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予乾走到門口剛要開門，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他打開門，不意外地看到門口站着的麗薩。因為離得很近，麗薩抬頭清清楚楚地看到季予乾微微紅腫還帶着點血漬的嘴角。

季予乾低頭看看麗薩手裡的東西，他想憑剛剛沐又安的大嗓門，麗薩聽到他們的話一點不奇怪。“我去張宇那說點事兒。”季予乾隨意交待一句。

麗薩看出季予乾的心思，“季總，是沐總交待我拿這個給你，你幫你處理一下，再去吧。讓外人看到，不好。”

季予乾心想麗薩最讓自己滿意的地方就在這，明明很聰明、什麼事都能看明白，但總是做得大智惹愚，讓人覺得舒服。她這樣說，會讓人覺得沐又安還在意自己，而屋裡剛剛發生了什麼她麗薩一概不知。季予乾點點頭，轉身走回辦公室坐在了沙發上。

麗薩半躬着腰，很細心很輕地用濕巾把季予乾唇角的血漬擦乾淨。他們現在離得太近，彼此臉上的毛孔都看得一清二楚。擦完之後，麗薩又從自己套裝的上衣兜里拿出一小管藥膏輕輕塗上去，怕不幹，她用下意識地用嘴吹了吹。

麗薩的氣息撲面而來時，季予乾躲了一下，站起身指指麗薩手裡的創可貼，“好了，那個不用弄了。”之後往辦公室外走去。以季予乾的精明，麗薩對自己的關心有時超出一般上下級關係，他不是感覺不到，他只是不想搞辦公室曖昧。當然他也不會因此而解聘麗薩，麗薩是完全可信的自己人，在公司他需要這樣的人。

季予乾離開後，麗撒意識到自己剛剛的動作有些僭越了，她無奈地搖搖頭，才回到自己的辦公區。

張宇辦公室，此時張宇已經以發剛剛打造好的視頻為由躲出去了。他很有分寸，大老闆在總裁辦公室里會見娛記，難免別人會多聯想。在他辦公室就不同了，沒人知道辦公室里還有個馬丁，季予乾出現在這，別人只能以為老闆來布置工作。

季予乾隨意坐在會客桌前，看着眼前略顯文雅還帶着點羞澀的大男孩，怎麼看怎麼都不像娛記。“你做這行多久了？”季予乾問。他對眼前這娛記的水平深表懷疑。

馬丁掰着手指算算，“四五年吧，我以前是專門拍野獸的，後來轉行，改拍人了。”

“你今年多大？”

馬丁看出了季予乾的不信任，“我25，你別看我年紀小，我沒讀過大學18就開始拍攝了。拍了三年動物，動物可比人難拍多了。主要蹲點時間太常、危險係數又高，我就不幹了。”

季予乾覺得眼前的人真的不像有25歲的年紀，但是外表並不代表什麼，還是要看他的拍回來的東西才行。“把你剛剛錄的東西給我一看一下。”季予乾邊說，邊隨意拿起桌上的鼠標動了動，會客桌上有台張宇特意放在這的筆記本電腦。

馬丁把東西導到電腦上後，往後撤了一步，“我要迴避一下嗎？”

“不用，你完全知道裡面的內容不是嗎？走出這個門，你需要閉嘴。”季予乾看着電腦屏幕說。

畫面先是沐又安奪過周嘉敏遞給他的手鏈，扔掉，及之後發生的事情。他們談話的內容基本聽不到，只能通過兩個人的動作、表情猜測。季予乾看着不十分滿意。他皺皺眉，“只有這些嗎？”

“對，只有這些。你們通知我太晚了，我趕過去能拍到都是奇蹟了。他們又在一個四不遮的地方，若不是有拍野獸的經驗，只怕這畫面都沒有。看來老闆不甚滿意，那我就撤了。”馬丁隨意地說。“噢，對走之前我再額外多給你補個信息，這裡面沒錄上。見你要跟的那個男人走了我收了機器也準備走，結果那個女人又回來在垃圾桶里撿回了那個手鏈。”說完馬丁背起大大的器械包往門口走去。

“等一下！”季予乾若有所思地叫住馬丁，“你很有眼光，會分辯信息的有效性。就像你說的，我們今天確實給你的時間不足。我要你日後每天跟拍視頻里的女人，我按一天500付費。不過大多數時候估計你拍到的都是她的日常生活，沒什麼價值。你可以憑自己的判斷摘出你認為有價值的信息，給到我，我額外付費。”

馬丁止住腳步，回頭看着季予乾笑笑，“可以，不過我有個建議。有一些關鍵、有價值的畫面視頻並不是最好的選擇，有時用相機定格一下會更好。比如剛剛這條，如果用相機拍他們擁抱的畫面，沒前沒後的，在娛樂新聞上就大有文章可做了。像現在這樣，看完整個過程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們似乎在鬧分手，他們之間似乎是要結束曖昧關係。但若只看照片，　效果恰恰相反關。雖然視頻能截成圖片，但是與專業相機拍出來的，還有差距。”

季予乾點點頭，“你的建議不錯，如果有有價值圖片，我也額外付費。我很好奇，你若在我這工作，你怎麼向你現在的東家交待。”

馬丁笑笑，“我不喜歡娛記，無情八卦別人**，換飯吃，早都不想幹了。我去辭職和老闆說我去非洲拍野獸。”

季予乾站起身，“你是個很有思想的攝影工作者。以後不要來這了，你要給我的東西快遞給我，或是發電郵，我會安排人往你賬戶打款。合作愉快！”之後他伸出手，禮儀性地和馬丁握握手，又俯身刪掉電腦里的視頻，離開了張宇辦公室。

乾安藝術學院，周嘉敏公寓。周嘉敏今天請了假，她躺在床上很久才平復好自己的心情。她想着下午要做點什麼，正在猶豫時接到了楚湘的電話。“喂，楚湘，你重獲自由了？可以不用關在家裡了。”

楚湘邊從公司往外走，邊打電話說：“是呀，昨天忙了一天，今天剛剛處里完所有的事情。才有空和你報備一下，我的情況。晚上有空來蘇荷聚聚吧。”

周嘉敏聽着電話那頭楚湘輕鬆愉悅的語氣，她簡單回應“好的。”心中又開始打鼓了，在楚湘面前該怎樣做？

晚上20：00周嘉敏到了蘇荷酒吧，現在的蘇荷因為與楚湘有關係，加上之前緋聞，變得門庭若市，想找個空位都難。周嘉敏環顧一圈，沒看到楚湘，就去吧台找楚荊了。“楚荊哥，你現在可真是生意興隆啊。沒位置只能把老闆拉關係了。”說著周嘉敏開懷笑了笑。

實話講最近幾天都覺得壓力重重，現在見到楚荊那一臉雲淡風清的表情，周嘉敏心情好了不少。遇到楚荊可以說是件幸運的事。

楚荊看看周嘉敏，“嘉敏幾天不見，你憔悴了，怎麼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嗎？”

周嘉敏朝門口看看，仍是沒有楚湘的影子，“沒有了，最近有點忙，累的。楚湘她這兩天怎麼樣？”

楚荊也朝門口看看，微微一笑：“湘湘現在是大忙人，不過心情不錯。多了個名正言順的堂兄。”

周嘉敏半開玩笑說：“怎麼堂兄好像沒那麼滿意，嫌堂妹不夠多？把我也收了吧，我急需堂兄。”

楚荊看看周嘉敏，伸手帶着點寵溺揉揉她頭髮，“叫什麼只是個稱呼，我真心把你也當妹妹。”

不知什麼時候楚湘站到了周嘉敏身邊，把包重重地往吧台一摔，一臉凝重，美目圓睜，櫻唇嘟起，“你好像很喜歡和我搶東西啊！”

周嘉敏聞聲看向楚湘，沒有看到中午在電話中的輕鬆愉悅，而是疏離的敵意。她有些意外，又轉頭看看楚荊，尷尬地笑笑：“楚湘，我只和楚荊哥開玩笑的！別動氣！”

楚荊看看楚湘：“湘湘怎麼了，昨天晚還嚷嚷想嘉敏呢，怎麼今天一見面就這副表情？”

楚湘冷睨周嘉敏一眼，低頭從包里翻出手機，在屏幕上操作了一會兒，把手機遞給了楚荊，仍是沒說話。只冷冷地盯着周嘉敏。

楚荊拿着楚湘的手機，看着里機黑呼呼的視頻開始沒什麼表情，之後張大了嘴，皺着眉看看楚湘，又看看周嘉敏，“這，這，不是嘉敏吧？”

周嘉敏看了楚荊的反應，在腦子裡重過一下楚湘剛剛那句話，她開始緊張起來，她舔舔嘴唇，伸手去拿楚荊手的電話，“是什麼？楚荊哥給我看看。”

周嘉敏看到燈光暗淡的視頻里，自己和季予乾在吻着，之後被他抱着往屋子裡走的畫面後，她心裡雖然很緊張，但是臉上卻變得平淡了。這肯定是季予乾傑作。

周嘉敏故作平靜地看着楚湘，“對不起，這確實是我。”

楚湘聽周嘉敏承認是自己後，轉身看看蘇荷座無虛席的大廳，又看看楚荊，“找個地方談談吧，別在這影響我哥的生意。”說完楚湘奪過周嘉敏手裡的電話，轉身往外走。

周嘉敏也看一眼楚荊，弱弱地說了句“楚荊哥，我先走了。”

楚荊點點頭，之後滿是擔憂地看看快速消失在門口的兩個倩影，嘆口氣，繼續給客人調酒。

楚湘覺得自己的肺都要炸開了，她也不知道要去啊，只是邁着大步往前走，直到再往前就沒有五彩斑斕的霓虹燈時，她才停下來，看看眼前，已經是酒吧街頭了，周圍沒什麼人，她轉身冷冷地盯着周嘉敏，“我把你當朋友，給你一次解釋的機會。有什麼話，你說吧！”

周嘉敏面對楚湘站着，強裝鎮定說：“我沒有什麼好解釋的，你看到的就是事實。”

楚湘聽到“事實”兩字後，身體里猛烈燃燒着的怒火“噌”地躥上了大腦，她覺得眼前一黑，瞬間那股恣意蔓延的火燒到了四肢百骸，又聚集到她整個右臂，她抬起聚集全部怒火的手臂，一掌排山倒海的力切切實實地落在了周嘉敏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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