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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整隊人馬已經行至青山城的南郊,老遠便看到了前方青山郡各級官員出城迎接的隊伍。

京城有人要前來青山郡修建當朝四品誥命夫人的墓園,處理此前郡中前任各級官員的消息老早便已經傳達到了青山郡現任郡守那裡。

這麼重要的事情,早在邵曦帶隊出發之前,朝中便已經差人將相關文書送至青山郡,所以最近這些日子青山郡一直都有派出人手沿途探聽京都人馬的行程。

此前在路上便已經遇到過數名由青山郡派出的快馬衙役,在邵曦他們到達青山城南郊前的三日,其實雙方便已經有所接洽。

只是這一路上邵曦一直都是心事重重,並未關注到這些事情,而老吳和付彪、龍期泰卻一直在與徐茂成和喬武安等人處理着這些相關事宜。

如今隊伍已經到達城南郊外,青山郡的迎接隊伍自然是老早便已經等候在此。網

對於地方官員來說,京都差派大隊人馬來此可是非同小可之事,全郡上下各級官員自然都是緊張的不行。

天還沒亮,迎接隊伍便已經老早地在城郊列隊等候,唯恐會有哪怕一絲一毫的不周之處。

別看邵曦的隊伍里除邵曦之外,其他人的官階等級都不如青山郡守這個正五品的官階高,但青山郡守卻不敢有半分的怠慢。

這就是地方官員與京官在本質上的差別,地方官員的品階就算再高,基本上這輩子也就是停留在這個官階了,再難有晉陞的可能。

而京官則不同,身處皇城之內,天子腳下,無比接近權力中心,但凡做出一點成績都有可能直達聖聽,運氣好的話一夕之間便是飛黃騰達,雞犬升天。

所以京都來的官員哪怕官階再低,在這些地方官員的眼中也都是些萬萬得罪不起的存在。

更何況此行主官還是一位正四品的“敬承司”督檢史,而且此人手中握着當今聖上的聖旨。

這樣的人對於一個郡守來說簡直就如同聖上親臨,自然是搞得全郡上下誠惶誠恐。

別說是怠慢了,就算是出現丁點兒大的差錯,都會讓他們覺得後頸發涼。

雙方的隊伍還沒看到對方,便已有快馬衙役將消息傳到了青山郡的迎接隊伍之中,整個青山郡的迎接隊伍連忙主動向前迎了上去。

那浩浩蕩蕩的,也是幾百人的隊伍看上去甚是壯觀。

當雙方彼此看到對方的時候,兩隊人馬自然都停了下來,身為此次全權代理之人的尚書省左司郎中徐茂成催馬走出隊伍。

對面的青山郡各級官員也都隨着郡守下馬的下馬,下轎的下轎,快步行至徐茂成的馬前躬身作揖行禮,徐茂成也從馬上跳了下來向對方還禮。

這一幕看上去其實是有點可笑的,青山郡守乃是正五品官階,而徐茂成作為尚書省左司郎中只是一個從五品的官員。

可從態度上看,郡守這個正五品卻要主動來到一個從五品的官員面前行禮問候,而徐茂成只是禮節性的還禮,誰主誰次,一目了然。

不得不說,這京都內的官員來到地方真的是見官自然大一級。

邵曦此時正在隊伍之中,身前是密密麻麻的一群玄甲衛甲士,他只能遠遠地望向前方與徐茂成接洽之人。

這一眼看去,邵曦忍不住樂了,用胳膊肘拐了一下老吳,指着前方問道:“老吳,你看!現任的青山郡守是否有些眼熟?”

老吳畢竟上了年紀,雖說還沒老眼昏花,但目力的確是遠不及邵曦了,於是手搭涼棚仔細地向前方望去。

這一看之下,也忍不住樂了出來。

“這不是一年前青山郡的郡丞邢文信嗎?想不到竟然是他接任了青山郡的郡守之職!不過此人倒是一個踏實穩重之人。

“一年前我們兩個在這裡的時候,倒是並未發現此人與那陳默槐之流同流合污,想來也與那余江郡的郡丞崔岐是一般人,在這污泥濁水之中能獨善其身也實在是難能可貴。”

老吳對邢文信的這個評價邵曦還是很認可的。

一年前青山郡將他們二人請到郡中協助捉拿“月下飛鳶”葉紫鳶的時候,他們二人曾經與邢文信有過合作。

那個時候邵曦便覺得此人做事盡心儘力,穩重低調,雖然是在陳默槐手底下做郡丞,卻似乎存在感並不高。

也許正是因為他不肯與陳默槐一眾人等沆瀣一氣,所以始終被邊緣化。

而且從當初密窖之中盜出的賬冊上來看,邢文信也並不在其中,說明當初那些貪贓枉法之事他並未參與。

只不過他不如余江郡前郡丞崔岐那般剛烈,與那一眾貪官勢不兩立,不過此事也能理解。

好歹人家崔岐還有個做郡尉的小舅子孫爵為依仗,可是他邢文信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這青山郡的郡尉常金虎卻是陳默槐的人,就算邢文信想幹什麼也只是有心無力。

如此看來,設身處地的想想,當初青山郡烏煙瘴氣,作為郡丞的邢文信還能潔身自好已是相當不易。

既然已是老熟人了,自然免不得要過去打個招呼,於是邵曦帶着老吳也催馬而出,來到邢文信等人面前。

此時邢文信正在與徐茂成客套着,抬眼便見邵曦和老吳二人,除了一瞬間的驚訝之外,臉上露出的更多是喜悅之色,連忙快步來到二人馬前躬身施禮。

口中說道:“原來是邵大人和吳大人,下官邢文信何其有幸,時隔一年終於又見到了兩位大人。

“若不是兩位大人,這青山郡的百姓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熬出頭來,下官在此替青山郡所有的官員、百姓謝過兩位大人。”

說著,邢文信撩起袍擺跪地便拜,身後的一眾官員見地方主官都跪下磕頭了,“呼啦啦”的也跪下一大片。

這倒是搞得邵曦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於是連忙從馬上跳下來,上前將邢文信扶了起來。

“郡守大人何必如此?你我也算是老相識了,如今重逢又何必這般客氣?

“本官當年便觀邢大人是個穩重之人,身處陳默槐那一眾貪官之中卻能潔身自好,獨善其身,實在是難能可貴。

“本官那時便認定邢大人早晚必有出頭之日,今日看來果然不錯,也着實讓人感到欣慰!”

邢文信連忙躬身謙言道:“下官慚愧!眼見着陳默槐之流為非作歹,魚肉百姓,下官卻無能為力只能自保,實在是愧對聖上和百姓們對下官的信任,長久以來下官一直深感自責。”

“欸!邢大人何出此言?當初這青山郡的形勢本官也是看在眼中,莫說是邢大人,就連本官當時在很多事情上也頗為掣肘。

“所幸聖上英明,已將這些貪贓枉法之徒問罪緝拿,終於是還了青山郡百姓一個朗朗乾坤,今後這青山郡就要靠邢大人來用心治理了。”說到此處,邢文信臉上露出了一絲自豪之色。

拱手對邵曦說道:“自從下官接任這青山郡守,一直以來都是奉命惟謹、晨兢夕厲,不敢有絲毫的懈怠,唯恐有負聖恩和百姓信賴。

“這數月來,下官已向周邊各郡借調兵馬,將這青山郡所轄地界之內的賊匪盡數剿滅,已將青山郡的禍端之源徹底清除,如今對邵大人也算是有個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