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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夜裡,我沒有去找灰爺,而是早早的睡了。一是怕灰爺看見我還沒有消腫的臉,二也是白天消耗了太多的體力,真的很累。

我這一睡,竟睡到了第二天9點多。也幸虧是大禮拜不用上學,否則我老媽得對我下死手。

起床後我將藏在床底下的布袋和桃木劍拿了出來,仔細瞅了瞅沒有丟失什麼後,又拿出了那一小節紅蠟燭。

這節紅蠟燭可算是幫了我的大忙,如果不是它我估計就懸了。

此蠟燭和普通的蠟燭其實沒有什麼區別,只是裡面加了很多槐樹磨成的粉。

你看這“槐”樹是怎麼寫的,木中之鬼,謂作槐,由此可見其陰氣有多重了。在舊社會的時候,但凡有人自殺,基本就是在一棵老槐樹下面。這不是巧合,而是很多鬼魂借居在槐樹之中,找替身所導致。

所以,這用槐樹粉製作的紅蠟燭,算的上是至陰之物。再配合象徵至陽之物的童子血去染燭心自然是有非比尋常的效果。莫說是破陰見煞,就是這微微燭火一旦碰到鬼魂,便可將其焚盡,灰飛煙滅!

這世間事,有時候就是如此。槐樹陰氣重,孤魂野鬼可藏其內,但若將這樹加以利用便也是滅鬼利器。就好似那句俗語:“毒蛇出沒之處,七步內必有解藥。”一樣。

把玩了一番手中的紅蠟燭,我又將它放入了布包。隨即連同的桃木劍一起藏了木櫃的夾層內。

做完這些後,我也拿着一個小本本躺在了床上。

這個小本本是我這些年來聽灰爺講東講西記載下來的。裡面大多是一些有趣的事情,但最主要的則是整個走陰的過程。

灰爺自己說,他只和我爺爺走過一次陰,並且只是走到‘鬼門關’。所以,他告訴我的大多是歷代‘出道仙’記載下來的,跟我一樣屬於聽過無數遍,一次沒見過的主……

這一次我答應孫爺爺送他去投胎,自然是要提前準備準備,免得路上出了什麼差錯。

按照記載,歷代的‘出道仙’想要走陰都很簡單。只要在夜裡面陰氣最重的時候閉上眼睛打坐,封陽便可魂魄出竅。而後向西走出七步,就能到達‘鬼門關’。

像一些道行較高的‘出道仙’,也能在青天白日魂魄出竅,直達‘鬼門關’。但像我這種一次沒有魂魄出竅過的,估計必須得在陰氣重,陽氣初生的‘子時’,也就是夜裡11點才能嘗試魂魄出竅了。

心中隱隱的有些興奮,我將小本本打開,快速的翻看着。

這一翻看不要緊,頓時讓我驚住了!

“呀!我還沒有道號呢……”

這‘道號’,是不是很俗氣?但對於想要走陰的人來說,是必不可少的。因為這‘道號’就是陰間的一種通行證。就比如你活在陽世,要有身份證。在陰間行走,也要有一種特殊的身份證。

早在很多年前,各種行走於陰陽間的人物出現後,地府就專門頒發了這種通行證。

此通行證不對外開放,只對專門吃陰間飯的修道之人提供。一來,有了這種通行證,地府好管理這些吃陰間飯的人。二來,大多敢走陰的人,的確是有冤情或者要緊事,地府本着與人方便自己方便的道理,正式頒發了這種通行證,並且在陰間掛上了號。

據傳說,撮合地府頒發這種通行證的乃是一位南方的陰陽先生。此人具體是誰不清楚,但卻為此通行證付出了巨大的貢獻。

如果一名修道之人,有這種通行證,就能在‘鬼門關’門口,直接乘車前往鬼城‘酆都’。吹吹陰間幽涼的風,瞧瞧陰間荒寂的風景,好不自在。

而沒有這種通行證,就需要靠着自己進入‘鬼門關’,之後一關一關的闖過去,最終到達鬼城‘酆都’門口,並且還進不去……

歷代的‘出道仙’,擁有這種通行證的很少,像我爺爺就沒有辦理。他們要麼是尤為強大,地府的陰差瞧見了也得客客氣氣,請着他們上車去往鬼城‘酆都’。要麼就是已經和地府的陰差達成了協議,像我爺爺那樣,和黑無常范無救搭上了關係,自然不用刻意去求這種通行證。而像我這種小屁孩,估計是沒有陰差賣我關係的。

不過,弄這種通行證也並非是一件好事。否則歷代‘出道仙’肯定人手一張。

我聽灰爺說過,辦了這種通行證後,走陰是方便,但也受到很多牽制。其中最大的牽制就是需要替地府辦事。算的上是半個地府公務員,並且沒有工資待遇也差。

想了一想後,我決定先不弄這個通行證,反正我也有自己的辦法。

俗話說的好,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可是千古不變的真理。只要我多備着些紙錢,自然是方便的很。實在不行,我就回來,再請灰爺想辦法。反正我已經答應孫強爺爺了,怎麼也不能食言……

默默的點了點頭,我便繼續看着小本本,為今天夜裡的走陰做着準備。

到了下午兩點多的時候,我搭了一趟村裡張二叔的摩托車,來到了鎮子上。

這張二叔四十多歲了還沒有結婚,是村裡有名的老光棍。我們兩家比較近,張二叔這個人話少實在,我也跟他關係一直不錯。

當我下車後,張二叔也講道:“我辦完事大概兩個小時吧,你要不要等我一起回去?”

我算了算時間,便點頭回道:“好,叔,那我到時候就在大轉盤那裡等你。”

與張二叔約定好了後,他便騎着摩托車辦事去了,而我則是毫不猶豫的沖向了菜市場。

我們那個年代的菜市場什麼東西都賣,不像現在只是賣菜。甚至在菜市場生意最好的是洗澡堂!你要放在現在,根本就沒人相信……

我這一次要買的東西很多,但卻都不是貴重的物品。估摸着三四塊錢就能夠搞定,可是一想到這三四塊錢是從我自己口袋裡面掏,還是有點肉疼。這也多虧了我老姐每次回來都給我十塊錢零花,要不然我還真幫不了孫強爺爺。

在菜市場逛了許久,我買了一大袋黃表紙和冥幣、撿了不少的碎骨頭,又買了一包五穀。

把這幾個主要的東西搞定後,我又去了一趟五金店和小地攤逛了逛。當這趟走陰所需要的東西都備齊後我也發現我超支了!居然花了十塊七!

唉…90年代的的十塊七是什麼概念,我都不想講了。這麼說吧,我姐在首都上班,一個月才掙四百多。我一個農村十幾歲的小孩子一趟就花了十塊七,我媽要知道了,得打死我……

下午四點多,我坐着張二叔的摩托車回了家。他一直問我拎着的蛇皮袋子裝了什麼,我卻支支吾吾的不敢講。要讓他知道我買的是冥幣這些東西,肯定認為我魔障了。要是再傳到我爸媽耳朵里,一頓毒打不要緊。就怕我媽那碎嘴講給我姐聽,呵呵,以我姐的智商,灰爺得死,我腿得斷……

回家後我將買的東西藏在了床底下,用雞蛋繼續揉着臉。雖然過了一夜多的時間,傷痕還是很明顯。“希望灰爺看不出來吧,不然他不是笑我就是要罵我了……”心裡有點小擔心,但我也沒辦法讓臉上的腫塊消失。只能奢望這雞蛋能有什麼效果了……

晚上六點多的時候,我拿了些牆灰抹在臉上遮擋着受傷的臉。

這個點爸媽吃完飯就去鄰居家串門了,我就一個人坐在院子裡面,一邊看着書一邊等待着孫強爺爺過來。

一盞暖燈引起飛蛾舞,月色襯托風無聲,配合蟲兒的低鳴一切都顯得那麼安靜祥和。

但沒過一會兒,我就感覺有人在吹我的耳朵,回頭去看卻什麼都沒有。

用手撓了撓,我又看起了書,但耳朵又好像被人吹了一口氣,又癢又刺。正當我要生氣的時候卻又忽然想明白了什麼……

“孫爺爺,是你呀。”當我打開自己的三門後,也看到憋紅了臉的孫強爺爺就蹲在我的身旁。

“你小子怎麼看不見我了呢?”孫強爺爺一邊站起來,也一邊抱怨的說著。對此我也沒有過多的解釋,畢竟要我承認自己道行不到家,我是說不出來的……

現在的孫強爺爺身上沒有了煞氣,只有鬼魂本身的陰氣,因此不開三門的我是感覺不到的。甚至孫強爺爺在我旁邊說話、觸碰我,我也感覺不到。這不,幸虧他聰明,知道借自己的陰氣來吹我耳朵……

其實這絕對不怪我!要換了變煞時的孫強爺爺,他只要出現在我100米範圍內,我就能感覺到那股凍死人的陰氣。怪只怪他自己,現在太弱了……

“孫爺爺你等我下,我回屋拿些東西咱倆就出發。”撓了撓頭,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當我出來時,已經拎着一個可以背起來的大布包了,正是今天去菜市場買的東西。

“小子你背的包里裝了什麼呀?”孫強爺爺很好奇的問道。

“都是些走陰用的東西,不過希望用不上最好。”說著話,我也領着孫強爺爺向竹林裡面走去。在去的路上,我故意摔了一跤,搞的灰頭土臉的。目的也很簡單,指望騙過灰爺的眼睛。要不然想單用牆灰騙他那雙老鼠眼,肯定是腦子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