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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裡,邵曦與老吳幾乎是同時醒來,大概算了一下時辰,覺得應該差不多已是丑時了。二人換上一身短衫,將身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摘下來放在房間中,從後窗悄悄跳到屋外,再將窗戶輕輕虛掩上,兩人相互對視一眼點了下頭,便雙雙縱身上了房頂。只要身法夠好,在房頂的反坡面行走反而比在地上更安全,另外就是在房頂可以選擇直線距離,不用兜兜繞繞更省時間。邵曦跟在老吳後面一路來到了秦岳宗的書房屋頂,為了安全起見,兩人趴在屋頂輕輕地抽開瓦片朝裡面看去,只見書房中一片漆黑,秦岳宗此時並未在書房之內。於是二人由房後跳落地面,打開後窗先後潛進書房之中,因為進了書房之後便不能再憑藉月光觀看室內擺設,邵曦從懷中掏出了那顆夜明珠。別看這東西光線並不怎麼強,但在一片漆黑之中卻也隱隱能起到一點點照明的作用。老吳憑着當年的記憶,一點點摸到了書架旁,沿着書架的木格又一點點摸到了那個花瓶,輕輕轉動之後只聽書架發出輕微“咔啦啦”的聲音。片刻之後,整個書架向一側挪動開來,露出書架後的一道小門。老吳摸到門栓輕輕打開後將小門推開,由於密道之中常年點着油壺燈,此時隱約已能看到密道的樓梯。於是二人進入小門後,將小門輕輕虛掩上,沿着樓梯一路向地下而行,沒走多遠便看到了一條不算太長的甬道,藉著牆壁上油壺燈昏暗的光線可以看到甬道的盡頭有一道厚實的鐵門。鐵門上橫着一道粗大的鐵栓,鐵栓的頭上掛着一把碩大的鐵鎖,二人輕手輕腳地跑到鐵門前蹲下身來,仔細觀察那把鐵鎖。邵曦看了看老吳,輕聲問道:“有辦法沒有?”老吳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只是抬手在自己的腦袋上摸了起來,感覺就好像頭上哪裡癢,他忍不住去抓一樣。還沒等邵曦再開口問他,便見他從髮髻中抽出兩條彎彎的鐵片。邵曦如同看怪物一樣的看着他,心說自己跟着這老傢伙這麼多年,怎麼從來沒發現他居然在自己的頭髮里還藏着這個東西?看着那兩條又彎又軟的鐵片,邵曦實在是想象不出該如何用這個東西來開面前的這把鐵鎖。老吳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也沒說話,只是將手中的那兩條鐵片掰直後對着那把大鐵鎖的鎖孔捅咕了起來。邵曦雖然對鎖的具體結構並不十分了解,但是他知道古代的鎖是沒有鎖簧的,只是靠一把鑰匙旋轉鎖芯將弔扣鎖定,所以鎖頭有沒有打開並不能通過弔扣的自動彈開來判斷,而是要轉動鎖芯後拉動鎖身,只要吊環從鎖身中退出來鎖頭便是打開了。邵曦看着老吳認真開鎖的樣子,心中暗想要是給這老傢伙一個保險柜,不知道他能不能弄開?估計能把他愁得鬍子、頭髮全白了!不過,就算是眼前這把看似簡簡單單的鐵鎖,若是想在短時間內打開也並沒有想的那麼容易。邵曦不懂開鎖,只能蹲在一旁看着老吳在那裡忙活着,看起來這老傢伙年輕的時候沒少幹這種事。正在邵曦等得有點不耐煩的時候,只聽到那鎖頭裡面“咔嗒”的一聲,老吳急忙抬手去拉鎖身,那弔扣果然從鎖身中退了出來。此時的老吳看上去有些興奮,抬手迅速地將鎖頭從那鐵栓上摘了下來,隨後便將那鐵栓向一頭抬起。抬的這一頭是掛鎖頭的一頭,而另一頭是連在牆上的一個軸上,將鐵栓抬起後鐵門才能打開,這是個雙保險,可以有效地避免鐵門內的人用暴力破門的方式出來。將鐵栓頭上的短鐵鏈掛在牆上的一處鐵鉤上之後,整個鐵栓便吊在那裡,不會再掉下來。老吳拉開鐵門,帶着邵曦走進鐵門之內,才剛一走進去,邵曦便被撲面而來的騷臭味搞得差點直接一頭暈倒在地上,這個味道太打鼻子了!簡直是臭到了極致!不過轉念一想也不奇怪,一個人被關在這裡二十幾年不見天日,吃喝拉撒全都在這裡,地牢之中要說不臭那才有鬼,可是這也實在太臭了!老吳看起來卻似乎完全不在意地牢里這騷臭的味道,而是藉著地牢內那微弱的一點光線迅速地掃視着空間不大的地牢,只是一瞬間便將目光鎖定在了地牢的一處牆角。那處牆角正是光線最暗的地方,隱隱約約只看到一個人縮坐在那裡,身體靠着牆壁,當走近此人時那股騷臭的味道變得越發的濃烈。再仔細看去,只見那人衣衫破爛,頭髮幾乎將整個面孔都遮住了,與其說腦袋上那些是頭髮,不如說是一些打了結的毛氈。整個人瘦骨嶙峋,皮包骨頭,嚴重的營養不良,如同一塊又臟又臭的抹布被扔在了那處牆角。此人似乎對邵曦、老吳二人的到來沒有絲毫的反應,就如同是一個死人一般靠在那裡。也許這二十多年來,他早已經習慣了縮在這裡,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外界的一切都已經無法再對他產生任何的影響了。老吳湊到近前,抬手將他面前的頭髮撩了起來,當看到他的樣子時,禁不住被他的樣貌嚇了一跳。只見此人滿臉的鬍子都已經長到了胸口處,臟臟地黏在一起,一張臉瘦得皮包骨,顴骨高高地隆起,眼窩深深地凹陷下去,雙眼如同瞎了一般。整個人看上去毫無生氣,看不出有絲毫的生命力。老吳禁不住眼眶一紅,開口輕聲地呼喚道:“衛平!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是誰?你還認得我嗎?”那人看上去還是毫無反應,甚至連眼皮似乎都沒有力氣抬一下,只能通過嘴巴上鬍子的抖動才能看得出他還有呼吸,也不知道是多久沒有吃過東西了,已經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了。估計老吳就是一直這樣叫下去他也不會有任何反應,邵曦輕輕拍了拍老吳的肩膀,那意思先把人帶走再說,有什麼話回頭再問。老吳也明白此地不宜久留,於是點了點頭,伸手便將此人拉起來搭在自己背上,背着便朝地牢外走去。出了地牢的門之後,邵曦又將門關上,將鐵栓放下,再將門鎖掛上去重新鎖好,從表面看上去就像從來都沒有人來過一樣。他相信秦家父子兩個平日里也是在門外問話,裡面的那股騷臭味想來他們也接受不了。而通過老吳的口中,邵曦知道衛平此人極有個性,很可能秦家父子每次問話他都不搭理人家。這樣一來就算人被救出去很長一段時間,可能秦家父子也無法發現,這一點對自己來說倒是非常有利。將門鎖好後,邵曦跟着老吳身後通過甬道,又來到了連接書房的入口處,由於門比較小,老吳便將衛平放在台階上,自己先鑽到門外,再將衛平拖進書房之中。而邵曦隨後跟上,將那個小門關好重新拴上,正在準備去轉動那書架上的花瓶時,衛平卻抬手一把拉住了邵曦的褲腿,把邵曦給嚇了一跳。由於書房中光線極暗,邵曦看不到衛平的表情,便在黑暗中輕輕地問了一句“怎麼了?有什麼事嗎?”卻聽見了衛平用沙啞的,十分虛弱的聲音回答了他一句“花瓶……花瓶裡面……”花瓶?花瓶裡面有什麼?再說了,他說的是哪個花瓶?可是,就在下一個剎那間,邵曦立馬便反應了過來,衛平提醒自己的那個花瓶有可能就是自己正要轉動的那個花瓶,難道那花瓶里有東西?邵曦也不知道自己的猜測是不是對的,反正秉承着有棗沒棗打三杆子的原則伸手便朝着花瓶中摸去,可立刻便發現花瓶的頸部太細了,自己的手根本就伸不進去。可這會兒手中又沒有類似於細鐵絲一類的工具,如何能知道那花瓶中有沒有東西?有的話又怎麼取出來?此時他忽然間想起在五龍山楚不去傳授他乾坤手時曾經提到過,乾坤手四種手式中的爪式在使用擒拿招式時可催動元氣產生吸力,將對方吸在自己的手心之中,但這種用法只能在“化氣境”之後才能使用。如今自己已是“化氣境”,還從來沒有試過,於是邵曦將手扣在花瓶口上運轉氣海,催動內力,運用乾坤手爪式逆行元氣之法猛地往手中一吸。感覺有一塊軟軟的東西落入自己手心之中,邵曦連忙一把將其抓住,抓在手中之後才感覺到那應該是塊布料一樣的東西。邵曦連忙轉頭輕聲問道:“可是一塊布?”黑暗中又傳來了衛平那沙啞而虛弱的聲音,“是……”邵曦在得到了衛平肯定的回答之後便轉動花瓶,將書架又恢復到了原來的位置上。打開後窗,幫助老吳將衛平抬到了窗外後自己也跟着跳出窗外,將窗子再次輕輕關好。老吳重新背起衛平,二人又一次縱身上了房頂,朝着自己房間的方向飛奔而去,所過之處依舊是瀰漫著那股騷臭的味道,聞着令人作嘔。看來今天是沒時間讓他洗澡了,等離開秦家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