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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在幹嘛?”

向著那棵棗子樹走去,我也朝樹下的鬼魂喊了一聲。

這個鬼魂穿的衣服很破舊,還戴着一條髒兮兮的圍巾。我只是遠遠地看了一眼,就能斷定他並非正常下葬的人。也是啊,這有親人幫着下葬的人,又怎麼會葬在亂葬崗呢。

對於我的到來,樹下的鬼魂顯得有些錯愕,他望着我一步步靠近,下意識地向後退了幾步。但沒過多久,又主動向我這裡走了過來。

“小哥,你能看得見我?”鬼魂顯得有些興奮,而我則是對他點了點頭,做了回應。

見我點頭,鬼魂開始手舞足蹈起來,圍着我不斷的打量,嘴裡還說著太好了太好了……

顯然,這鬼魂太久沒有見過人了。或者說是太久沒有和人說過話了。我笑了笑,從口袋拿出一根煙,給鬼魂點上一根,自己也點上了一根。

鬼魂似乎已經很久沒抽過煙了,一個勁地咳嗽,但卻還是猛吸着。

找了塊石頭,我坐了下來,和這個很熱情的鬼魂聊了起來。

他說他姓范,那我也就稱呼他為范叔。這范叔其實還沒有弄明白自己已經死了,他在這個亂葬崗待了很久,但就是走不出去。每一次都是走到了亂葬崗的外圍,就眼前一黑,又回到了這棵棗子樹下。

在這裡,雖然不比城鎮,但也會有人出現。但無論范叔多麼拚命地叫喊,多麼用力地去觸碰那些人,都得不到一點的回應。對於這裡面的原因,范叔不清楚,他說他的記憶有些錯亂,但認定自己是個正常人,只是像被什麼東西施了法,陷入了一種迷宮一樣。

這一次,他終於見到了我,見到了一個能看見他,能和他交流的人,興奮之意溢於言表。甚至求着我帶他出去,他很想念他的家人……

同着范叔抽了好幾根煙,我沒再多聊些什麼,只是問:“范叔,你是怎麼死的?”

“死?我沒有死呀!”范叔驚了,手裡的煙也掉了下來。

見着范叔的反應,我不再言語,而是又遞給了范叔一根煙。

此刻,范叔微低着頭,彷彿是被我的話給觸動了,他沒再去接我遞來的煙,而是自言自語着:“我難道死了?這不可能呀……”

由着范叔自言自語,我沒有搭話,而是等待他平靜下來。

過了許久,范叔終於停下了自言自語。當他再次抬頭看我的時候,又變成了剛開始的模樣,興奮,激動。

“小哥,你這背包怎麼那麼大?裡面裝了什麼?”范叔似乎已經忘記了先前的觸動,盯着我背着的書包,很好奇的樣子。

見狀,我將書包卸下,打開後拿出了一把桃木劍。

看見這把桃木劍,范叔腦袋往後縮了一下。而我則開口道:“別緊張,我暫時不傷你。”

“小哥,你什麼意思?”被我的話嚇了一跳,范叔卻並沒有後退。

呵呵,將桃木劍拿在手中,我站起身來,對着范叔講:“范叔,你想去投胎不一定非要找替身。我可以超度你,你應該知道怎麼選……”

我這話說得很平靜,卻也是在給范叔機會。但他似乎並不理解,目中帶着驚色問着:“小哥,你到底在說什麼?”

見此,我笑了出來:“呵呵,范叔,把你脖子上的圍巾下掉吧,讓我看看有沒有上吊過後的痕迹。”

我的這句話一出口,范叔立馬護住了自己脖子上的圍巾,開始向後退着。他的臉上寫滿了驚慌和不安,當真像是一個意識錯亂的鬼魂。

見狀,我也不想刺激到范叔,將桃木劍直接插在了地上,表明自己沒有惡意。但不曾想到,我將桃木劍插在地上後,范叔身上爆發出了一股讓人發寒的陰煞之氣。他直接就撲了過來,臉上表情再也沒有半點的驚慌和不安,轉而是一臉的兇惡。

而且,就在范叔撲過來,手抓住我的脖子時,我從他臉上看見了喜悅和解脫的意思。但,我的手中.印已成,‘鎮鬼訣’直接就拍了上去。

一瞬間,已經掐住我脖子的范叔沒了動靜,兩眼渾濁,身上的陰煞之氣也收回了他的體內。

呵呵,這范叔還真是不知好歹,非要我露上一手才能明白我絕對不是他能害死的替身。

其實,一開始看見范叔的時候,我並沒有多麼的在意。因為他身上的氣只有兩個泰,弱的有些不像話。但隨着和范叔的聊天,我又察覺到了范叔身上隱藏起來的氣。這是怨氣!雖然隱藏得很好,卻終究被我察覺到了。

如果真像范叔自己描述的那樣,他是一個死後意識不清醒,到現在沒有搞清楚狀況的鬼。他身上不可能有怨氣,也不可能懂得隱藏怨氣。所以他一直是在騙我,想找機會害我罷了。

而結合范叔跟我聊天時說的話,他離不開這個亂葬崗,也就能推斷出他是一個被鬼害死的苦命人。做了上一個鬼的替身,所以一直離不開亂葬崗,只能待在這棵棗子樹下。

所謂的“替身”,又稱“替死鬼”有着很大的學問。

一為,枉死的鬼魂,因怨氣太重,無法去鬼門關報到。他們就需要找一個替死鬼,將自己身上的怨氣轉移到這個替死鬼的身上,好讓自己能夠去鬼門關報到。

二為,一些在陽間逗留太長時間的鬼魂,他們已經失去了去鬼門關的機會。在他們又想去鬼門關時,就得找一個替死鬼,將自己的罪孽轉移到替死鬼的身上,讓自己能夠得到解脫。

三為,一些陰邪之地的存在,導致一些鬼魂被困在其內,無法離開。而能讓他們離開的方法,就是找一個替死鬼,讓他代替自己被困在陰邪之地,從而得到解脫。

而我為什麼說這個“替身”的學問很大,就在其違背天道,也違背常理。要知道,罪孽和怨氣只能靠自己去化解,由心釋然,若非正道,不可成。

但“替身”這種東西,居然可以直接轉嫁,怎麼能說不詭異。我看過一些道門典籍上的記載,說的是“替身”只能讓鬼魂逃避這一世的懲罰,卻逃不過下一世的報應。

這說的自然是因果,但我不能苟同!這一世犯的錯還沒有得到報應,憑什麼還有下一世的機會。所以,我說這“替身”的學問很大,也算是一想到就會令我不解的事情。而到了後來,我方才明白其中道理。只是這個道理,我只能之後再說……

從口袋裡面抓了一把硃砂,我畫了一個束縛鬼魂的陣法,也將范叔移了進去。

坐在石頭上,我抽着煙,也等着范叔清醒過來。這‘鎮鬼訣’一旦對鬼魂施展,無法用常規的方法讓鬼魂清醒過來,只能等他自己清醒。雖然我也有辦法能讓范叔提前清醒,但這未免太過殘忍,便也就耐心地等待了。

半個小時後,范叔清醒了過來,我也心中感嘆,這范叔的實力太差了點,居然要這麼長時間……

而范叔醒來之後,驚恐着臉,卻又想朝我撲來。不過我這陣法不是白畫的,他受了些苦,也就消停了。

“范叔,現在能好好談談了嗎?”將桃木劍收回背包裡面,我用行動告訴范叔,我真的不想害他。

哪知,范叔沉着笑了笑講:“呵呵,你個小傢伙,倒還真有些本事。今天栽在你手裡了,你就看着辦吧!”

哎,這個范叔真是一個不好講話的人。我不知道他是看不清楚形勢,還是認為我太過年輕屬心善,真就不會害他?

手伸進了口袋,掏出硃砂的我,吐了口口水。將手裡的硃砂搓成一個個小球,我望着范叔用眼神告訴他,這是他最後的機會。

望着我手裡的東西,范叔惡狠狠的笑着,依舊是冥頑不靈!

見此,我冷笑了一聲,將手裡的硃砂對準陣法中的范叔,一顆顆地彈了過去。一時間,亂葬崗傳出了撕心裂肺的叫嚷之人。當然,這聲音人聽不見,但卻真實存在,並且越來越凄慘。

硃砂極陽,對鬼魂的傷害無需多言。而我這每一次彈出去的硃砂,都蘊含了自己的氣,着實是讓范叔享受了一番。

十分鐘後,當我再次撿起了地上的硃砂球,范叔終於是怕了!

他求饒道:“小哥你說,你到底想幹什麼,我什麼都聽你的……”

聽着范叔的求饒,我也不廢話,坐在到石頭上,跟他講:“我時間不多,只問你些問題。只要你能幫我,我就替你超度,讓你不再受這替身之苦。你看,怎麼樣?”

說真的,我這要求一點都不過分,尤其是免費幫他超度,讓他不再受苦。但范叔的反應簡直離譜,他沖我咬牙切齒地吐出了兩個字:“休想!”

一時間,我愣住了。先前這范叔還拚命地求饒,怎麼現在又硬氣了起來?

望着范叔前後不一的反應,我沉默了少許,向他開口道:“怎麼,你不願去地府投胎轉世?”

這次,我猜對了,說中了范叔的痛點。他沖我嚷道:“我還有大仇沒有報,怎麼甘願離開?你替我超度?你不如直接將我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