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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走陰人

盛夏的夜,安靜的村,少不了蟋蟀的低鳴。

我從鈴鐺裡面拿出了手電筒,開始仔細照看這處僻靜地。

站在院中的老蔣和周老頭已經點上了煙,竊竊私語了一會兒。

他倆聊的很簡單,儘是關心彼此這些年過的咋樣地體己話。

但聊了一會兒後,老蔣忽然貼耳小聲地問周老頭:“這院子已經荒了七八年了,真讓他住這裡?”

“呵呵,這裡挺好的,我就住這裡了。”樂呵呵地笑着,我也從口袋裡面拿出了一包煙,抽出一根點上。

“怎麼……”老蔣顯得有些驚訝,他估計是沒想到我的耳力這麼好。

周老頭用手拍了拍還是驚訝狀的老蔣,跟他講:“就讓他住這裡,不用管他……”

驚色難消的老蔣,慢慢緩過了神,不再多講什麼。

少許的沉默後,他方才想起什麼,說:“那走吧,帶你倆去我家喝酒。”

“你倆去吧,我就在這兒住下了。”照樣是不等周老頭開口,我便搶先說。

“去唄,還怕多你一雙筷子啊?”周老頭望着我說了一句,也不知道他是真想讓我去,還是假客氣。

哎,所謂,老友相聚,把酒言歡,我怎可當電燈泡。雖然我的肚子的確有些餓,但我還是識趣的。

走到了老蔣面前,我將事先買好的兩包中華煙遞給了他,也講:“蔣大叔,您以後給我送飯放在門口就行。如果我沒出來拿也不用管我。我這個人,有時候幾天才吃一頓……”

老蔣是個實在人,不肯收我的煙。周老頭代他接下了兩包中華煙,摟着他的肩膀就準備走。

但是,我喊住了周老頭,特意和他囑咐了一番!

哈哈,我能和他囑咐什麼,自然是讓他替我保密,萬不能讓光頭知道我躲來了此地。

他和木頭都是沒家的光棍,過年都在外面飄着,放暑假自然也是沒地方去。

這死光頭,雖然現在和腰纏萬貫的秦公子膩味在了一起。但我料定他倆一定會惹出亂子,屆時也必將拉我下水!

周老頭對於我的囑咐,顯得並不在意。我見狀,也跟他講:“周老闆,如果光頭能找到這裡,那就是你故意使壞了。嘿嘿,我要是被光頭嚯嚯了,我以後就得拉着木頭單幹了,您的“璀譽堂”怕是得關門……”

“啊呀!你小子威脅我?”叫出了聲,周老頭開始對我罵罵咧咧了起來!

呵呵,他講我是翻臉不認人,過河拆橋的主。而我則說,我這是醜話說在前頭,畢竟光頭太特嘛能嚯嚯人了,讓他千萬要幫我打掩護……

幾分鐘後,在周老頭鄙夷的眼神中,他拉着老蔣走了。而我,也走進了隨時都可能倒塌的房子里。

不得不說,這房子簡直就是危房,並且沒有通電。先前老蔣說這裡七八年沒住人了,在我看來哪裡是七八年沒住人,明明是七八十年沒住人!

用夯土砸實的地面,如今變了坑坑窪窪。全木的結構,用料講究的木柱和雕花,讓我明白這房子的原貌應該很有排面。只是,它終究是荒廢了,落了個無人居住的下場……

簡單的看了一下屋子裡面的情況,我也嫌棄地搖着頭。

“這房子,根本沒法住!”

心中嘆着氣,我走了出來,看着雜草茂盛的院子。

不得不說呀,這院子還是相當不錯的。只是需要收拾一番。

面對需要收拾的雜草,小道爺是沒有帶鐮刀,但讓生氣附在桃木劍上,也不比鐮刀差到哪裡去。

月夜,將桃木劍當成鐮刀的我揮灑着汗水。忙活了幾個小時,也真是有些累了,從鈴鐺裡面拿出了一張涼席,沉沉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雞鳴聲,基本上是伴隨着蟬鳴一起將我叫醒。

我盤坐在涼席上,抽着煙,也看着周圍的景象。

昨天晚上來的時候,沒怎麼注意。原來這片院落安在了一處小山坡上。院中無樹,顯得空蕩。而院外,零零散散的大樹雖然隔的距離較遠,卻也有樹蔭襲來。

我不善風水之術,但怎麼看都覺得此地符合著風水的布局。尤其是院中的水井,大有旺氣之意。

“咚咚咚”的敲門聲傳來,我應了一聲,老蔣推門走了進來。

他的手裡拎着給我送的飯菜,後面還跟着兩個老頭。

這兩個老頭,最少六七十歲的年紀,但身體似乎不錯,還扛着不少的木材。

走進來的老蔣打量着被我收拾乾淨的院子,連連稱嘆:“乖乖,你小子本事挺大呀,一夜就把它收拾起來了?厲害呀……”

“嗯,簡單地收拾了一下。”點了點頭,我也翻看着老蔣給我準備的早飯。

白粥,饅頭,鹹菜,很簡單,卻很合我的胃口。

瞧着我已經開吃了,老蔣也向介紹了兩個老頭:“這兩位是我們村的老木匠了。我帶着他們把房子翻新一下,你吃完給打個下手。”

“好。”

應了一聲,我加快了吃飯的速度,也在吃完後忙乎了起來。

老蔣帶來的這兩個老頭,一個姓張,一個姓李,木匠手藝真不是蓋的!

一上午的工夫,就將房子給翻新好了,還順便給我打了一張床。

當然,他們只翻新了一間我住的房間,加固了一下木柱和門窗。但瞬間就給了危房生氣,再也不會給人隨時都會倒塌的不安感。

兩個老頭的木匠活,又快又好,而且相當的省木料。我在幫他們打下手的時候,甚至想着以後請他們去‘雙廟’給我蓋間房子,一定會很省錢……

呵呵,忙活了一上午,老蔣也領着我們去他家吃飯。

我本來以為老蔣是個老光棍,但沒想到,他居然有個賢惠的老婆。那做飯的手藝,簡直甩我老媽幾條街,為人也親和,根本不像是農村裡面喜歡碎碎念的大媽……

這一頓飯,我吃的很開心,甚至還少有的陪着喝了酒。

老蔣拿出來的酒,廉價嗆嗓子!但,這頓酒喝的我是賊開心,賊上頭。

以前就聽人說,喝酒喝得開不開心,跟酒沒有半毛錢關係,全看跟你喝酒的是什麼人。以前我不懂,今天我懂了……

老蔣和兩個干木匠活的老頭,實在人,講話沒有半點虛套,還很健談。聊着這個村子的事,也聊着他們的人生經歷,算是給我上課。但沒有說教的意思,全是實實在在的話……

這頓酒,我喝多了,也喝醉了。也知道了這個村子的名字,‘大林村’。而我住的院子原主人,則是個奇怪的藥販商。

有關這個藥販商的事情,老蔣知道的也不多。但通過一些他知道的事情,我可以斷定。那藥販商人會點奇門八卦或者是風水之術。他建這所院子,並不是長住,而是當倉庫用。

可後來不知怎麼回事,藥販商再也沒有回來過了,村裡面也是看不得好房子閑置着,就將其租給了一些外來戶。

呵呵,這些外來戶自然不會珍惜租來的房子。幾年下來,房子也就被糟蹋了。

老蔣說,‘大林村’以前人還是挺多的,可隨着年輕人都往城區跑,慢慢地也就沒了人氣。

而我住的這所院子,在七八年前也就徹底荒廢了下來。我現在能住在裡面,也算是沾了那藥販商人的光。甚至可以說,我是鳩佔鵲巢了……

一場醉,讓我醒來已是夜半三更。

頭好脹,好痛,看來無論多開心,假酒還是得少喝。

我的酒量一直不行,但我記得我應該是喝了一瓶多,老蔣和兩個老頭,則喝的比我還多。

呵呵,看來和光頭混久了,我這酒量也上來了。

從屋子裡面走了出來,我打了盆井水,簡單地洗漱了一下。

又拿出涼席,盤坐其上,我運轉着經脈中的氣,好讓身體的不適和酒勁快些散去。

十幾分鐘後,身體緩了過來,肚子卻是餓的難受。

我是怎麼回來的,已經記不得了,但我應該是吐了又吐,衣服都是髒的……

從鈴鐺裡面拿出了幾袋方便麵,填飽了肚子。

農村的深夜,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美。那照在地上的光,是一種淡淡的藍色,讓人忍不住會沉溺。

我點上了一根煙,望着沒人打擾的夜色,不知為何想起了飯桌上老蔣說的話。

他說,現在的‘大林村’只剩下他們這捨不得出生地的老傢伙,排隊等着進祖墳了……

這話,讓我想起了‘龍門鎮’,想起來瞎眼老頭……

“他,在陰間還好嗎?”喃喃着,我不禁低下了頭。

當年,董騙子封印了瞎眼老頭的魂魄,說將他送去了地府。我相信,以瞎眼老頭無法放下報仇的執念,註定是要去十八層地獄改造的。

但是,改造歸改造,他終是有機會投胎轉世。畢竟,此生的悲劇下,他一心想要復仇,但結局卻是被阻止了。

任他何種不甘,但未能復仇,換來再世為人,也算是一種慶幸。

這些年,我一直不去想瞎眼老頭的事情,因為我能夠理解他!但是我不能讓他傷害我的朋友……

曾經,我也試圖打聽他的情況,但地府接二連三的出事,對我們這樣的修道之人不再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