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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躺在學院宿舍的床上,在沉睡中做起了夢。

在夢中,她似乎還是三四歲年紀,正和那個滿臉疤痕的鳳眸少年一起坐在灼灼桃花樹下吃着烤兔,烤兔有點糊了,卻散發出誘人的香味。

那少年撕下一根焦黃的烤兔腿對她說道:“曉兒,趕緊吃吧,小心燙着。”

“九哥哥,烤兔腿有點糊了。”她迷迷糊糊地說道:“我下次要吃烤野雞。”

遠處有個熟悉的聲音說道:“好,下次給你烤一隻不糊的野雞。”

她看看面前微笑着的疤痕少年,他雙眸含着笑意看着她並沒有講話,她心裡不由有點疑惑,那個聲音如此熟悉,到底是誰在說話呢?

那個熟悉聲音在遙遠的地方繼續說道:“傻丫頭,你要睡到何時才肯醒來呢?”那熟悉的聲音充滿了無奈和寵溺。

她感覺有人輕輕捏了捏她的臉蛋,又捏住她的鼻子。她呼吸一窒,掙扎了一下,伸手打掉那隻手,懵懵懂懂地睜開眼睛。

外面天色已經黑透,她只看見一張模糊而又俊美的臉離她極近,一雙細長的鳳眸正含了笑地看着她。

明月揉揉睡眼朦朧的眼睛,嘟囔道:“呵呵,我竟然夢見了長老大人,難道這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嗎?”

她舒舒服服地翻了個身,打算再睡會兒。但是身後那人的呼吸似乎特別清晰,彷彿就在她耳邊,那種熟悉的氣場讓她覺得有點煩躁,她一個軲轆爬起來再次看過去。

“你對我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么?其實我對你亦是如此......”那人望着她深情款款地說道:“我們真是兩情相悅,甚好,甚好。”

“長、長老大人?”明月大叫一聲,驚訝地從床上滾到了地下:“你怎麼跑到女弟子宿舍來了?”

“我只是到你宿舍來了而已。”鳳傾城將她扶起來,微笑着答道:“趕緊收拾一下隨我去葯門,江長老仙逝了。”

明月疑惑地問道:“什麼?江、江長老?我、我義父?”她有點反應不過來。

鳳傾城點了點頭答道:“嗯,你是她義女,按理要為他守靈三日。”

明月的腦子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她手忙腳亂地整理了一下衣飾,和鳳傾城一起推門走出去。

門外傳來“哎喲”“哎喲”幾聲驚叫,明月嚇了一跳,她定睛一看,南宮雨柔、墨瑤和豆如花正一臉尷尬地笑望着他倆,墨瑤還在揉着額頭。

豆如花尷尬地笑道:“明月,我們沒有聽你們牆角。”這還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你們?”明月本來還沒想到這個問題,豆如花這樣一說,反而暴露了她們的行為。

明月又羞又惱,羞的是,剛才他們倆的對話都被聽去了?惱的是,鳳傾城到了她們也不叫她一聲,自己睡覺的糗樣都被他瞧去了。不知有沒有流口水?真是太丟人了!

明月對着三人磨了磨牙,氣呼呼地道:“回來再找你們算賬!”

南宮雨柔對着明月的背影吐了吐舌頭道:“這義父做了沒幾日就仙去了,還要害得明月去守靈,真真不划算。”

“可不是嘛,好處沒撈到多少。”墨瑤搖搖頭,話題一轉:“我說柔柔啊,今日傍晚喬楚涯師兄找你何事?你們最近關係非常不一般啊。”

“沒、沒什麼事。”南宮雨柔不自然地笑道:“啊,我想起來了,我還有衣服沒洗呢。你們聊,我先去洗衣服。”

“有姦情啊。”墨瑤指着南宮雨柔,對豆如花壞笑道:“這簡直就是一副懷春的樣子嘛。”

豆如花哈哈一笑,不知想到了什麼,臉竟然紅了。今晚她約了牛壯壯散步,一想到要和牛壯壯見面,她的心裡就像喝了蜜一樣甜。兩人感情已經迅速升溫,目前已然如膠似漆。

南宮雨柔邊洗衣服邊低頭想着心事,她想起今天傍晚十分喬楚涯過來找她的情形。

喬楚涯穿着一襲淺藍色長衫,身材高大挺拔,一張圓圓的娃娃臉笑起來露出兩個圓圓的酒窩,模樣英俊瀟洒而又和藹可親,彷彿鄰家哥哥一般讓人覺得溫暖舒適,正是她極其喜歡的類型。

南宮雨柔和他肩並肩慢慢行走,心裡又是緊張又是期待,還有點兒激動。

喬楚涯搖着水墨摺扇和藹一笑,溫柔地呼喚道:“雨柔師妹。”

南宮雨柔不由抬頭看向他,只覺得心跳加快,手心緊張得汗都冒出來了。

喬楚涯異常誠懇地問道:“聽說師妹很擅長吹簫,在下剛好對這個極有興趣,不知能否向師妹討教一二。”

南宮雨柔害羞地說道:“討教不敢當,其實我也只是略通一二,倒是可以和師兄一起研究一下。”

這是他們兩人第一次如此正大光明地約會,她其實是有點害羞的。

喬楚涯說道:“在下剛好在無意中收藏了兩隻玉簫,收着也是無用,不妨贈送一隻給納蘭師妹,不知師妹會不會嫌棄?”喬楚涯說著掏出兩隻晶瑩剔透、一看就是蕭中極品的玉簫來。

南宮雨柔接過來仔細查看,玉簫入手冰涼透骨,玉色翠綠中泛着淡淡的紅絲,竟然是傳說中的初級法器血玉簫!

傳說血玉簫乃是某位大神用招搖山上的極品血玉煉製而成,分陰簫和陽簫,據說仙力達到一定的程度時,心意相通的兩人催動仙力一起吹奏,可達到高等法器的武力值。

“初級法器血玉簫?這......這也太貴重了吧?” 南宮雨柔嗔目結舌地道:“喬師兄,不行不行,雨柔不能收。”

喬楚涯看着南宮雨柔猶豫的表情,微笑着問道:“這隻陰蕭,先放你那裡。這隻陽蕭呢,就放我這裡。每日傍晚十分我來找你,請你教我吹簫如何?”

南宮雨柔還是有點猶豫,說道:“這......”這麼貴重的東西,萬一弄丟了可如何是好?可是她又實在抗不住和喬師兄在一起的誘惑。心如小鹿一般跳得厲害,她不由又是猶豫又是期待,垂着頭沒有說話。

喬楚涯望着她嬌羞甜美、嬌俏可人的模樣,微笑問道:“雨柔師妹不肯收着,是嫌我笨,不願教我吹簫么?”

南宮雨柔焦急地辯解:“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最終她無奈地道:“我、我就暫時幫你保管,只是我才疏學淺,怕耽誤了喬師兄,教得不好,望喬師兄不要笑話我才是。”

喬楚涯見好就收,溫柔地笑道:“哪裡,哪裡,是在下耽誤師妹寶貴時間才是。”他又順便問了許多關於吹簫的問題,像極了一位勤奮好學的好學生。

兩人熱切討論了許久,頗有一副相見恨晚的感覺,何時兩人手牽手靠在了一起都未察覺。

南宮雨柔想到這裡,嘴角露出醉人的笑意來,心裡一時千般柔情,萬般甜蜜,只盼着明日趕緊到來,趕緊見到朝思暮想的人才好。

葯門大殿,裡面此時早已布置妥當,大殿上下遍布黑白相間的布帷,處處透着哀傷的氣息。

大殿里來了許多人,鳳掌門、各長老門長老,葯門有頭有臉的弟子,大家都聞訊趕了過來。

明月隨着鳳傾城踏入葯門大殿,立刻便感覺到了空氣的凝重。她察覺到有一道鋒利的眼光掃將過來,全身頓時起了一層寒氣。

明月順着那道目光望去,就看到大殿上座坐着一位銀髮繡花白袍之人,那人眼神幽深如古潭,全身散發出威嚴的氣息。

明月感覺到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透着冰冷審核,似乎還有一絲不滿,那人正是鳳逍遙掌門。

明月環顧了一下,蔣令山等餘下的八大長老,葯門內門弟子,還有幾個她不熟悉的新面孔。

“鳳傾城見過師尊及各位長老。”

“明月見過鳳掌門及各位長老、師兄師姐們。”

明月隨鳳傾城向鳳掌門及各位長老行禮,明月明顯感覺到鳳掌門打量自己時那冰冷而帶着一絲不滿的目光。

棋長老走過來對明月說道:“你就是江長老收的義女明月吧?好孩子,先下去換了衣服,去靈堂見見你義父吧。將長老沒有子女,只有你一個義女,你儘儘孝心,也是應該的。”

鳳傾城對明月點點頭,示意她趕緊過去。

慕容逸文走上前來,引着明月向一個人介紹道:“大師兄,這就是明月師妹,也是神草門的新晉長老。明月,這位是師尊親授大弟子柳青山師兄。”

明月和柳青山見過面後,慕容逸文領着明月去更衣後上靈堂。

慕容逸文紅着眼睛哽咽着道:“明月師妹......你不要太過傷心.....這三日守靈,我們也會陪着你,辛苦你了。”

明月其實對這個便宜義父並沒什麼感情,心底因為娘親的緣故甚至還有點抵觸,因此江一月病了的那些時日,她並未曾過來探望。

如今江一月仙逝,她也並沒有多少傷心難過。

靈堂早已布置妥當,靈堂正中有一口黑棺,黑棺中並沒有江長老的仙體。明月只看到黑棺中間有一顆碩大的玉石,玉石上霧氣繚繞,彷彿有靈氣隱隱波動。她疑惑地看向慕容逸文。

慕容逸文介紹道:“師妹,修仙之人仙逝時仙體隨風而散,元神也隨之回歸混沌。棺木內的玉石是我蜀山仙門的上等法器鎖魂石,可將仙逝之人的元神暫時聚於其中三日不散。你運轉仙氣仔細查看。”

明月將仙氣運轉起來凝神查看,果然看見棺木內玉石放大了許多倍,有一張床那麼大,而在那玉石之上,靜靜地躺着一個人。

明月一看之下,頓時大吃一驚,江長老的面容和她初次見到時幾乎完全不一樣了。

她初見江長老時,江長老雖然白髮如雪,但面容看上去卻只有三十來歲的模樣,身材高大,神采奕奕。而靜靜懸卧於鎖魂石上的江長老,乾巴瘦小,面容蒼老,臉色灰白,看上去至少有八九十歲年紀。

明月收了仙力,嚇得倒退了幾步。江長老這幾個月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何變化如此巨大?明月抬頭驚疑地看向慕容逸文,此時慕容逸文也哀傷地看着她。

慕容逸文沉痛地說道:“師尊他......他自斷了仙脈。幾月之內,身體機能迅速衰老,直到仙逝......不知他老人家到底遇到了何事,為何要如此決絕......”

(上半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