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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陳默槐面如死灰,之前被拉出來砍頭的那四撥人里,有一半是他們陳家的。

現在的他看着自己面前的邵曦,說不清到底是恨他還是怕他,又或者兩種情緒都有吧?

總之,如今的邵曦是他最害怕、最不願意見到的人,可此時邵曦就站在他的面前。

當他聽到邵曦說出剛剛的那番話,就如同一個在昏迷中的瀕死之人,他內心很清楚邵曦會說到做到,而邵曦在他面前做的這一切,他既無力阻止,也無力改變,只能眼睜睜地看着。

邵曦讓他看的是什麼?讓他看的是自己的親兒子在自己的面前被活活地勒死,死後還要被喂狗,但凡是個為人父母之人聽到這些話都可以用撕心裂肺來形容。

此時陳默槐的表情十分複雜,整張臉都是扭曲變形的,他不知道此時是應該求邵曦,還是應該罵邵曦,矛盾之下竟一時什麼都說不出來。

這種眼看着一切就要發生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卻什麼都做不了的無力感,對於陳默槐而言如同是將他的心放在火上煎烤。

這種滋味正是邵曦要讓他體會的。

當初邵曦為救葉紫鳶用盡了心思,想盡了辦法,就在最後即將成功的那一刻,他與葉紫鳶的所有希望和憧憬都被陳默槐父子無情地撕碎了。

邵曦要讓陳默槐好好地感受一下自己當時的痛苦與無助,甚至要翻上數倍奉還給他。

陳默槐始終沒有說話,因為他知道這個時候說什麼都已經於事無補,自己什麼都改變不了。

現在別說是他的兒子,接下來他自己將要面對和承受的都已經讓他恐懼到了極點。

邵曦似乎也並沒有指望他會做出什麼回應,只是微微抬了下手,將手向前一招,站在他身後的喬武安心領神會,伸出手一把將那老婦人懷中的孩子拎了過去。

按照邵曦的要求,他走到陳默槐的面前,抓着那孩子棉袍的後衣領一隻手拎着在陳默槐的眼前晃了晃。

當陳默槐看到喬武安手中的那個孩子時,第一次露出了情緒崩潰的表情,孩子的哭聲就如同一把把尖刀在他的心上剜來剜去。

而他只能一邊自己滿臉淚水,一邊卻又輕聲地哄着那孩子。

“阿寶不哭,爹在這裡,阿寶不要怕。”

他想用自己作為父親的這個身份來安撫孩子,以求能讓孩子平靜地離開這個世界。

可他自己被押入大牢已有數月,這孩子也不過才半歲而已,也就是說這孩子出生沒多久,陳默槐便被送進大牢之中了。

所以在這孩子的眼中,面前這個一臉皺紋,頭髮蓬鬆,聲音嘶啞的人,他並不認識。

他只想找自己的母親,至少想回到剛剛抱着他的那個老婦人懷裡,被人這樣拎在空中實在是讓他不舒服。

於是他看着面前的陳默槐,眼神是極度陌生的,只是在不停地揮舞着兩隻小手,兩隻小腳丫在空中蹬踹着。

他依舊在不停地哭鬧,希望自己的哭鬧聲能讓提着自己的人將自己送回到剛剛那個還算溫暖的懷抱里。

此時的喬武安已經慢慢地抬起另一隻手,張開手掌扣在那孩子的脖子上,這個時候只要邵曦一聲令下,這孩子的脖子便會被他瞬間扭斷。

陳默槐第一次用一種哀求的目光看向了邵曦,雖然他什麼都沒說,可那目光中卻似乎是在求邵曦放過眼前的這個孩子。

邵曦看着陳默槐望向自己的樣子,翹起嘴角露出一絲殘忍的笑容。

當邵曦轉身走向監斬台的時候,重重地甩了下袖子,喬武安如同接到指令一般,扣在那個孩子脖頸上的手猛地發力。

只聽“咔嚓”的一聲,那孩子的哭聲戛然而止,腦袋無力地垂在喬武安的手上。

“啊……啊……啊……!”

邵曦的身後傳來陳默槐凄慘而嘶啞的嚎叫聲,就如同有人正在撕扯着他的心肝。

一年前,他那個不爭氣的兒子死在了邵曦的手中,想不到一年後他的另一個兒子依然未能倖免,這一次甚至連他自己都要搭上性命。

當初的一念之差竟釀成了如今這般慘烈的後果,他知道這一切都是自己活該。

此時的他對邵曦沒有絲毫的恨意,或者說他是完全不敢對邵曦有絲毫的恨意。

這個人比想象的殘忍,甚至比自己更加殘忍,一年前自己僅憑着三言兩語便決定了葉紫鳶的命運,而今天自己的整個家族也只是在邵曦的抬手之間便灰飛煙滅。

看着眼前那垂着手腳,耷拉着小腦袋,還從未來得及叫自己一聲爹的孩子就這麼死在邵曦的手裡,陳默槐從心底開始感到發寒。

他終於感到後悔了,他並不是後悔這些年自己做過多少壞事,而是後悔當初實在是不應該得罪邵曦,後悔不該指使陳瀚濱那個廢物東西前去府獄向葉紫鳶逼要賬冊。

一個錯誤的決定,激怒了面前這個如同惡魔一般存在的人。

此時的陳默槐已是欲哭無淚,強烈的刺激彷彿已經讓他的精神有些失常,突然間開始念念叨叨地嘟囔起來。

沒有人知道他的嘴裡在嘟囔着些什麼,看他的樣子似乎已經瘋掉了。

邵曦回到監斬台,坐回到此前自己的位置上。

此時整個法場上都瀰漫著血腥的味道,這味道讓在場的很多人發自內心地感到恐懼。

有些官員甚至已經忍不住開始乾噦了,如果不是大庭廣眾之下為了保住顏面,恐怕此時已經有人吐出來了。

而像付彪、喬武安這種曾經面對過沙場廝殺的人似乎對此早已習以為常,殺戮與血腥對於他們而言早就已經司空見慣了。

邵曦彷彿也被這濃濃的血腥味熏得有些上頭,抬手從簽令筒中又抽出一支簽令牌,朝着行刑台上被捆綁在行刑柱上的三人看了一眼,一揚手將簽令牌拋了出去。

牌子落地即意味着行刑開始,站在三人身後的行刑人在衙役的幫助下將三人身上的衣服割爛撕下,讓三個人露出全身上下的皮肉。

接下來便是拿起事先準備好了刀具開始行刑。

劉輝和蔡成行刑天數是一天,也就是今天割半日,保證他們不能死,明天再割半日,待到明日午時三刻割夠了五百刀,最後一刀才能取其性命。

而陳默槐是凌遲三千六百刀,行刑三日,真可說是快樂加倍。

凌遲之刑就是將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地割下來,真正地做到削皮剔骨。

行刑到最後人體的皮膚和肌肉全部會被割除乾淨,只留一副骨架,透過骨架的縫隙甚至都能看到內臟。

當在規定的時間內割夠了規定的刀數,將人殺死之後屍體不可運走,要繼續綁在行刑柱上進行暴屍,暴屍的日數依所犯罪行而定。

總之,整個行刑的過程及行刑結束後對被行刑人的處理,都可說是十分的殘忍暴虐。

此種刑罰只會針對罪大惡極之人,原本依照景元律例,陳默槐等人所犯之罪雖當誅九族,卻還不至於達到凌遲之刑。

可他們倒霉的是,當今聖上蕭常毅竟然將這件事情的決定權直接交到了邵曦的手中,一切都是由着他按自己的需求而定,這一下子他們就倒霉了。

邵曦對他們如此痛恨,自然是要用最殘酷的刑罰來處置他們,所以這三個原本只需砍頭的人,如今卻要承受這凌遲之苦。

只能說,這是他們自己憑實力賺來的,當初害死葉紫鳶讓邵曦牢牢地記住了他們,如今的這份回報可說是足夠極致了。

劊子手的頭三刀所割下來的肉分別是謝天、謝地、謝鬼神,這三刀過後便是按部就班地從不同部位開始割肉,每個部位割多少刀都是有講究的。

由於太過殘忍,這裡便不細說了。

行刑之時被行刑之人會痛不欲生,整個過程會用盡各種手段讓他們保持清醒,如此才能讓他們真切地體會到每一刀所帶來的痛苦。

邵曦與邢文信等人坐在監斬台上聽着三人的慘叫聲,每個人的反應都是不一樣的。

邵曦表現得很平靜,端着手中的茶盞品着茶,時不時地會看向邢刑台。

而邢文信作為地方的主官陪同邵曦監斬,雖然已經明顯能夠看出他對這個場面是極度的不適應。

可出於身份和顏面的考慮,他也只能強忍着心中的不適陪同邵曦一直這樣觀看下去,那種難受的表情讓邵曦看了心中暗笑。

至於其他的官員就不用說了,基本上個個都是心驚肉跳,如坐針氈,有的人甚至已經忍不住跑到後面去嘔吐了。

由於行刑期限的限制,劊子手不可能將所有的刀數在一天內全部割完,像劉輝和蔡成這樣的就是今天割兩百五十刀,第二日再割兩百五十刀。

而陳默槐就比較慘了,三千六百刀分成三天,為了不至於讓他死得太早,頭一天大概只割五百刀。

而剩下的三千一百刀將會在第二和第三天逐步完成,直到三天後將身上所有的皮肉都割乾淨了,方才取其性命。

邵曦作為監斬官,剛開始的時候還覺得蠻解恨,挺痛快!可是時間久了,坐在那裡竟有了無聊之感。

三人的慘叫聲從一開始的聽着挺過癮,到後來竟顯得十分的聒噪,於是邵曦命人將三人的嘴巴全都塞上了。

痛,還不讓叫!這也算是邵曦給他們的額外加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