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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與魔族全面開戰之前,碎星團全員都在作着各種不同的準備,預先想好可能遇上的敵人,進行對魔族的針對性準備,包括如果萬一遇到魔族大能成功降臨,該要如何處理?敵人如果亮出人質威脅,又應該要怎麼辦?

這次行動,可能遭遇亢金龍、遇上蒼穹閃,碰到刑克的咒武對手,這些都是有可能發生的,溫去病為此拚命準備,甚至搞出了乙太屍蠱分身的新技術,可以以分身施展咒武反過來取得刑克的優勢。連這技術都搞定了,如果說沒有預想到會遇到魔族使用人質要脅,就直接跑來入局,那就未免太可笑了。

至於魔族會使用大量魔染的人質上演人質加人海的組合戰術,也完全在意料之中。但自古以來,人海戰術就是從不過時的經典老招,但也從來就不是無敵……

武蒼霓眼見情況不對,正當翻出底牌,也毫不猶豫,探手入懷,取出來一把袖珍小傘,遠看不過是件不惹眼的工藝品,迎風一晃,卻立刻變成一把圓桌般的青色大傘,上頭繪有瘟神、疫病之形,更散發著歷經古老的氣息,傘還未開,已讓人隱隱生出不祥之感。

“瘟皇傘!”

遠遠望着武蒼霓手中的青傘,半空中的黑血人形,不由一聲吼喝,相當震驚,認出了這件名動諸天的生物兵器,當初仙界大戰,就是這把瘟皇傘整得群仙染瘟,疾發無力,最後大批仙人因此腐朽殞落,一度令群仙聞之色變,是出了名的大殺器,更是諸界中有數的對天階和大能有效的毒物。

眼前武蒼霓手中的這一把,散發出的氣息古老,很可能就是當初震動諸天的那一把,但此寶是仙界禁物,那一戰之後被特意封存,甚至製造原理也被刻意隱藏,正品是怎麼流落到始界?又怎麼會落到人族手裡?

“好卑鄙的仙狗!竟然使這種伎倆,暗中與人族聯手,還佯作不知!”

血影又驚又怒,首先想到了這個可能,仙界那群披着人皮的卑鄙東西,原來已經悄無聲息地把手伸進始界了,不知道還埋下了多少暗樁。然而,瘟皇傘用在仙界,確實是恐怖的大殺器,要用來對付自己,就有些搞笑了,當下的自己正介乎於實體與虛形之間,又如何會被疫病影響?

在這邊動用瘟皇傘,大範圍瘟疫一起,真正跑不掉,會被消滅的,也只有底下這群人族,難道武蒼霓眼見大勢難挽,發起狂來,決意親手消滅自己的家人,寧願他們死,也不願看到他們永遠沉淪,喪失自我?

“……愚蠢的人族……”

血影不禁露出邪笑,如果武蒼霓真這麼作了,於己正是求之不得的美食,人族是一種容易充滿懊悔的生物,親手斬殺自己親人容易,卻沒有誰真能在大義滅親後,不留半點悔與憾,這些心傷根植難去,最終會形成心魔,令得修行有缺,最終難以完滿。

別看這裡人多,大多受了魔染是魔族的忠誠炮灰,實力放在始界之中也算不錯,但在大能眼中,就算全部死絕,也沒多少價值可言,若是現在犧牲掉他們,能夠折損一名人族天階的未來,對魔族而言,仍是非常划算的便宜。

有鑒於此,血影並沒有進行阻攔,反而饒有興味地看着武蒼霓,看着她親手發動瘟皇傘,不斷感受她的情緒變化,想要品嚐其中的甜美。

所謂魔者,最善玩弄人心,更能從人心情感的變化中獲得好處,從他人的情感中提取出實質性的能量。而越是激昂或深刻的情感,其中蘊含的能量就越大,諸如武蒼霓現在所為的狠下心腸,辣手滅親,當中的決絕,和其中最深刻的悔與痛,對魔族而言,都堪稱是最甜美的滋味,同時也是最佳的補品和靈藥。

只是,當血影開始對武蒼霓的情緒進行感知,所接觸到的,並沒有太多的痛苦與狠絕,反倒是一種頗為輕鬆,甚至帶着一絲快意的情緒。

……親手殺滅所有親人,卻讓她感到輕鬆快意?這女人變態的還是瘋的?尋常人族也會有這種反應的?不過這種瘋子也能練上天階的?

出乎意料的狀況,即使漫長的生命中玩弄人心無數的欲魔也為之一怔,頗為訝異初臨始界,就遭遇這種億萬無一的格外精神不正常的人族,但瘟皇傘下飄出的無數微塵,引起了他的注意。

……有些不對勁!

那場仙界大戰中,驚動了各界關注,有很多第一手的資料流傳,血影可以確認,當初的瘟皇傘揚起,散發疫病時,傳出來的雖是有色腥風,卻不見任何有形之物,哪怕只是微塵。

如今瘟皇傘散出的這些微塵,甫一飄出,立刻隨風散化,無形無影,別說常人的肉眼看不見,就算地階高手的感知都難以捕捉,只有踏入天階,才能隱約捕捉到存在,似是像病菌那樣有生命的微物,可性質又全然不同,可以說非常古怪,哪怕身為欲魔,仍對此物感到一種說不出的怪異。

……等等,這些玩意好像似曾相識,之前似乎聽誰說起,說是前些時日,有一名新崛起的魔公,行事異常狠辣凶毒,其所使的手段詭秘莫測,好像就與這些微塵的構成相似。

……莫非……

血影猶自驚愕間,瘟皇傘已經發出豪光,如雨灑落,將周圍百餘里地全面籠罩,當強光消失之後,底下聚攏的百萬人群,開始整齊劃一地行動,如潮水一般從此地撤離。

他們的眼神仍然狂亂,錯亂他們精神,召喚他們聚合過來的術式仍然在運作,但再怎麼強的術式,此時卻都毫無作用,他們的肢體突然開始不聽使喚,無視他們本身的意願,集體轉頭,激發出身體中所有的力氣,開始發足狂奔,來的時候有多快,走的時候就只有更快。

運作的術式感應到結果開始不如意,自發加強了召喚的力度,許多人口中荷荷作響,不住的狂呼大叫,更激發出自身所有力量,想要頑抗,不願離開,但他們並不是被某種力量強行推着走,而是直接被奪取了肉體的控制權,他們激發出來的力量越大,只是都被如今的控制者所用,反而跑得越快。

到後來,不光只是手腳、軀體失去控制,連頸部以上都開始不能自主,所有人別說吼叫出聲,連臉上肌肉都不再能控制,所有人雖然眼神各異,有些狂亂,有些憤怒,有些駭然,卻全都掛着平和而微笑的表情,腳下卻在狂奔,整齊而秩序地撤走。

不管他們現在實際是何心思,此刻他們能做的事情就只有一樣,就是與他們之前那樣,繼續“身不由己”。

透過瘟皇傘的轉化和散播,新型態的乙太屍蠱,再入侵人體血肉,破壞神經之後,會以本身為核心,重新連結寄主的血肉,奪取身體的控制權,執行預設的指令,就連高階好手都抗拒不了屍蠱的操控,也就唯有地階以上,依靠法相浮沉,才能抗衡新型乙太屍蠱的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