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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當日,邢文信命人在青山城的全城各處張貼告示,將三日後陳默槐一眾人等行刑問斬的消息公布了出去,一時間引起了極大的轟動。

陳默槐等人被削官投牢已近半年,百姓們一直盼着事情能有個結果。

如今這京城來的四品大員頭一天剛到,第二日便將告示張貼了出來,陳默槐、劉輝、蔡成等人竟被判處了凌遲之刑,可說是大快人心。

青山郡當地很多的百姓其實早就對這些貪官污吏恨之入骨,只是從前他們手中掌握着一郡的生殺大權,平民百姓就算再不滿,也只能忍在心裡。

現在這些人終於是得到了應有的下場,百姓們無不是額手相慶。

更是有人備上了酒肉,準備在三日後行刑之時與身邊親友舉杯共慶,可想陳默槐等人這些年在青山郡內是如何的遭人痛恨?

這三日陳默槐在牢中是怎麼過的,邵曦是給安排得明明白白。

而這三日邵曦每日都拉着老吳、龍期泰、付彪等人陪自己喝酒,也不忘了每日去城南郊外祭拜葉紫鳶。

只是三天的工夫,葉紫鳶的墳地周圍已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土地被平整了出來,雜草、灌木也被清理掉了,方圓近百丈已被圍了起來。

以葉紫鳶的石墳為中心,整片地方已經被整理一新。

據徐茂成所說,只要日夜趕工,這片墓園可在來年上元節之前修建完成,屆時朝中禮部章玉政會派出相關的官員趕來青山郡舉辦祭拜授封儀式。

此後這片範圍便是當朝四品誥命夫人的墓園所在,會委派官員常年駐守此處,督促當地的地方官員對此地進行照料。

平日墓園的清掃、祭拜以及對墓園的看守、保護皆是青山郡官員今後重要的職責之一。

三日的時間轉眼即逝,終於到了行刑之日。

早在頭天夜裡整個青山郡府衙及府獄相關的官員、衙役、獄吏、獄卒都是一夜未睡,為第二日的法場行刑着手做着準備。

只因此次行刑規模實在是太大了!

大幾百的人頭要在一日之內全部砍完,說起來也是一個不小的工程。

更何況還有三個受剮刑的,這就更是個技術活了,請來的行刑之人都是有多年經驗的老師傅。

陳默槐等人在牢中也同樣是徹夜未眠,因為他們很清楚自己和自己家中親眷的生命已經進入了倒計時。

行刑之日的一大早,青山城裡的百姓們老早地趕到了城中所設立的法場之地。

這裡從三日之前便已經開始搭建行刑的刑台和官員們監斬的監斬台,百姓們怕來晚了被堵在外面看不到,甚至有人天還未亮便已經趕到了此處。

由巳時開始,所有人犯都會披枷戴鎖,陳默槐幾人更是被押入囚車,從府獄出發沿途緩緩遊街而行。

這是死囚在行刑之前必須要經歷的一個過程,遊街的目的是要給所有的人看看目無法紀,挑戰律法之人的下場,以警示世人。

這遊街差不多是要圍着青山城轉上一圈,一個時辰後進入午時便將所有死囚押至法場。

老百姓這麼多年來飽受這些貪官的欺凌與壓榨,從前怒不敢言,今日卻正是一個發泄的最好時機。

所以遊街的這一路上,沿途的百姓們幾乎將手裡能扔出去的東西都扔出去了,這一下子把府衙的衙役們可是忙得夠嗆。

你扔菜葉,扔雞蛋也就算了,居然還有人扔石頭,更有狠角色舉着家裡的菜刀就沖了上來,幸虧是被衙役們阻攔了下來,否則的話陳默槐等人怕是還沒到法場就要先挨刀子了。

被押在囚車中的陳默槐、劉輝、蔡成等人絲毫不值得同情,無論百姓們如何對待他們都是他們咎由自取,罪有應得。

只是可憐了跟在囚車後面那些披枷帶鎖,蹣跚而行受了牽連的家屬親眷,男男女女大幾百號人也同樣要遭受百姓們的唾罵。

這些人雖不無辜,卻的確很可憐,他們當中有些人到現在都想不通,自家只是與他們逢年過節有些禮尚往來,互贈過財物,為何如今就要被推至法場以命相抵?

想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但只要是花過那些不幹凈錢財的人,都必定會因此受到牽連。

整整遊街了一個時辰,午時剛到這些囚犯便被押到了城中的法場,密密麻麻地跪在地上,好大一片!

今日的邵曦身着緋色官服,帶領着與自己同來青山郡的刑部與大理寺的各級官員,以及青山郡當地的一眾官員走上了監斬台。

這檯子上已經搭好了簡易的陽棚,這棚子只是個形式,大冬天的也沒人怕曬太陽,若說是秋後倒還說得過去,因為秋後的日頭還是挺毒的。這棚子主要的作用是寓意着監斬之人是代表着皇權律法,百姓民意,是與被行刑的罪惡之人不共戴天。

而被行刑的死囚們頭上卻不能有棚子,寓意着朗朗青天,懲罪罰惡。

邵曦帶領眾官員在監斬台上坐定,看着對面行刑之處跪着的那些死囚,此時的陳默槐、劉輝、蔡成三人已被捆綁在行刑柱上。

由於此三人行刑的過程會極度的緩慢,所以按照邵曦的要求,要在將所有人行刑完畢之後才開始對這三人動手。

行刑台上站着的劊子手便足有三四十人,也就是說一聲令下便有三四十顆人頭會同時落地。

可是邵曦感覺就這樣一茬接一茬地砍,等砍完了恐怕也已經到了未時了,於是將提前便準備好的玄甲衛甲士召喚進場。

此事邢文信之前早有安排,玄甲衛的甲士進入法場協助行刑所用的刀具皆是由邢文信提前為他們準備好的。

喬武安指揮兩百二十名甲士入場,再加上那數十名劊子手,這一波就能帶走兩三百人,大概砍個三四茬也就砍完了。

這個等待的過程顯得有些漫長,但邵曦還是耐着性子,靜靜地盯着行刑台上的陳默槐等人。

回想他們一年前那一副副令人作嘔的嘴臉,今日終於是讓他們得到了應有的報應。

此時最忙的就是那些衙役、捕快,他們正在台下一個個地驗明正身,以確保行刑之人即是本人無誤。

當負責觀看時辰的官員大聲地宣佈道:“午時三刻已到!”

台下頓時就像炸了鍋一樣,幾乎全城的百姓都跑來圍觀,那場面着實是有些壯觀。

既然時辰已到,邵曦便抬手從簽令筒中將簽令牌抽了出來,朝着監斬台下扔去。

當簽令牌落地的那一刻,台上的劊子手以及台下那兩百二十名玄甲衛的甲士同時手起刀落。

那刀鋒入骨的聲音此起彼伏,只聽“咔咔咔咔……”的聲音不斷,緊接着便是“噼里撲隆”人頭落地的聲音。

圍觀的百姓都禁不住發出了一陣驚呼,砍頭他們見過,可是一下子砍掉這麼多人頭他們還真是平生頭回看到,這個場面既壯觀又恐怖。

這倒的確是人多好辦事,除了砍完人頭之後收拾場地,拖走屍體耗費一些時間外,其他的都還算是乾脆利索。

就這樣一茬接一茬,足足砍了四波才算砍完,幾百個人頭,幾百具屍體,此時的法場看上去就如同一個大型屠宰場一樣顯得無比的詭異。

頭兩波砍頭的時候,百姓們還會發出一些驚呼,可是砍到最後整個法場竟然變得靜悄悄的,既沒有人驚呼,也沒有人歡呼。

因為這個場面激起了所有人內心深處最深的恐懼感,此時他們彷彿看到了真正的地獄。

看一個人,兩個人,十個人,八個人可能是個熱鬧,可是轉眼之間便砍了七八百人的人頭,別說屍體,光是人頭一輛馬車都裝不下。

這個時候在場的百姓們才意識到面前的這不是個熱鬧,這是幾百條人命的消失。

從一開始的興奮,到後來的驚訝,再到此刻的恐懼,這便是震懾的效果。

看到這種場景,相信在場無論是百姓還是官員都會毫不懷疑,若是自己也作惡多端必定也會是眼前的這個下場。

幾百顆人頭砍得乾淨利落,最後一個要被砍頭的正是單獨拉出來的郡尉常金虎。

他倒是顯得面色很平靜,作為青山郡曾經重要的官員之一,將他單獨拉出來砍頭,此時卻是一種莫大的諷刺。

隨着驗明正身和簽令牌的落地,常金虎也就此結束了他那並不算光彩的一生。

不過臨死前他還是抬起頭,用感激的眼神看了一眼邵曦,畢竟是邵曦的寬仁保住了他族中百餘條人命,對於深知自己罪孽深重的常金虎來說,邵曦算得上是他的恩人了。

當所有的人頭都砍完,法場清理乾淨之後,邵曦起身從監斬台上緩緩走了下來,來到行刑台前。

對着身後一招手,只見一位老婦抱着一個嬰兒來到了行刑台前站在邵曦的身後,同時玄甲校尉喬武安也跟着走了過來。

那老婦人懷中抱着的正是陳默槐那只有半歲的兒子,這孩子的母親就在剛剛已經被斬首了。

之所以將這個孩子單獨留下來,是因為邵曦要兌現此前向陳默槐說過的,他要讓陳默槐親眼看着自己的兒子被活活勒死,並拿去喂狗。

“陳默槐,一年前我殺掉陳瀚濱你沒有親眼看到,如今我就讓你體會一下至親之人死在自己面前是何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