也沒有合適的機會。
原本,我以為春燕姐會在飯點離開。卻不成想,她出去買了菜,就在葉老頭家開了火。
而在春燕姐買菜做飯的空擋,我和葉老頭獨處了一會兒。
我發現,他不是記性差,而是沒有記性,連說話都沒有條理。我試圖去問葉老頭:“大爺,您家門外的鬼是什麼來路?怎麼戾氣那麼重?”
葉老頭驚得跳了起來,喊着:“什麼?我家門外面有鬼?”
驚叫着的葉老頭衝出了屋門,跑到了大門跟前,扒着使勁地瞅。邊瞅還邊鼓嚷着:“什麼鬼?敢來我這凈土撒野!”
跟出去的我,用手揉了揉太陽穴,嘆氣望着神經不正常的葉老頭。他與之前的幾位前輩都不同,不能教會我什麼……
飯點已到,春燕姐簡單燒了幾個菜。我吃的開心,大誇春燕姐手藝好。葉老頭也是一副餓急眼的模樣,好似許久沒正兒八經的吹過一頓飯……
當愉快地吃完了晚飯後,春燕姐帶着我和葉老頭出去遛了很久的彎。她同葉老頭感慨着附近變化真大,葉老頭神智好了一些,也感慨了起來。至於我,跟在他們身後,放空着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