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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邵曦說話,一邊的老吳藉著酒勁先不樂意了。

“你奶奶個龜孫!你們他娘的怎麼說話呢?說誰是刁民?我家少爺堂堂四品督檢史豈容你們這些小蝦米折辱?趕緊給我滾進去通報,再敢在這裡胡說八道信不信老子我收拾你們?”

邵曦轉過頭用看怪物一樣的眼神看着老吳,心說這老傢伙今天吃錯藥了?還是這點高粱酒給他喝上頭了?

怎麼說話聽着那麼像之前挨揍的那個隊正?竟如此粗野狂放!

老吳的這一句話可把營門口的兩個兵卒給惹毛了,這鎮西軍在當地除了戍邊之外還負責着本地的治安,所以營中的士卒平日里在玉龍鎮內都沒什麼人敢去招惹。

時間久了,士卒們自然也就有了些許驕狂之氣,更何況這近半年來餉銀也沒有着落,搞得這些士卒無錢可用,本就肚子里窩着一股火。

如今好好地在門口站個崗還被個丑得要死的老傢伙給臭罵了一頓,頓時心中邪火橫生,端着手中的長槍便走了過來。

“老傢伙,你他娘的罵誰?敢在鎮西軍的地界上撒野,你怕是不知道馬王爺有三隻眼吧?信不信老子將你這個老小子拉到營里去打鞭子。”

邵曦一聽就樂了,合著在這個世界裡他們也知道馬王爺三隻眼這個梗,還沒等他開口解釋,老吳那邊已經把袖子都擼起來了。

“你們兩個小兔崽子,以為我老人家好欺負是不是?看看我怎麼修理你們兩個。”

說著,老吳便要動手。

邵曦心說這老傢伙今天是踩到電門了嗎?怎麼還越說越來勁兒?

當初沒上五龍山之前他可不是這樣子,遇到什麼事躲得比誰都快,如今這是學了幾招三腳貓的功夫就飄了?

雖說四品中期的境界也不算太差,可是你跑到人家軍營門口來嘚瑟啥?

邵曦伸手一把將老吳給拎了回來,往烏球兒的懷裡一扔,烏球兒也不笨,知道邵曦是讓自己看着這老傢伙,於是伸出雙手直接就將老吳摟在了懷裡。

老吳在烏球兒的手底下就像是被壓在五行山下的孫猴子一樣,再怎麼折騰也是白費,嘴裡頭罵罵咧咧地掙扎了兩下,最後還是老實了。

邵曦從自己的挎包中掏出那塊“敬承司”的腰牌,走到兩個兵卒面前將牌子一舉。

“這是‘敬承司’督檢史腰牌,請二位查驗,還要勞煩二位進去替本官通報一聲,就說‘敬承司’督檢史邵曦前來拜見冠軍大將軍趙長勝將軍,有要事與將軍大人相商。”

那兩個兵卒也沒見過什麼世面,將邵曦手中的牌子一把抄了過去,翻來覆去地看了幾眼。

倒是看到了正面的“敬承司”,後面的督檢史幾字,卻仍是滿臉狐疑。

耷拉着眼皮上上下下地將邵曦打量了好幾遍,估計是覺得邵曦看上去實在是太年輕了,怎麼看也不像是京都來的官老爺。

“就這麼塊破牌子,誰知道你是從哪裡撿來的?說不定是你們偽造了拿來矇騙我等。

“我看你們幾個都不像好人,保不齊是那烏海國派來的細作,若是再不離開,我們可要叫人出來拿你等入營拷問了!”

邵曦一聽這兩個貨是這個調調兒,忍不住心裡也開始罵娘了。

媽賣批!我他喵的都把牌子懟到你們臉上了,結果你們是兩個睜眼瞎。

沒見識也就算了,兩個小兵卒居然說話還這麼狂妄。怕是平日里挨打挨的少了吧?

邵曦抬手一把將那“敬承司”的牌子拿了回來,抬腳向後退了一步。

“付彪!”

“知道!”

邵曦往後這一退,嘴裡又叫了一聲付彪,付彪立馬就明白了邵曦是什麼意思。

應了一聲之後,抬起一腳便將其中一個兵卒踹飛了出去,另一個兵卒見對方動了手,挺起手中的長槍便朝付彪刺了過去。

付彪揉身向前,躲過對方刺來的這一槍,抬手一拳打在了對方的下巴上,那兵卒被打得退了幾步後一屁股坐在地上,長槍落地,雙手捂着下巴哼唧了起來。

付彪這幾下乾淨利落,對他而言收拾兩個兵卒是手到擒來。

當年在東平府武威軍虎字營做團校尉的時候,沙場之上不知道面對過多少這樣的兵卒,近身廝殺的本領自然是不必多說。

何況這鎮西軍常年未曾征戰,兩個兵卒在他的眼裡簡直就是軟弱無力,毫無挑戰。

“走!我們進去。”

邵曦見這兩個守門兵卒已被付彪放倒,將雙手一背溜溜達達地便走進了軍營,付彪也緊隨身後。

這會兒烏球兒也將老吳放了下來,老吳從那兩個兵卒身邊路過的時候還不忘每個人踢上一腳。

四個人就這麼大大方方地走入了將士營,遠遠地只見營中校場上正有士卒在進行操練。

有的在耍着石鎖,有的在習練着拳腳,有的正在操練射術,也有手持長刀盾牌相互對練的。

校場的正中央是一隊士卒正在操練槍陣,號角聲響起,鼓聲隆隆,身着甲胄的將士們手持長槍,整齊劃一地演練着陣法。

他們的步伐矯健有力,彷彿一排排山嶽般屹立不倒,陽光透過雲層灑在甲胄之上,閃爍着耀眼的光芒,空氣中瀰漫著鐵與血的氣息,令人熱血沸騰。

口號響徹雲霄,彰顯軍威!

幾人正在觀望之際,只見一隊巡邏的兵卒朝着幾人走來。

由於未見門口的兵卒入營通報便見幾人進入軍營,這隊兵卒跑過來之後將幾人圍在當中,手挺長槍,槍尖向內指向邵曦幾人。

為首一個校尉打扮的走上前來,皺着眉頭,目光冷厲地盯着眼前這些不速之客,手中緊握着劍柄,似乎只要一瞬間就會拔劍而出。

未經通報進入軍營者,這是對軍營的極大冒犯。

“你們是何人?為何未經通報就闖入軍營?”

校尉先是對幾人打量了一眼,隨即語氣冰冷地開口問道。

邵曦再次舉起手中“敬承司”的腰牌。

“本官京都‘敬承司’督檢史邵曦前來玉龍關鎮西軍將士營面見趙長盛將軍,本官並非存心闖營,只是那守門兵卒無禮頂撞,拒不通報,所以本官對其稍加懲治,還勞煩你代為通報一聲,本官有要事與趙長盛將軍面談。”

那校尉接過邵曦手中的牌子,反覆看過之後連忙雙手捧着牌子,躬身舉過頭頂遞迴邵曦面前。

“不知督檢史大人駕臨,手下士卒多有冒犯請督檢史大人恕罪,下官這便前去向將軍大人通報,請大人隨下官一同前往。”

那校尉將手一揮,原本圍在邵曦等人身邊的兵卒立刻收回長槍列隊而立,眼神也不再如此前那般犀利。

“嗯!”

邵曦點了點頭,帶着老吳等人隨着那校尉向營中大帳的方向走去。

這校尉算是很給邵曦等人面子了,要知道邵曦的官職雖然不低,卻非是軍職,在軍中無號令之權。

若無軍中將領之令,邵曦等人在軍營中可說是寸步難行。

當兵的可不管那個,他們管你在朝里是多大官,他們只聽自己將帥的將令行事,只要上面不下令,你京都的官老爺就算官再大,他們也照樣不鳥你。

不過話雖如此,這校尉也明白邵曦管不着他們,可是能管着他們上面的那位,若是不小心得罪了邵曦等人,將軍怪罪下來他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這軍營中的懲罰可不比別處,動不動就是鞭子、軍棍,誰也不會皮癢到自己討打。

所以這校尉對邵曦等人客客氣氣,只是不想因為自己的無禮而得罪了大將軍。

邵曦幾人隨着校尉來到營中大帳之外,那校尉對着大帳的門口拱手行禮,高聲通報道:“稟告大將軍,京都‘敬承司’督檢史邵曦邵大人在帳外求見,說是有要事與大將軍面談。”

話音剛落,便見大帳的氈簾被挑了起來,從帳中走出一人。

此人五十上下,身材魁梧,如同一座山峰立於面前,面容剛毅,歲月在他的臉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卻無法掩蓋那股威嚴之氣。

花白長髯垂於胸前,目光如炬,深邃如海,彷彿能洞察人心,雙手雖然被歲月磨得粗糙卻依然強壯有力,彷彿能輕易地開滿千鈞大弓。

身披一襲鐵甲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那份沉甸甸的重量彷彿就是他的榮譽與責任。

走起路來步伐堅定,每一步都如有撼動山河之威,雖已經年至半百,但依然精神矍鑠,那股威嚴的氣勢不禁讓人敬畏。

出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玉龍關鎮西軍駐軍將領——冠軍大將軍趙長盛。

“哈哈哈!不知邵大人前來,老夫有失遠迎實在是失禮,請邵大人莫怪,哈哈哈!”

趙長盛聲如洪鐘大呂,急流瀑布,擲地有聲,震得邵曦等人耳膜“嗡嗡”作響。

真不愧是身經百戰,性情豪放剛毅的常勝之將。

趙長盛當年也曾在東平府領軍與東穆國征戰多年,可說是百戰百勝,從無敗績,深得蕭常毅倚重。

如今將他調至邊塞重地玉龍關,也是蕭常毅對他的信任。

“下官邵曦,在大將軍面前不敢妄稱大人,在此拜見大將軍。”

“邵大人實在客氣了,在老夫這裡沒那麼多講究,邵大人快請入帳,老夫正要好好地謝謝邵大人!”

“謝我?下官與大將軍初次見面,大將軍何來謝字?”

“老夫要替文煊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