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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酆都’城東,忘川河畔,有一塊屹立了不知多少歲月的三色石。

此石,距離奈何橋頗近,距離輪迴井也不遠。相傳是女媧補天所剩之石,因長期受來到奈何橋與輪迴井的干擾,吸收了鬼魂太多複雜的情感,出現了異變。

這種異變使得來到三生石前的人,可以透過此石看見自己的“前生”、“今生”、“來生”,故稱“三生石”。

三生石的神奇,‘酆都’城中無人不知,但卻只有鬼魂在投胎前會去看。其他人,無論有多好奇,也不會看上一眼。

其中的原委也很簡單:

一,“前生”之事已是前塵,與現在的自己有什麼關係,何必徒增煩惱。二,“今生”之事還未發生,若提前知道了結果,那這結果將註定無法改變,何其悲也!三,“來生”之事已是他人夢,與當下的自己又有何干?何須一看!

黎文先修行了多年,自是明白其中道理,但他依舊走向了三生石,投去了目光。

只是,他不知用什麼方法,只用三生石看自己的前生,不去看今生與來世。

或許黎文先認為,前生便是前塵,與當下的自己再無關係。自己這一望,便是修行。可是反覆去看三生石,他的道心終敗!

自三生石前,黎文先低頭攥起拳頭的那一刻,他的結局便已然註定……

吳佳佳說,黎文先前世欠下了一段師徒情。這情,本應該隨着前世的黎文先喝下孟婆湯,投身輪迴井而一筆勾銷。但今世的黎文先,卻看向了三生石!

至此,黎文先闖入了十八層地獄,將那位歷經上百年光陰,卻依舊在地獄受刑的恩師救出。

以黎文先的實力,地獄劫人不難,但想平安帶着人離開地府,自是不可能。故,他的目標,是可以助鬼魂投胎的輪迴井。

那一日,陰暗的‘酆都’城中,黎文先持着一劍,背着一人,拼出了一條血路。

他渾身是傷的終於來到了輪迴井前,棄了手中劍,將那老人緊緊抱住。

在前有判官無常堵路,後有馬面陰差追趕的情況下,黎文先自始至終未發一言!他只是緊緊抱着那受盡百年苦刑的老人,奮力一躍地將他丟入輪迴井中……

也許老人一路上都很困惑,這樣貌如此陌生的黎文先到底是誰。但當他的魂魄投入輪迴井的最後一刻,黎文先口中喊出的“師傅”,終是讓他明白一切。

只是,老人再也無法喚出一聲“徒兒”……

黎文先救了自己前世的恩師,償還了一段本不需要今生的他,再還的情。結果,也終是付出了他的所有。

‘勾魂鎖鏈’勾着琵琶骨,魂魄已損的黎文先迎來了屬於自己的審判。

閻王有令,判官審之,黎文先被罰十八層地獄八百年酷刑。待八百年酷刑結束,再將其打的魂飛魄散,以警示後來人……

擅闖十八層地獄,劫出一個刑期未滿的魂魄,更是將這魂魄送入輪迴井,助他投胎轉世。地府對黎文先的判決沒有任何的不妥。甚至,黎文先本人已經接受,自願受之……

但,終是有人不願!

此人,便是黎文先的師弟,那剛剛接任‘茅山’宗師的王弘義!

王弘義與黎文先有着非比尋常的同門之情,他也是‘茅山’尚存道士中,道術最強,卜算之術最強之人。

他與吳佳佳一樣,都用屬於自己的卜算之術,明白了黎文先突然死亡的前因後果。他也嘗試着去求地府相熟之人,但卻是無望。

至此,王弘義以‘茅山’宗師的身份,將茅山令投向鬼門關。請陽間各路高人相助,一同去闖那‘酆都’城,解救黎文先!

當然,王弘義也很明白,擅闖地府,想劫一人,更是在地府剛剛發生劫獄的情況下,很不容易。

故,那投向鬼門關前的茅山令,有着禁制。非一般修道之人,可以窺探。這也是為何陳吉家傳的羅盤不起作用的原因。他的實力,相比‘茅山’想尋求幫助的人來說,還是太弱。

前往此時的‘酆都’劫人,非一腔熱血可行。王弘義要尋的,是真正有實力的高手。不求能與黑白無常這樣的陰差頭頭一較高下,至少也得強過倆三陰差才行!

明白了這些後,我也是沒話了,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壓着陳吉的腿,心想着以陳吉的脾氣,肯定得去……

果不其然,當陳吉醒後,先吃了碗旅館老闆親自煮的乾絲面,便告訴我們,必須得去!

這其中的原委,其實不用吳佳佳講,陳吉從家出發的時候也已經弄清楚了。畢竟他老爹的實力不弱,已經從茅山令中明白了一切。

只是,陳吉老爹是絕不允許陳吉和他哥前往‘茅山’的。畢竟在他老爹看來,此一行兇多吉少不說,陳吉和他老哥去也幫不上什麼忙。甚至,還有可能成為累贅……

“大哥,你爸都不讓你去,你還去幹什麼?”不解着,我也有點哀求地對陳吉說道。

“他不讓我去我就不去了?我可不像我哥那麼古板……”將碗筷丟在床頭柜上,陳吉固執地說道。

見陳吉這鐵了心的樣子,我只好轉看吳佳佳,小聲地開口道:“吳佳佳,你覺得我們是去還是不去?”

一聽我說這話,吳佳佳立刻講道:“我家其實和‘茅山’一派沒什麼關係,也沒受過他們的恩惠……”

但吳佳佳的話還沒有說完,陳吉立刻湊了過去,那雙閃着光的眼睛讓吳佳佳咽了口口水,轉而講道:“不過陳吉你要真想去的話,那還是去唄……”

“還是吳大美女夠朋友!”陳吉開心地說著,便轉過頭來望着我。

瞧他這話說的,不去就不夠朋友了?

在我猶豫的時候,陳吉對我和吳佳佳的態度截然相反。他用力的摟住了我,陰陽怪氣的開口道:“不凡啊,你要真怕你就先回去,反正我也怕你被傷到呀……”

“怕什麼?去就去!”推開了陳吉,我立刻叫囂道。

“好勒,我這就畫‘艮坎兌缺符’,給你兩一人弄個幾張防身。”滿意地說著話,陳吉也不再搭理我和吳佳佳。吹着口哨就從床底下翻出了一個蛇皮袋,興高采烈地準備要畫符。

這陳吉沒有別的本事,就祖傳的符咒之術那是犀利異常。就拿他要準備畫的‘艮坎兌缺符’來說,只要貼在自己身上,陽氣立刻斗轉,外邪全部頓散。簡單點來說,只要貼着此符,一般的陰差打個一兩下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算得上是一個保命的利器!

見陳吉已經忙活了起來,吳佳佳也從自己的皮包裡面拿出了一根笛子,小心地擦拭着。

這根笛子,通體土黃色,兩端各有一小截像是上了紅漆一般。看着吳佳佳小心地擦拭着,我也投去了炙熱的目光。

吳佳佳這根笛子可了不得,吹奏起來可以束人魂魄。若用特殊的吹奏方法,還可以操控他人的行動。這件寶貝我是惦記了很久,但吳佳佳是碰也沒讓我碰過。

“你不是有《真靈位業圖》嗎?老盯着我家的笛子幹什麼?”眼睛一瞥,吳佳佳盯着我說道。

“我那玩意又用不起來,哪像你這根寶貝笛子好使。”轉過了頭去,我有些哀怨地說著。

“哼!自己沒用就別怪東西不行。”哼了一聲,吳佳佳又開始數落我了……

面對吳佳佳,我是憋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說不過她,我也不想和她待在一起。將陳吉吃的巨乾淨的碗筷端着,走了……

夜晚的街道上,不算熱鬧。旅館老闆一個勁地要和我扯淡,我卻根本不想理他。這隔壁飯店,鹹菜燒肉的香味讓明明吃了乾絲面的我,依舊很餓。沒辦法,我只好折了回去,請吳佳佳出山……

我們三個當中,陳吉年齡最大,按理來說很有錢。但不然,年紀最小的吳佳佳才是真有錢。我就沒見她吝嗇過,那花起錢來,不眨眼,不還價,實打實的女中豪傑!

上樓之後,我也沒明說,只是一個勁地講樓下鹹菜燒肉那個香啊,那個勾人呀。也不知是被我說動了,還是被我煩夠了,吳佳佳竟真領着我下樓去吃了。

望着桌子上的鹹菜燒肉、青椒臭干、青椒肉絲、西紅柿雞蛋湯正是我愛吃的。我也不由得感嘆,還好吳佳佳和我口味一樣,都愛吃小炒菜。要不然,哪能有這嘴福呀。不過我是有口福,這陳吉已經廢寢忘食了,居然不下來……

“吃吧……”

菜上齊了,吳佳佳說了句吃,我才敢動筷子。這不是我怕她,只是她點的菜,她付的錢,這基本的禮貌還是該有的。

酒足飯飽後,我和吳佳佳上了樓,旅館老闆熱情地送來了三張洗澡券,明顯是想討好吳佳佳。但吳佳佳似乎有潔癖,不願意在大眾澡堂洗澡。我拖着陳吉去,他說畫符都沒時間還洗什麼澡。無奈,我只能一個人去了。

當我和幾個老頭子泡在冒着煙的熱水池子里,心裡也想着後天就是十五了,自己也該準備準備了,畢竟去闖‘酆都’鬼城可不是鬧着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