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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婉知道門帘子後面的人是季小玲。

這個跟自己年齡相仿,又只隔了一個樓道的鄰居,按理兩人應該能處成閨中好友才對。

上輩子,也的確是這樣,兩人一起從小學到高中,每天上下學,又是一個班,幾乎形影不離。

蘇婉當她是最好的朋友,可這人幹了些啥,她居然窺視周子明。

因為這個,還跟自己鬧掰了。

其實在情竇初開的年紀,見着一個家世不錯,長得還行的男士有些想法也正常。

可這人控制不住那種妒忌跟虛榮,視自己為眼中釘。

蘇婉還記得上一世她第一次跟周子明鬧離婚,回娘家住了幾天,季小玲也不知道從哪裡得來她宮寒的事,在院里到處跟人八卦,弄得她被人指指點點。

後面雖然季小玲也嫁人了,嫁得還不差,可她就是放不下,處處喜歡跟自己比。

只要回娘家,她前腳進門,後腳這人保准出現。

什麼新衣服啊,新鞋子啊,穿得光鮮亮麗的,就得來自己面前轉一圈。

剛開始那幾年還好,周家頂得住,自己的工作也可以,不至於被她比下去。

後面周家老倆口下崗的下崗,退休的退休,周子明又沒啥本事,倒是讓季小玲得意起來了。

就穿越前,自己跟周子明鬧離婚那會,回娘家看父親,這人還帶着兩個孩子跑到院里嘚瑟呢。

那眼神兒,得意中帶着對自己的嫌棄,跟個得勝的公雞似的。

那時候蘇婉正煩着,也是沒心情理她,加上實在是沒資本跟人家比了,只能當沒看見。

但是現在,又不同了。

一切重新開始,她咋能還被上輩的人繼續欺負呢。

蘇婉看着吳大娘。

“大娘,你怎麼這麼關心我的事啊?”

吳大娘一聲唉喲,五官不自覺地向中間收攏。

她說:“小婉啊,大娘是想勸勸你,周家條件好,周子明這個小夥子也不錯,你看剛剛人家拎那麼大兩包東西,態度也是可以了。真有啥事你就看開點,別端着,不然真分了,以後可找不着了。

有句話怎麼說來着,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

蘇婉掩嘴笑,“大娘,既然你覺得周子明這麼好,那你不是應該勸我跟他儘快分了才是,然後讓你家姑娘嫁過去,周子明不就成你家的寶貝了。那些好東西下回就不是拎給我,而是拎給你了。”

“你這孩子,瞎胡說八道啥呢!”

吳大娘又被氣得掀帘子回家去了。

這種事情,你羨慕,你妒忌,心裡頭暗暗想都沒事,可說出來,做出來,那是會被人罵缺德的。

合著人家還沒分你就算計上了,一個大院里住着,還要是鄰居,這臉皮還要不要了。

吳大娘回到家就開始抱怨,“蘇婉這小姑娘平時都好好的,今天怎麼這麼刁鑽,好心當成魚肝肺。”

正在桌前裝模作樣倒水的季小玲說:“她本來就是這樣,你不知道罷了。”

吳大娘側頭看着大孫女,蘇婉剛剛的話其實讓她有些意動。

多好的一門親事,擱自己家還不得歡喜死。

可看看孫女的模樣,清秀是清秀,趕蘇婉還是差了不少。

罷了,周子明肯定看不上。

季小玲可不知道自己又被親奶奶貶底了一通,她此時正在想,蘇婉可真能耐,勾得周子明拎東西上門來討好。

她一個大雜院里的姑娘,居然也敢端這種架子,真分了,哭都沒地方哭去。

蘇家。

蘇婉回到去的時候江桂花不在,到水房那邊洗菜去了。

蘇永福跟蘇學林都坐在桌前,顯然是在等她。

見女兒回來了,蘇永福就問她剛剛的情況。

蘇婉:“說是說明白了,人也給我氣走了,可具體他怎麼想,暫時也不知道。”

蘇婉很清楚周子明還會再過來,先給家裡人打個底。

蘇永福見女兒態度堅決,也就沒再問別的,反正以後那人再來,他趕走就是了。

一時又說起蘇學斌來,按理這人中午就應該回來了,這眼看着天都要黑了也不見人影,估計又去弄他的賣買去了。

蘇永福兩個兒子,大的是個實在本份人,跟着父親在工坊裡面做學徒,繼承他的手藝。

小兒子前年下鄉回城,本來蘇永福也想弄在身邊,只是沒排上崗位,後面進了酒廠做裝卸工。

裝卸工又苦又累,蘇學斌剛乾兩年工資也不高,但那人會鑽研,這兩年外面的形勢好了一些,時不時會從廠里低價拿些酒到外面賣。

他是廠里的員工,這事說開了是不允許的。

所以當初家裡人知道後也是勸過他別犯險,外面的知青大規模回城,想撈上一份工作可不容易。

不過蘇學斌那人放不下,一有機會就會去外面賺外快,弄得大家經常為他擔心。

該回來的時候不回來,今天多半又去了。

這麼一提起,蘇婉就想到了上一世。

二哥就是因為這事丟了酒廠的工作。

那時全家又急又悔,二哥被數落整天也是垂頭喪氣的。

也就是那會,自己察覺到周家人的傲慢,對這樁婚事生了一些退意。

周子明感覺到了,立馬就說可以安排二哥去食品廠里學開車當送貨員,不光有份工作,還能學個本事。

這個年代,司機可是香勃勃。

全家人喜笑顏開,蘇婉也將那點憂慮壓下去了。

後面結婚,周家的確也安排二哥進了食品廠,只不過並不是開車送貨,而是車間的工人。

那時周子明就說司機的崗位太難塞人了,得等等。

蘇家這邊能說什麼,只能等着。

只是等到家裡都準備開糕點店子了,還沒有音迅,這事也就算了,二哥也辭職回來弄自家的小生意。

這個年代,工作是懸在眾人身上的頭等大事。

不過只要熬一熬,很快就好了。

所以等到夜裡蘇學斌回來,所有人都低聲勸他別再幹了,小心被抓到,蘇婉卻是不吭聲。

抓到就抓到,裝卸工人那麼累的活兒,瞧瞧,將他二哥又晒黑了一個度,這工作不要也罷。

這個時候蘇學斌就對着父親笑,“爸,你別擔心,我辦事牢靠着呢。看看這是什麼。好又來飯店裡的鹵肉,我買了兩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