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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瞎眼老頭何等修為!他僅差一點就是半仙之體,怎麼可能沒有注意身後的董騙子站了起來。

但即使注意到了,他也無暇抽身!因正對抗我的‘飛劍式’,若有分心,劍過人亡。

瞎眼老頭在這一刻急了,他咬破舌頭,想要施展出了自己的法術神通,但董騙子的速度也很快。站起來的一瞬間,斷劍就已經刺了出去!

這一劍,刺穿了瞎眼老頭的心臟。董騙子見着瞎眼老頭‘氣’已敗,立刻施展出了神通,手拍其天靈,將其魂魄封印了起來。

還好,董騙子不是瞎眼老頭,沒有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在我的劍,刺入瞎眼老頭身體前一刻,董騙子也將瞎眼老頭的魂魄抽出了肉身,側身躲了過去……

其實,我本不想去問,董騙子要如何對待瞎眼老頭的魂魄。但在董騙子和李軍離開‘龍門鎮’的那一天,我還是問出了口。

而董騙子給我的回答,是那般的理所應當!他已經將瞎眼老頭的魂魄,送去了地府……

是呀,其實我早就知道是這個答案,所以才不想去問。但我還是忍不住,或者說奢盼,董騙子有更好的辦法。

瞎眼老頭不是普通人,如果讓他的魂魄逃出來,必然是禍端。生前的他,已然是差點成就半仙之體。死後的他,不需多少時日,就將是我們每一個人的噩夢……

送往地府,受十殿閻王審判,似乎是瞎眼老頭最好的結局。雖然他會心有不甘,雖然他沒能為兒子報仇。但這樣,他也有了投胎轉世,再度為人的機會。

“大爺,我知道你是心有不甘地去投胎。你若有恨有怨,下一世找我,我還你……”

雨水淋濕了衣衫,酒已倒完的我,說完最後一句,站了起來。終究,是我對不住瞎眼老頭。只是,再給我選一次,結局不會變……

撐傘往回走去,我的鞋子沾泥,似甩不掉一般。

而就在這個時候,我彷彿聽見有人在叫我。回頭一望,新墳的位置上似乎出現了一個身影。我用手揉了揉眼睛,卻什麼也看不見……

‘龍門鎮’的細雨,停了。回到住所的我,發現李軍和董騙子正坐在門口抽煙。

明天劉道士和楊素月就要離開了,將我的傷治好,他們似乎也找不到留下的理由了。

似乎是對往事介懷,似乎是原諒了多年前的舊怨,劉道士邀請了李軍和董騙子他們過來。但我沒見到吳守玉,似乎他還是不能面對往事,但還是讓李軍帶來了許多苗族特有的菜肴和酒。

“你怎麼不去幫楊素月做飯?”先和董騙子打了個招呼,我就坐在了板凳上,問着李軍。

“他倆也得讓我幫忙呀……”李軍挖着鼻屎,也不知是他懶,還是楊素月和劉道士真不讓他幫忙。

“給我根煙。”我將手伸了出來,但李軍卻白了我一眼,講:“別,我可不想被劉道士教訓……”

“呀!我為了你受了這麼重的傷,你連根煙都不給我抽?”

“你別朝我吼,有本事你去找劉道士理論!他讓給你抽煙,我就給你抽!”

房門口,我和李軍吵了起來。氣得我險些要動手掐死他……

董騙子望着這一幕,笑了出來。我從沒有見過他笑,這還是第一次。

在我和李軍的打鬧之中,終於等到了飯點。

楊素月做了非常豐盛的一桌菜,望得我直流口水。李軍也將從苗寨帶來的酒,給每個人倒上,一副誰都別想站着走出屋子的架勢。

我的身體尚未痊癒,劉道士本不同意我喝酒,但日子不一樣,也就准了。

第一杯酒,我們舉杯同飲,感謝着楊素月和劉道士的招待。第二杯酒,是李軍站起來敬的,敬了劉道士,敬了楊素月。他說當年的事,都已經過去,劉道士打斷了他的話,舉杯喝下,表明的心中意。

而我端起了酒杯,敬了每一個人,也在他們不注意間,敬了瞎眼老頭。

氣氛,在酒的作用下,很快就不一樣了。李軍是個會整活的人,拉着楊素月唱起了歌。他倆唱得真難聽,但我們都樂呵呵地聽着,甚至還拍手叫好。

劉道士與董騙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了一起,我沒注意是誰先敬誰的酒,但他們碰着杯,我聽見了董騙子的一句,對不起……

酒是越喝越醉,心中有愧的人先倒下,不勝酒力的人接着倒下,最能整活的人想將劉道士灌倒,最終卻是自己先躺在了地上。

一桌子的菜,有的成了空盤,有的基本未動。還沒有醉的劉道士和我都注意到了這一點,他搖頭講道,我做的菜就這麼難吃嗎?

呵呵,我笑了起來,坐到了劉道士的身邊,很給面子地吃起了他做的菜。但講真的,他做的菜,和楊素月做的菜,不能比……

我本還想再喝,雖然這酒的味道我不能適應。但劉道士卻不允許,說著想喝,下次去他老家,他請我喝……

我點了點頭,喝完了杯中酒,便幫着劉道士將醉倒的人,抱入了房間。

房門外,小板凳上,我望着還沒有黑下來的天,點上了一根從李軍口袋裡面摸出來的煙。

劉道士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搬來了一個板凳,也坐在了我的身邊。他身上的酒氣未消,我遞給他一根煙,他卻道,從不抽這玩意,也不知道這玩意有什麼好抽的。

笑了笑,我和劉道士就這樣坐着。我問他,回去之後打算幹什麼。他說自己也不清楚,或者說還沒有想好。

我想到了什麼,告訴他‘茅山’是個不錯的地方,他應該去……

劉道士點了點頭,說自己會去的,並問我去不去。

我知道,這個去的意思並不是去玩,而是拜入‘茅山’。只是我是一名‘出道仙’,怎可入‘茅山’。

在閑聊中,我問了劉道士有關‘七煞’命格的一些事。也問他知不知道‘七仙臨凡命’。但劉道士和我一樣,沒有卜算之術的慧根,自是不懂這些。

最後,我向劉道士問道:“劉道長,你的袖裡乾坤怎麼得來的?‘茅山’給你的嗎?”

劉道士見我問這個,似乎想到了什麼,起身回了屋。當他再出來的時候,手裡多了一個長布條,很像布腰帶,卻並沒有那麼長。

“這個是師傅以前的袖裡乾坤,現在送給你了……”將長布條遞了過來,劉道士讓我收下。

但我怎麼能收下這個,雖然我很想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袖裡乾坤,可這個,我絕對不能收下。所以,我將劉道士遞來的長布條推了回去,並說:“你留着吧,畢竟是你師傅的遺物。”說完這一句,我見劉道士不肯,便又補了一句:“最好還是給楊素月吧,讓她有個念想……”

見我這樣說,劉道士並沒有再強求,而是坐下來告訴我,他的袖裡乾坤,是自己求來的。

我愣了一下,這袖裡乾坤,還能求來的嗎?

面對我的疑問,劉道士笑着告訴我,能!

他說,在地府,在酆都境內,在‘酆都城’西南方,有一座宮殿,其名‘陰天宮’。

這‘陰天宮’原本是酆都大帝治下三宮九府之一,但因一些特殊的原因,移宮至此。他的袖裡乾坤,就是在‘陰天宮’中求的……

望着劉道士,我聽他慢慢地說著,心中也打定主意,等身體完全好了,一定要去一趟‘陰天宮’……

待夜幕降臨,喝醉的人,都沒有醒來。

劉道士熱了些剩飯剩菜,端給了我。他望着我吃,自己則是不吃。我問他為何不吃,難道他也覺得自己的菜很難吃不成?

對於我的幽默,劉道士嘆了口氣。說他從不覺得自己做的菜難吃,只是不餓罷了。

我給了劉道士一個你厲害的眼神,之後就獨自吃了起來。但我望着劉道士,他似乎有話在嘴邊,但總是說不出口。於是,我問他:“劉道長,你是不是想問我有關黎文先宗師的事情?”

果然,劉道士點了點頭,心中若說還放不下的,恐怕就是他這個還未正式拜師的師傅了。

其實,當我從許岑那裡得知了劉道士和黎文先的一段師徒情後,就明白了那天聖地遇見殭屍的夜裡,我向他說茅山令的事情時,他為何突然的失神。尤其是知道劉道士乃‘七煞’命格,克天克地克君克師克親,就更明白了他心中的苦楚。

但是,我沒有說謊,將‘不枉城’外發生的事情,詳細說了出來。也沒有刻意隱瞞黎文先魂飛魄散的結果。

只是,我最後告訴劉道士,黎文先是在地藏王菩薩的誦經聲離開了,沒有着牽掛……

劉道士低下了頭,他說沒想到,師傅這樣的人,也會如此……

我望着劉道士,告訴他,這是黎文先自己的選擇,不怪任何人。

劉道士沒有再說什麼,情緒不對地獨自回了屋。我沒有攔住他,因為有些事情需要他自己去面對。他也許會認為,是自己剋死了黎文先。但黎文先是何等的修為,當年收劉道士為記名弟子時,也自知劉道士的‘七煞’命格。他不懼,也不怕,便說明他能壓得住。

這一切,若說結果,都是黎文先自己的選擇。與劉道士,無關。

只是,這些不應該我去說,說了也無用。需要劉道士自己去想,他想通了,也就釋然了。若想不通,誰說也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