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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驚佛【求月票】

對方明擺着是想要你的東西,還不打算給錢。

這肯定不行。

但對方話里話外表明,只要你老實,就放你安然離去。

聽上去不錯,可這不是徐默想要的結果。

如果是這樣,他本可以完全不來法禪寺。

既然來了,就得有收穫。

說不得,要和對方論論了。

“敢問佛陀,何謂之無?”

千手佛陀聲音傳來:“無,便是無,正如盟求,本為虛幻,莫要着相,莫要執着,皆因執念為空,無,就是空,放下方可得正果!”

徐默心說,行,就等你這句呢。

“竹影掃街塵不動,月穿潭底水無痕,敢問佛陀,竹影為空,還是塵為空,月為空,還是水為空?”

這次,千手佛陀沒有立刻吭聲。

顯然他也發現了,徐默在給他挖坑。

一個很深的坑。

這是禪學偈語,怎麼說都有理,可問題是,需得用另外一種更高深的去壓這個,否則無論怎麼回答,都是錯。

麻煩的是,一時之間,千手佛陀也想不出怎麼回答。

徐默那邊得勢不讓人,繼續問。

“敢問佛陀,雁過空中空絕跡,花含鏡內鏡無心,那雁為空,還是空為空,那花是空,又或者境是空?”

千手佛陀聽完,心中連罵好幾句。

沒法子,被架起來了。

只能深思後道:“觀之為空,不觀為不空,念之為空,不念為不空。”

這麼回答,也沒錯。

徐默便道:“既如此,佛法、果位,豈不本就為空,為無,為虛幻,那修它作甚?”

“這……”千手佛陀一時語塞。

它是個能打的,但未必能辯,或者,這個世界裡的修佛者,它能隨意辯駁,但偏偏運氣不好,遇到一個兩世為人,無限循環的徐默。

有些招架不住。

徐默乘勝追擊,不給對方喘息的機會。

“正所謂,誦佛一聲法立斷,念經一句法即亡,寺廟造像皆非佛,一心不二是金剛。我為修行,心念似鐵,意志如鋼,上法禪寺拜佛求解,便是求緣,此處若無解,也是無緣,既無緣,便另尋有緣之地,告辭。”

徐默說完,起身就走。

他也是有脾氣的。

對方想白嫖?

門兒都沒有,我連殘經都不給你講了,有本事乾死我。

突然,千手佛陀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凡人求財,問心安;法者求力,道神通。我雖未至山巔,但為你指路還是能做到的。你所求為避開紫府元嬰,此事並不難,如煉身外化身;又如修丹闕,至少為雙丹闕,或四丹闕;再比如,可棄肉身,修彝神,成彝仙,逍遙天地。”

徐默停下腳步。

顯然,千手佛陀給了解法。

不給不行啊,說不過對方,主要是想聽殘經。

徐默也沒有繼續耍脾氣,而是走回來,仔細問解。

就例如,‘身外化身’怎麼練,又例如‘丹闕’又怎麼練。

甚至,彝神修行之法,徐默也問了。

練不練且兩說,多了解了解沒壞處。

千手佛陀懂的極多,這些居然都能給徐默解答,甚至有具體的修鍊法門。

三個字總結。

大豐收。

那真的是大豐收,就這麼一下,徐默在修法上的學識和見解,就直接突飛猛進,提升了太多太多。

最重要的是,對方給指明了道路。

而這種道路,只有先驅者才能看到,等於是給徐默節省了很多試錯的時間。

非常好。

就這些,徐默此番冒險來法禪寺見這位千手佛陀,哪怕是下一秒就被對方一掌給拍死,也值了。

人家既然給了解答,徐默這邊也不能再藏着掖着。

所以,就將他早就準備好的半部《金剛經》講解出來。

一直講到徐默準備掐斷的地方,才停了下來。

“沒了?”千手佛陀明顯意猶未盡。

“沒了,我這邊,就只有這麼多。”徐默表現的十分誠懇。

“此經,妙不可言,不知是從何處得來的?”千手佛陀詢問。

這個問題得好好回答。

如果說一個地方,對方必然會去找。

甚至,會拉着徐默一起去。

但如果不說,也不行。

“實不相瞞,乃我偶然入夢,一位叫做鳩摩羅什的佛陀所授,只是當時這位佛陀只講了一半,加之我記性不好,只記下了這麼多。”

這完全是胡扯。

千手佛陀明顯也是半信半疑。

甚至,信的佔比,還要更大。

主要是因為他能看得出來,這一部《金剛經》不太可能是對方所創,而且這世上也未有這種傳承。

那只有一種可能,是受高人所授。

當下心中有些猶豫。

猶豫什麼?

當然是要不要放對方離開。

按照他的性子,是不會,也不能放這個人離開。

得確定對方沒有隱瞞。

但如果這人身後有靠山,那強留下對方,勢必會招惹到一個恐怖的存在。

“鳩摩羅什……沒聽說過啊。”

難道說,是對方胡扯?

“不會!”千手佛陀首先否定了這個可能性。

因為《金剛經》不是假的,而且,進一步推測,對面這人對佛法的理解極為高深,已經超過靜虛,靜空之流甚至都無法和其相提並論。

甚至不比自己差。

這明顯不正常。

但如果有高人為其開智,那就解釋得通了。

不過這就又衍生出另外一個問題。

既然對方有靠山,那為何還要千里迢迢來找自己‘解惑’,這不是捨近求遠么?

“等一下,他真的只是來找我解惑的嗎?”

千手佛陀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渾身戰慄,心頭驚恐。

無論是誰,都免不了一個毛病。

以己度人。

就是,以自己的做事方式,往別人身上套。

遇到一個問題,自己會這麼做,也認為別人這麼做。

換做是他,那找人去一個有仙佛傳承的小寺廟去打探一番,摸清楚狀況後,直接殺過去,講對方那個佛陀吞噬。

壯大自身。

這是他自己的做事方法。

所以,當他把這個套到對方背後那個‘佛陀’身上後,自己豈不是成了‘獵物’?

“不妙,大大的不妙!”

千手佛陀這一刻心生恐懼。

這恐懼來源於對《金剛經》的崇拜,自然而然的就認為,創造《金剛經》的那位佛陀比他自己要修為高深。

“壞了,我被盯上了,這可如何是好?”千手佛陀越想越害怕,心中無數次推演,但每次的結果,他都死的很慘。

數百年的修為化為烏有,被他人掠奪。

不行,絕對不行。

“殺了這個人,能否化解兇險?”千手佛陀此刻冒出一股恐怖至極的殺意,以至於這一瞬間,整個千佛洞內都是殺氣涌動。

徐默感受到了,只感覺心頭狂跳,不知道為何對方會顯露殺氣。

這是打算動手了?

若是那樣,自己這次肯定得完蛋。

但殺氣稍瞬即逝,又消失了。

徐默那邊莫名其妙,搞不清楚對方是打算動手,還是不動手。

卻不知,此刻的千手佛陀,心中糾結、惶恐、不安,心亂如麻,百感交集。

“不能殺,殺了,便是撕破臉,再難周旋,可不殺,那個鳩摩羅什必覺得我弱小可欺,殺也不行,不殺也不行,這一招太妙了,只用一個凡人棋子,便將我的底細摸清楚,對方的手段,匪夷所思。”

千手佛陀繼續陷入天人交戰當中。

他不斷推演,可越是如此,越覺得毫無勝算,似乎無論怎麼選,怎麼走,都是一條死路。

“靜心,寧神!”

千手佛陀知道他自己着相了。

但又的時候,這種事極難避免。

畢竟是佛陀,他很快就想通了,也知道如何做,才是最佳選擇。

“該來的,無論怎樣都會來,我又何必糾結?但該做的,還是要做,如此,需要讓對方投鼠忌器,這樣,才有可能化解這一次的兇險。”

千手佛陀知道關鍵所在。

對方強。

他也不弱。

即便心中慌亂,也絕不能表現出來。

要顯威,卻不怒,要威脅,卻不殺。

當下千手佛陀有了算計。

“你走吧!”

他說了一句。

徐默剛才就像是一個等待審判的嫌疑犯,本以為會得到死刑宣判,沒想到意外的是,無罪釋放了。

這簡直是驚喜。

既然對方讓走,那就走。

重要的是目的已經達成。

徐默走了十幾步,忽聽身後有怪響。

OO@@,噼啪聲脆,似牆皮脫落,而後聲響漸大,像土石崩塌。

回頭一看,徐默目瞪口呆。

那千手佛陀居然從石蓮台座上站了起來,巨大的身軀,頭頂幾乎頂着洞窟的頂端,這還不算,他身後那千隻佛手,更是各自活動,看的人頭皮發麻。怎麼說呢,像是一個直立的,多個蜈蚣疊加起來的怪物。

那些佛手向四周延伸,所觸碰到的壁畫,彷彿活了一般,那些壁畫上的佛、金剛、比丘,一個個猙獰無比,看向徐默。

有的,甚至彷彿想從雕刻的壁畫里鑽出來一樣。

“這是要幹嘛?”

徐默沒見過這種場面,如果壁畫里的那些人物都能出來,光是想想那種場景就知道有多可怕。

一個,兩個。

一個個詭異的壁畫浮雕人物從牆壁里鑽出來,昏暗的光線下,瞪着眼睛,就這麼直勾勾看着徐默。

好在沒撲過來。

前面也有。

頭頂,兩側牆壁,人頭攢動,有的,全身都出來了,有的,只伸出半個身子,還有的,只露個頭。

但這種更恐怖,更嚇人。

徐默繼續往外走,有好幾次,他都以為自己得交待在這裡。

有時,完全是貼着那些詭異之物往外走。

像是早高峰的地鐵快到站了,你從擁擠的人群往外擠,一邊擠,一邊道:“讓讓,麻煩讓讓。”

現在的情況,也就少了那幾句話,其他都差不多。

終於,擠出去了。

走出佛窟的那一瞬間,徐默宛若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