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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小玲這下真的死心了,也絕望了。

周子明一直安慰着她,沒關係,沒有孩子也沒關係,他不會離婚,更不會拋棄她。

季小玲哭哭啼啼地被扶着離開了後院。

兩人走後,老頭兒快速脫下了身上及膝的白大褂,露出了原本的灰色舊衣跟有些臟污的褲子。

「真是的,心跳到現在還有些快呢。」

老頭兒笑着,將白大褂用衣架撐好,掛在了屋檐下。

也就在這時,進前面藥房的小門被打開了,有店員探了半個身子出來,見到老頭兒就皺眉說:「張老頭,不是要收箱子嗎?怎麼這麼久還不過來。」

張老頭趕緊回道:「來了來了。」

河東醫院不遠處的車站。

季小玲站在旁邊的大樹下哭了半個小時才將淚收住。

周子明說:「下午我還得回去上班,你坐車回去吧。不要難過了,等幾天我就過去接你。」

季小玲傷心的這半個小時,周子明那叫一個體貼,又是遞帕子又是遞水的,連一個趕車的老太太都說他是好男人。

季小玲扯着嘴角笑了笑,對周子明說:「你去上班吧,我沒事了。」

周子明拍了拍她的手,又道:「回去跟奶奶和媽他們說,我不會放任你不管,別操心孩子的事,也別再去看醫生了,省得難過。」

季小玲點頭,「我知道了。」

周子明騎上車子很快就走了。

季小玲擦乾了淚,很快也等來了回大院那邊的公交車。

只是,她剛踏上車,整個人就被拉了下去。

季小玲回頭看去,便見到弟弟季小君了。

「小君,你怎麼在這裡?」

這裡離大雜院可不是一般的遠。

季小君拉着一張臉死盯着季小玲,感覺上都有點兒被氣糊塗了。

季小玲更加不解,「你幹什麼?」這副樣子。

季小君也不想多說什麼,直接拉着季小玲就往醫院那邊走。

「姐,你過來。」

「幹嘛啊?」

季小玲還有些煩他拉着自己,可季小君就是不放手。

兩人來到那家藥店門口,季小君去到門邊那個告示牌下,踢開了放在前面的箱子。

箱子被移開,告示牌最下面那句話露了出來。

「二、四、六才坐診?」

可今天明明是星期一啊!

季小玲有些懵,季小君說:「你現在知道怎麼回事了吧?」

季小玲怔了怔,之後笑道:「子明跟劉醫生認識。」

不看診,並不代表人在啊!

季小君聽得張大了嘴巴,恨不得敲開她的腦袋看看,裡面裝的是不是豆腐渣。

「姐,你怎麼這麼糊塗啊?」

季小君無法理解,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蠢了。

季小玲還很生氣地說:「你知道什麼?剛剛我在後面已經見過劉醫生了。」

季小君無奈嘆息,拉着季小玲就往藥店後面走。

他不是要去藥店的後院,而是將季小玲帶到了一個離藥店不遠處的轉角口上。

「姐,你看看前面廢品回收站那個疊紙箱的老頭兒。」

季小玲順着弟弟的手看過去,瞳孔一點一點地開始慢慢放大。

是他,那頭白髮,那個鬍鬚。

怎麼會是劉醫生呢?

他,他他……

季小玲驚得說不出話來了。

季小君:「他姓張,不姓劉,是專門到藥房收箱子的老頭……」

葉宅。

白玉拿完資料準備回大院,在門外見到了季家姐弟倆。

季小君一見到他就舉手打招呼。

「阿玉哥。」

白玉推着他的二手自行車走過去,看了看灰白着臉,神情麻木的季小玲,問道:「你姐咋了?」

季小君嘆息,「又被騙了。」

白玉:「噢。以後腦子放靈光點吧。」

說完就準備走了。

季小君趕緊拉住他,「阿玉哥,我們想見見蓁哥。」

葉蓁哪有那麼好見,剛剛季小君就過去叫門了,開門的大叔說幫他通報,結果半個小時過去,門就沒有開過。

季小君知道,蓁哥這是生氣了。

昨天好心要幫你,你不領情,現在知道求上門來了,人家又不想理你了。

白玉:「找蓁哥什麼事?」

季小君看了看像只呆鵝一樣的季小玲,不好意思地說:「我姐那事。」

白玉笑了起來,「多大點事啊,用得着打擾蓁哥么。去旁邊站着,我跟你姐說兩句。」

季小君趕緊點頭走了。

白玉將手裡的資料放在車頭的包里,碧藍的眼眸眨了眨,問季小玲,「說說你現在的想法?」

季小玲神情微動,看了下白玉,咬牙發狠,「我要回周家,我要那些人後悔。」

管他周子明什麼想法跟目的,她要的就是重新回歸周家,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來。

白玉笑着說:「這多簡單啊。告訴你一個密秘,想不想聽?」

季小玲緊張地舔了舔唇,「想。」

她知道這些人已經探知了所有真相。

白玉:「不是免費的噢。」

季小玲捏着滿手心的汗,「你想要多少錢?」

白玉:「我不要錢,我要你變本加厲……」

白玉走了。

季小君走了過來,「姐,怎麼樣?阿玉哥願意幫你嗎?」

季小玲呵呵了兩聲,「小君,不要指望別人,做人要自力更生。

我還要回社區一趟,你先回去吧。」

季小玲也走了。

季小君皺着眉頭,顯然沒有搞清楚是怎麼回事。

這時,丁陽帶着幾個兄弟湊了上來。

季小君說:「陽哥,先前的事謝謝你們了。」

丁陽拍了拍他,「自家兄弟,別說客氣話。我看你姐已經開竅了,回去吧。」

季小玲的確開竅了,她趁着周子明沒有下班,回到中心社區,看望正在家休養的唐江盈,被對方拿着雞毛撣子攆出了社區大門。

季小玲在社區門口哭喊了半個小時,好不可憐,之後沒有向上次那樣灰頭土臉地離開,而是跑到婦聯去了。

周子明下班回家,便見到兩個婦聯的兩位老同志坐在自家沙發上,正在對唐江盈做思想工作。

既然兩個年輕人都不在意孩子的事,做父母的就要支持,而不是干涉。

唐江盈根本沒有料到季小玲居然這麼不怕丟臉,將她不孕的事擺到了婦聯的桌子上。

周家老倆口在市裡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婦聯都找上門來了,自然不可能隨便敷衍。

剛好周子明下班回來了,唐江盈就問兒子,「跟季小玲的婚,你到底離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