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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益心跟着譚凱文到達金溪同家中的時候,翟松明還沒有離開,依然在金家等着,雖說他自己對於金武輝的情況沒有什麼很好的辦法,然而他也不信林源就有辦法,他留在金家就是要看看林源怎麼治這個病,不曾想沒等來林源,卻等來了左益心。

左益心在全國那都是大名鼎鼎,翟松明自然不可能不認識,譚凱文領着左益心走進會客室,不等譚凱文開口,翟松明就急忙起身,恭恭敬敬的招呼:“左老!”

金溪同雖然沒見過左益心本人,卻也一眼就認出了左益心這位杏林名家,也同時急忙上前:“左老,您老竟然來了,真是榮幸之至,榮幸之至啊。”

“呵呵,不用客氣。”左益心笑呵呵的擺了擺手道:“小林臨時有點事,讓我這個老頭子來走一趟,患者呢,請出來讓老頭子我看看。”

翟松明聞言,臉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是一聲冷哼,看來林源自己是沒能耐看好這個病,因此才請來了左益心,不過左益心竟然願意為了林源這位小輩從川中來到江中,也着實讓翟松明吃驚。

“小譚,去,把武輝叫來。”金溪同急忙向譚凱文吩咐道,雖然譚凱文沒能請來林源,然而請來左益心也是一樣的,相比起林源,金溪同倒是更願意相信左益心,甚至相比起翟松明,左益心的威望也要更高一些。

趁着譚凱文去請金武輝,左益心又笑呵呵的向翟松明道:“你是那位......哦,對了,是那位翟醫生吧,我看過你的講座,講的不錯。”

“左老謬讚了,只不過是些基礎性的東西。”翟松明急忙道,別看他名氣不小,然而能讓左益心誇讚,他也是很高興的。

相比起左益心,譚松明只能算是杏林的清流,就像是古代剛剛打出名氣的學子,什麼風流才子之類的,然而左益心卻是登堂入室的宰相,再如何風流的才子,能得到宰相的一聲誇讚,那也難免飄飄然。

“不用謙虛,你講的很多東西還是很實用的,不過還是要實踐和理論結合,你們都是高文憑的博士,未來的中醫還要你們這些人來弘揚,中醫能不能找到新的出路,你們的擔子很重。”左益心心平氣和的道,宛然一副長輩指點晚輩的模樣,事實上在左益心面前,翟松明也確實只能算是晚輩。

在左益心這些老一輩的中醫人眼中,翟松明這樣的學院派,只能算是賣弄口才的郎中,真才實學有多少尚未可知,左益心之所以和翟松明說這麼多話,也是因為翟松明名氣不小,左益心不希望翟松明這樣的人一味的貪圖名氣,最後反而把中醫領向歪路。

兩人說著話,金武輝就被譚凱文扶了進來,進門的時候,金武輝還稍微強點,進了會客室,他再次放聲大笑,笑的是前仰後合。

譚松明扶着金武輝在椅子上坐下,左益心上前很是認真的診了脈,然後眉頭緊鎖,一聲不吭。

看到左益心的神情,金溪同下意識的心中一抽,輕聲問道:“左老,犬子的情況?”

“病入骨髓,心氣耗盡,沒救了,準備後事吧。”左益心嘆了口氣,幽幽的道:“錢財名利皆糞土,一旦命沒了,什麼都是一場空,年紀輕輕的,可惜了。”

“左老!”金溪同大吃一驚,他怎麼也沒想到左益心竟然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以左益心的名氣,說出這麼一番話,那就等於給金武輝判了死刑了。

翟松明也吃驚不小,不應該啊,金武輝的情況雖然不容樂觀,但是還不至於到了絕境才對,雖然不見得能很快治好,可是慢慢調養,穩住情緒還是可以的,即便是最差的情況,那也就是一個精神病患者,還不至於準備後事吧。

這也虧了開口的是左益心,要是開口的是林源,翟松明早就開口大罵了,礙於左益心的名氣,翟松明沒有及時開口,反而是皺眉沉思,想了一會兒,翟松明猛然間恍然大悟,一時間不由的在心中贊了林源一聲,到了這個時候,他終於明白為什麼林源沒有親自前來,反而是讓左益心前來代勞。

“言盡於此,老朽也無能為力,金先生,對不住了,老頭子還有事,就先走了。”左益心緩緩的站起身來,滿臉的落寞,一邊嘆着氣,一邊向外走去。

金溪同被震得不輕,一時間竟然忘記了送左益心,等到回過神來,左益心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翟醫生!”不見了左益心,金溪同依然是心中慌亂,無奈的看向翟松明。

翟松明已經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委,此時自然不好揭穿,也是嘆了口氣道:“左老是杏林名家,他既然已經如此說了,金總,節哀順變。”

“哈......哈哈......”邊上的金武輝還在笑着,不過此時的笑聲竟然已經開始斷斷續續,比起之前的大笑,倘若仔細聽,已經強了不少,甚至他的臉上已經帶了憂愁。

“哎!”金溪同長嘆一聲,走到金武輝身前,一把將金武輝攬進懷裡,眼眶中的淚花不由的滴落:“武輝,你怎麼會......”

聽着金溪同的哽咽聲,感受帶金溪同的淚珠低落到自己的臉上,原本還在笑着的金武輝竟然難得的平靜了下來,眼眶中同時也溢出了淚水。

父子兩就那麼抱着,現場顯得是那麼的悲情,足足過了半個多小時,被金溪同抱在懷裡的金武輝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爸!”

“武輝!”金溪同竟然沒有發現金武輝的異樣,也是一聲哽咽,只覺得心中無限起哭,他金溪同身為江州首富,身家億萬,然而自己的獨子,還不到三十歲,竟然就,這偌大的家業可真是後繼無人了。

想到傷心處,金溪同竟然哽咽出聲,被金溪同抱在懷裡的金武輝同樣哽咽出聲,父子兩就當著譚凱文和翟松明的面抱頭痛哭起來。

翟松明在邊上一直看着金溪同父子,看到這裡,終於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一邊笑還一邊道:“妙啊,真是妙啊。”

正在抱頭痛哭的金溪同的父子突然被翟松明的笑聲打斷,金溪同緩緩抬起頭來,有些不悅的看向翟松明:“翟醫生,您笑什麼?”

“金總,我先恭喜武輝病情康復,這是一喜,第二,我驚嘆那個林醫生醫術精湛,不用一針一葯竟然就治癒了武輝的怪病,神乎其技。”翟松明道。

“康復?”金溪同一愣,然後看了看金武輝,猛然間也反應了過來,驚喜的道:“翟醫生,您的意思是?”

“不錯,武輝已經康復了。”翟松明笑着道:“這都是那位林醫生的手段,如果我才的不錯,剛才左老的一番話也只是為了治病,要不即便是武輝真的病情嚴重,以左老的為人也不會當面說破。”

“翟醫生,怎麼睡?”金溪同激動的問道,這時他卻是已經發現了異樣,這會兒金武輝竟然已經有幾分鐘沒有放聲大笑了。

“武輝的情況是喜極開竅,情緒失控,不能自己,這種情況一般的藥物甚至作用也不大,若是放任下去,要麼徹底癲狂,要麼心氣耗盡,剛才左老的一席話確實以恐止喜,用語言嚇住武輝,特別是剛才左老的一席話,‘錢財名利皆糞土,一旦命沒了,什麼都是一場空’,這一席話就是為了點醒武輝,是人就沒有不怕死的,無論遇到了什麼事,在死亡面前都微不足道,武輝驚恐之下,金總又悲傷萬分,悲情勾起武輝心頭的悲傷,如此之下,武輝失控的情緒自然遏制,這個病也就不藥而癒。“

說到這裡,翟松明又是一聲感嘆:“最讓我佩服的是哪位林醫生的心思,他的心思細膩,什麼情況都考慮到了,這個方法他並沒有親自用,因為他知道自己名氣不足,即便是他前來告訴金總您,武輝身患絕症,命不久矣,或許金總和武輝也不見得信,左益心左老卻不同,左老名氣很大,左老的話金總幾乎深信不疑,這樣就杜絕武輝任何的幻想。”

“這......”金溪同細細想來,發現還真的是如此,倘若剛才左益心那麼一番話是林源說的,他必然不信,不僅要輕視林源,還會找更厲害的醫生,然而左益心說過之後,他卻完全絕望了,不僅悲從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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