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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溫去病點醒,龍雲兒才想到自己手上還有萬古江山鍾,這可是貨真價實的天階神器,就算傷損,仍足可力壓地階寶兵。

況且,這是已經認主完畢的神器,自己凝聚神魂依附,也不怕遭到反噬,只要不使用時間過長,基本就沒問題。

溫去病把神魂依託的訣竅,簡單說了一次,龍雲兒問清楚幾個困惑點後,確認道:“等我們回去之後,這個技巧還能用嗎?”

“……不好說,不同的世界,存在不同的天地法則,我現在構思出來的東西,是在這個環境下勾連天地法則成功,等回到我們那邊……”溫去病沉吟片刻,道:“就算能成,也不是這種威力了。”

龍雲兒點點頭,正要說話,外頭有人敲門到訪,卻是本城總兵官,完成了高僧的囑託,把城內搜颳了一遍,帶着大筆金銀與物資到來。

“病僧大師,照足您開的單子準備了,不過倉促之間,有些東西不是很夠,還欠了些數……”

“善哉!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佛度有緣人,不是貧僧不儘力,看來確是天意如此,貧僧有心,卻是無緣了。”

溫去病一臉沉痛,旁邊龍雲兒只有讚歎的份,明明就是有錢收便救,沒錢收就不救,偏偏被他左一口天意,右一口緣法,配上滿面無奈,真弄到好像他有心無力,卻還滿懷慈悲的樣子,真不愧是經驗豐富的老牌救世工作者。

總兵官被這作派嚇着,雙膝一軟,跪在地上,“大師,天無絕人之路,請您救我等一救。”

溫去病嘆道:“貧僧想救,但爾等準備不齊,貧僧又如何能夠回天呢?除非……唔,你們有沒有珠寶金剛鑽什麼的,或者能用?”

總兵官失聲道:“大師,你拿完金銀,還要拿珠寶?”

質疑剛出口,就聽見一聲如雷大喝。

“孽障!還不自省?知否你已心魔纏身?質疑我佛,時時打入十八層地獄,不得超生!”

溫去病一臉剛正,道:“珠寶鑽石之類,是靈石之屬,蘊有先天靈氣,數目累積夠多了,或能鎮壓妖邪,貧僧也是勉力一試,你認為是貧僧自己斂財嗎?金銀錢財都是身外物,貧僧乃是方外人,於我何用?你們既心有罣礙,那貧僧什麼也不要了,你們留着這些東西,待石魔脫困,魔軍重來,請他們放過你們吧。”

說完,溫去病一拂袖,帶着龍雲兒就往外頭走,龍雲兒暗自腹謗,這就像是購物殺價失敗的掉頭走,看看店家老闆會不會追出來攔人……

“大師!”

等在門外的那些軍官、富商,驚得一起跪下,想讓病僧再作考慮,總兵官也急急忙忙追上來,向溫去病求懇,溫去病不置可否,但看龍雲兒也是一副期盼的眼神,只得搖搖頭,讓那些軍官、仕紳再去籌備。

當所有人離去以後,溫去病斜眼望向龍雲兒,“妳好像很不滿的樣子,有啥不爽的,可以直接說。”

龍雲兒苦笑道:“雲兒絕對支持溫家哥哥的作法,只是……好像也不用那麼趕盡殺絕?既然有收穫,大可不必撈盡每一分。”

“……妳以為我想啊?”

溫去病嘆道:“魔軍的進攻腳步越來越快了,橫豎守不住,我不榨乾,就是留給那些魔軍浪費,這不是太可惜了?更何況,還有個搶生意的同行,那傢伙更討厭。”

“同行?也是神棍?”

“……喂!注意妳的用詞,怎麼在妳眼裡,現在的我是神棍嗎?”

溫去病沒好氣地道:“當前的五絕之中,那個叫女爵的,不知道發了什麼瘋,簡直是專門與我對着干,到處和魔軍干架,幹完架還不收錢,弄到一堆人敬仰,好像我這正常收費的,像大壞蛋一樣……妳為什麼又眼睛發亮?”

“沒、沒有。”

龍雲兒連忙揉了揉眼睛,收斂心神,暗地裡卻猛叫一聲好,救人危難,不取分毫,這才是真正的英雄人物,最難得的,這位似乎還是女子之身?

溫去病哂道:“那三八聽說是仙帝後裔,皇室血脈,手上功夫很硬,早早登臨五絕後,斬了不少妖魔,兩年前不自量力去挑戰九頭妖龍,幾乎殞落,傷愈後修為更進一步,半年前重出,到處斬妖除魔,還放話說看不起發國難財的有心人,去,我和她又不是一國的,她家國難,關我屁事?我是穿越的啊!”

龍雲兒點頭道:“所以溫家哥哥你是想趁百姓們都被她點醒……不,被她迷惑之前,盡量有多少撈多少,撈完了趕快跑?那也就是說,你打……”

話到嘴邊,龍雲兒急急把“你打不過她”這句咽下,溫去病白了這邊一眼,道:“江山社稷圖的特長,不在於攻與防,而在推演變化,如果要不擇手段勝過她,我有把握做到,要打贏她……只有打過才知道,但我絕不會打沒錢可收的仗。”

說話中,這邊又迎來了新的訪客,卻是一名留着短須,三四十歲的藍袍中年人,與陳有龍匠師一起,前來拜會。

“在下平劍秋。”藍袍中年人拱手道:“聽聞聖僧與女俠要找在下,不知有何要事?”

溫去病道:“帝京大鑄,以平氏一門的手段,當能在其中大放異彩,成就誅妖聖器,貧僧不才,願與龍家師妹一同護送平宗師上京,成就大功德。”

“這……”

平劍秋與陳有龍對看一眼,這位病僧大師,確是新近崛起的高人,最難得的,還是他轉戰四方,戰功彪炳,連着多次擊退攻城的魔軍,還展現神通,擒殺數位凶名赫赫的魔將,大見餘力,崛起的時間雖短,累積起來的戰績,卻絕不遜於其他三絕高人,只在女爵之下。

然而,普通小老百姓可能不太清楚,看到救世主便拜,但這位大師在匠師業界非常有名,是付出多少,絕對收回多少,半點虧也不肯吃的人物,每次被他救完,命是保住了,被狠剝一層皮的感覺,也委實讓人痛不欲生。

現在聽他說得大義凜然,可那雙眼神所流露的訊息……根本就是待價而沽,如果可能的話,最好還是另作他選,聽聞女爵獨孤劍也在附近活動,如果能與她碰上,請得她出手保護,那就……

“咳咳。”

慧眼似乎看透了一切,溫去病淡然道:“聽說不久之前,女爵也在附近活動,如果她也能及時趕到,與貧僧聯手,那便勝算大增,不過……她最後露面的那次大戰,好像落了陷阱,被多名魔將圍殺,在那之後就沒了消息,搞不好已經殞落,可惜,可惜……祝願她吉人天相,善有善報。”

一句話讓兩名鑄匠呆若木雞,這世界好人不長命,女爵若是殞落,自家的打算就成空,以眼下魔軍的活躍程度,自己一行人想安抵帝京,基本是沒有可能。

“……其實,兩位如果不願意,貧僧也不勉強,聽聞拔山劍庄也應召入京,正在路上,原本貧僧是要去與之會合的,不若我們就此別過?”

拔山劍宗,在世上幾個鑄造大派之中,名列前茅,可比平家大得多了,病僧若倒向那邊,平家就沒希望可言。話說到這個份上,平劍秋、陳有龍像是泄了氣的皮球,垂頭喪氣,曉得自己根本沒有談條件的資格,只能任和尚宰割。

平劍秋臉色黯淡,拱手道:“就有勞聖僧保護了,但不知……我們要付出什麼代價?聖僧三個月前,從不破門得了九天奇金,又自烈火宮得了六禽妖焰,平家的基業遠無法和這兩派相比,就怕……”

“平大匠不用擔心,貧僧乃方外之人,不是什麼事情都要好處的……”

溫去病笑道:“只有兩點要求,抵達帝京之後,大匠所要的火種,由貧僧提供,待大師完成誅魔之兵,殺滅妖龍後,這柄兵器需得交由貧僧,持咒凈化二百年。”

平劍秋一怔,道:“但我家鑄兵,需得使用……”

話要出口,卻臨時頓住,臉色變幻一陣後,平劍秋一咬牙,拱手道:“如此甚好,就有勞聖僧了。”

雙方商議既定,平劍秋、陳有龍如喪考妣,正想離去,溫去病又道:“且慢,貧僧要替兩位找尋火種,但若不知道平家的鑄煉設計,又如何代尋?”

平陳兩人聞言,一起色變,對於那柄誅魔之兵的設計,不但涉及平家上下三代人的構思心血,更含帶幾項平家的獨有技術,那是何等的機密大事,豈能容別人說看就看?

直至此時,兩人才知道上了賊船,但泥足深陷,想要下船,又怕對方堂而皇之地翻臉,只能硬着頭皮答應下來。

不久之後,總兵官送來了一袋寶石,看溫去病老實不客氣地收下,心痛到不行,雖然不好明白表示,但總兵官委婉地表達,詢問聖僧何時離開,逐客的意義十分明顯。

溫去病笑道:“貧僧做事,有始有終,既然替杜華城降伏了石魔,絕了後患,總要再替本城百姓念上幾天經,消災解厄,這才算盡了責任,軍爺真的不要貧僧再多留一段時間?”

總兵官苦笑道:“怕就怕再來一批魔軍,聖僧你又要調集物資才能鎮壓,魔軍未退,杜華城卻要先破了。”

溫去病嘆道:“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貧僧也很納悶,為何總有那麼多人不付代價就想被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