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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這頓酒倒是喝得十分暢快,邵曦無論是與韓紹光和鄭元秀,還是與張沖和趙巧雲都算是久別重逢,自然所聊的話題就多了起來。

邵曦與韓紹光和鄭元秀聊起在京都大梁之事,張沖和趙巧雲在一邊聽得一愣一愣的。

想不到他們在大梁還有如此精彩的經歷,更是知道了邵曦如今在聖上面前是個紅人,居然還打着皇家字號將生意做到了各地。

這個時候張沖才知道邵曦到底是何等人,以前在他的認知里,只知道邵曦是京都的大官,可他沒想到邵曦的本事遠比他想象的要大。

如今這個十八歲的年輕人在他心中的形象變得比從前更加高大,是他此生只能遠遠仰望的存在。

而當邵曦與張沖和趙巧雲聊起一年前共同協手擒拿假縣令嚴松的驚險經歷時,也把在一旁抻長脖子的韓紹光和鄭元秀二人聽得滿臉驚奇之色。

他們想不到在自己認識邵曦之前,邵曦就已經有了如此多的歷險,而事情的發生之地正是他們如今做官的萬縣,他們抓的就是之前的縣令。

韓紹光聽得冷汗都下來了,不自覺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一臉擔憂地嘟囔了一句“想不到那嚴松竟如此膽大包天,連上任的縣令他都敢殺掉冒充,看來做這七品小官也是有風險的,我說張沖,以後你可得看好我!”

坐在韓紹光身邊的鄭元秀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本正經地安慰道:“你不用怕,有兄弟我在,怎麼可能會讓人傷害你?”

韓紹光轉頭上上下下地看了鄭元秀好幾遍,就好像剛認識一樣。

突然間來了句“你快拉倒吧!指望你?遇到歹人你就是第一個把我推到前面的那個。”

“哎!你瞧不起誰呢?兄弟我是那樣的人嗎?”

“嗯,我雖然沒有瞧不起你,但你就是那樣的人。”

“哎呀!這麼多年兄弟,你居然信不過我?總有一天我會證明給你看。”

邵曦看着這兩個已經做了縣令和縣丞的好友就如同兩個孩子一般在這裡拌嘴,他實在是沒法想象,這兩個貨是如何讓張沖和整個萬縣的百姓對他們那般信任的?

這怎麼看都是不太靠譜的樣子!

邵曦突然間想起了什麼,轉頭對張沖問道:“一年前我和老吳離開萬縣去了青山城,後來在青山城內發生了很多事,就沒來得及多打聽。

“當初嚴松被青山郡尉常金虎押回青山城後,我就再也沒聽說他的消息,這一年來你一直在萬縣,可有聽說後來是如何處置的嚴松?”

張沖被邵曦這麼一問,不覺面露尷尬,抬手撓了撓腦袋。

對邵曦回道:“不瞞邵大人,自從你們離開萬縣之後,當時的郡尉常金虎留在萬縣處理嚴松留下的爛攤子,兩日後便押着嚴松啟程返回青山城了,後來就再沒了消息。

“這一年來小人也從未再聽到過有關於嚴松的消息,他的手裡不僅有人命案,而且當年還害死了我的岳丈大人,被帶回青山城估計怎麼也得判他個斬立決吧?”

邵曦聽到張沖這麼說,不禁皺起了眉頭,用手摸着下巴琢磨了起來。

他總覺得這個事情怎麼好像哪裡不對?

首先,當初自己和老吳到了青山城後就再未聽說常金虎押送嚴松返回青山城之事。

在青山城逗留的那段日子,除了與陳默槐等一眾官員初次見面的時候提了一嘴,後來便再未聽到談及關於嚴松的事情。

而如今,陳默槐這些貪官污吏勾結青山郡內各路賊匪之事早就已經蓋棺定論,自己此次前來青山城時雖然忘記問了,但邢文信也依然沒跟自己提起有關嚴松之事。

一個如此罪大惡極之人,在這一年當中竟毫無消息,如同憑空消失一般,邵曦完全有理由懷疑是那陳默槐與嚴松之間有所勾結。

如果是這樣的話,嚴松極有可能並未被法辦,而是被陳默槐私底下暗自放走了。

邵曦這可不是胡亂猜疑,把之前萬縣和後來青山郡的事情前後聯繫起來,這種可能性是極高的。

邵曦此刻甚至基本上可以確定就是如此。

倘若嚴松真的是被陳默槐偷偷放走並未死掉的話,最近這幾個月邢文信在青山郡內大力清除匪患,若是其中有嚴松,邢文信絕不會不跟自己提起。

因為當初自己和老吳前往青山城,就是他們聽說了自己在萬縣抓到嚴松,才請自己去幫忙抓葉紫鳶的。

這件事情邢文信是知道的,所以他在清除郡內匪患時若抓到嚴松的話,必定會跟自己提起。

現在連他都沒提,這便證明嚴松這個人已經脫離了所有人的視線。

想不到當初自己靠打擒敵拳辛辛苦苦抓到的人,如今竟已不知所蹤,張沖手底下那些為抓嚴松而丟了性命的兄弟也真是死得冤枉。

可這會兒也沒什麼辦法了,那嚴松若是成心想要躲起來,恐怕現在沒人能找得到了。

邵曦忍不住嘆了口氣,心裡那個不舒服,忍不住暗罵那陳默槐才是整個青山郡最大的禍害。

不過此事如今再怎麼想也沒用了,好在如今的青山郡內安定太平,一片祥和,百姓們再也不用為匪患而擔憂了,想那嚴松一個人也翻不起什麼大浪來。

既然已經找不到他了,那就由着他自生自滅好了,相信只要他再敢出來作惡,終究會落得個應有的下場。

想到這,邵曦也不糾結了,與桌上眾人又有說有笑地飲起酒來。

一旁的老吳似乎已經看出了邵曦的心思,低聲地對邵曦問道:“你是在擔心那嚴松吧?”

邵曦對老吳的猜測並不感到驚訝,老吳知道自己想什麼,對他來說再正常不過了,於是微微點了下頭。

老吳也學着邵曦之前的樣子,摸着下巴想了一下。

對邵曦繼續說道:“此事我也覺得有些蹊蹺,應該是與陳默槐有關,只是不知道嚴松這個傢伙現如今是否還在青山郡內?

“當初你我二人到縣衙中赴宴時,我便發現此人心高氣傲,很在乎別人對他的看法。

“依他的這種性情絕不會這麼吃了啞巴虧就算了,所以我猜測他可能依然隱藏在青山郡內,甚至就隱藏在這萬縣之中。

“他應該是在伺機報復,只是眼下苦於沒有良機,奈何如今我們並不清楚他的行蹤,就算真的想查也實在是無從查起。”

邵曦聽老吳這麼說也覺得有道理,以他對嚴松的判斷,這個人應該是一個報復心極強的人。

當初那麼窩囊地輸在自己手裡,只要沒死,他絕不甘心就此銷聲匿跡,還真說不準就像老吳說的那樣會悄悄潛回萬縣,伺機報復張沖夫婦二人。

甚至有可能還會對韓紹光和鄭元秀下手,在萬縣境內製造混亂以泄當年的心頭之憤。

若真是這樣的話,自己面前的這四個人豈不是很危險?

可是眼下這一切也只是自己與老吳的猜測,毫無實際的根據,他也沒法那麼明白地去提醒韓紹光等人。

那樣的話,豈不是空穴來風,製造恐慌嗎?

人家日子過得好好的,你就這麼毫無根據地給人家提了這麼個醒,搞得人家每日過得提心弔膽。

沒出事把人家嚇夠嗆,可若真是出了事,那自己豈不是成了烏鴉嘴?

所以在沒有真憑實據之前,邵曦不想與他們提起此事,免得徒增煩惱。

這個時候韓紹光才想起來詢問邵曦他們如今住在何處,當聽說邵曦等人是住在客棧時,韓紹光和鄭元秀二人便張羅着讓邵曦幾人與他們一同返回府衙同住。

邵曦原本便是這個打算,於是便應了下來,不過今日天色有些晚了,他們就先在客棧將就一夜,明日一早再前往府衙。

韓紹光安排張沖明日一早前往八方客棧去接邵曦他們,這個事張沖是熟門熟路,當初也是他在府衙和客棧之間跑來跑去負責邵曦和老吳的招待事宜。

眾人這頓酒吃得是相當開心,久別重逢的喜悅給他們原本平淡無味的生活增添了不少的歡樂。

離開萬福酒樓,邵曦命付彪護送韓紹光和鄭元秀二人回縣衙,自己則是帶着老吳和烏球兒回八方客棧去了。

至於張沖和趙巧雲夫妻兩個,帶着石榴向家中返去。

邵曦此次的萬縣之行,張沖和趙巧雲二人要比韓紹光和鄭元秀更覺開心,畢竟邵曦怎麼說都算是他們的媒人,又是趙巧雲的救命恩人。

在回家的路上,趙巧雲輕聲對張沖說道:“夫君,邵大人是我們的恩人,時隔一年之久再次來到萬縣,我們夫妻二人應該有所表示。

“不如明日你就將邵大人和縣令大人一併請到我們家中,我們夫妻設宴招待一番,雖然眼下我們日子過得並不寬裕,但這份心意我們理應盡到。”

張沖對趙巧雲向來是言聽計從的,聽趙巧雲這麼說了,張沖嘿嘿一笑,應道:“媳婦兒說得有道理,一切都聽媳婦兒安排。

“明日我便將邵大人和縣令、縣丞大人都請到咱們家中,咱們備些好酒好菜好好答謝邵大人他們,這件事就交給我了。”

夫妻二人正邊走邊說,眼看着離家已經不遠了。

此時,一道身影從二人身邊擦肩而過,張沖憑着多年做捕頭的警覺回頭看了一眼。

只見這道身影一身青布短衫,腰扎布帶,腳上一雙布靴,頭上戴着箇舊斗笠,身背一個長條的布包。

因為只是看了個背影,此人相貌張沖並未看清,不過此人看上去身材瘦小卻步伐穩健,看得出是個修武之人。

這讓張沖不免心生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