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敏看了一下季予乾。之後迅速移開視線。“季總請講。”

“等下填飽肚子再說。”季予乾思考着接下來的談話內容。現在他還沒想明白之後要怎樣應對朱心慈。他還需要一點時間想想。

季予乾沒徵詢意見。直接把周嘉敏帶到之前吃飯的小巷口。帶着她進了之前那個包房。周嘉敏機械地跟着。心道從哪裡開始。從哪裡結束很好。

落座後。季予乾認真看看坐在自己對面的周嘉敏。她臉色看上去不是很好。有些發白。低眉順眼地坐在那不敢抬頭。“嘉敏。你今天身體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你昨晚……”

“謝謝。季總關心。我很好。沒哪裡不舒服。昨晚我喝多了。什麼都不記得了。”周嘉敏臉一陣發紅。搶着話說。

此時有服務員進來送餐。季予乾無奈地看看周嘉敏。之後把剛剛端上來的湯盛一碗。推到周嘉敏眼前。“你臉色不太好。喝碗湯暖暖胃。”

周嘉敏抬頭用她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匆匆看一眼季予乾。對上季予乾的目光時。她迅速把視線移到湯碗上。“謝謝。”之後拿起湯勺慢慢地品着。

季予乾又加了點菜放在周嘉敏餐盤裡。“吃飯要放鬆心情。別辜負了美味。多吃東西。才能長肉。你太瘦了。胃不好。以後得好好調理一下。”

周嘉敏聽着季予乾關心的話語。心中隱隱作痛。他對自己真的和從前大不相同了。可是自己卻不能坦然接受這本該屬於楚湘的關愛。她很認真地吃完所有季予乾夾過來的菜。把湯喝光。抬頭小心翼翼地看一下季乾。“我吃飽了。”

季予乾放下手中的筷子。拿餐紙擦擦唇角。靠在椅背上。直直地盯着周嘉敏。“昨天。你和又安說去加班。為什麼沒去叢陸那。而是去了我那。”

“我。是因為。是因為我沒和又安說實話。田嬸給我打電話叫我過去。我本就是要去你家。但我不想讓又安覺得我把他一個人扔下去找你。厚此薄彼的差異對待他會覺得不舒服。”

田嬸。季予乾心裡想着。還好有田嬸。否則事情真的要按朱心慈計劃發展。自己還真不敢預測結果會怎樣。“嘉敏。你昨天喝的橙汁里被人做過手腳。應當是某種催情的藥物。所以你才有那種反應。”

周嘉敏睜大眼睛。張着嘴巴說不出什麼話。只是看着季予乾。

“是朱心慈叫人做的。她的目標應當是促成你和又安。你們……”

周嘉敏驚訝地看着季予乾。滿臉疑惑。卻問不出來個為什麼。

季予乾伸手握住周嘉敏放在桌子上的手。“嘉敏既然已經陰差陽錯地走到這步。就做我女朋友吧。真正的女朋友。像你說的。咱們終止合作。”

周嘉敏抽回自己的手。“季總你理解錯了我的意思。我說的終止合作是結束現在這種假扮關係。從此以後我們再無任何關係。”

季予乾看着一臉木然的周嘉敏。耐着性子說:“嘉敏。我很認真考慮過我們的未來。你若有什麼想法和顧慮可以說出來。但不要馬上回絕我。你慎重考慮一下我的話。”

“季總。你是個睿智的商人。你有你權衡利弊的方式。對於你處理事情的態度我表示理解。但我不是商人。你的步調我跟不上。我難以和你同步應對各種麻煩。我更適合安靜與世無爭的生活。”周嘉敏平靜地說完。看看手機上的時間。“如果季總方便的話。勞煩你送我回去。我累了。想回去休息。”

季予乾聽着周嘉敏疏離的話。心中有些鬱悶。“在你眼裡。我只是個商人。只會權衡利弊。難道這麼久的相處。就沒有一點情意在嗎。”

“季總和我演這齣戲。不就是出於自己的商業目的嗎。勾引老闆是我的錯。不過請季總放心。我不覬覦額外福利。我只有一個請求。請你顧念我還曾經為你做過點事情的份上。昨晚那件事不要讓楚湘知道。在咱們終止合作後。幫我向楚湘澄清一下咱們的關係。至於之後季總以什麼說辭。或是怎麼爆料我來終止咱們的表面關係。我都會配合。”

聽到這。季予乾覺得自己要出離憤怒了。一早的欣喜。覺得自己要大獲全勝的幸福感。此時蕩然無存。他想發火。想罵人。他站起身指指周嘉敏。沒說話。轉身帶着氣走出去。在自己珍視的小女人眼裡。自己就是個利益的代名詞。自己還能說什麼。有些話也不適合在公共場合說出來。雖說是包間。但是隔牆有耳。為了壓壓火氣。他現在除了走。也別無其他更好的選擇。

周嘉敏跟季予乾身後慢慢吞吞地走。自打叢陸給了她選擇季予乾的提意後。她就算心理設防情感上卻已經不自控地接受了季予乾。可是這種違背初心的至命傷。若不馬上遠離。只怕連來洛城的初衷都要丟了。

她本怕自己再次愛上叢陸。卻不想和個一直虐着自己的霸道老闆發展到這地步。而他是楚湘喜歡的男人。即便把第一次給了他。那也別無選擇地要讓出來。好在是現代社會。人們腦子裡已經沒有那麼強從一而終的觀念。

季予乾坐在車上。看着小巷口那個單薄心神恍惚的身影。她臉色不好。胃不好。昨天還吃不明藥物。今天這狀態不知道和昨天的藥物有多大關係。本來之前想問問要不要去看醫生。結果她以為自己要問的是昨晚肌膚之親那件事。一口否認。把自己的話堵了回去。

季予乾很不理解。昨天明明是特意來關心自己的。之前還算愉快的書房相處她分明已經卸下防備。她怎麼就對自己一點感情都沒有呢。難道是之前對她太不好。她心中早有成見。

照常理。若是兩人發展的現在這種程度。換作一般女人肯定會就此爬上身。抱着大樹不放了。她卻是避之不及。甚至想否認那件事。會是她古舊的傳統關念在作祟嗎。可之前各種桃色流言。她也沒表現出太在意。

季予乾左想右猜。最後把問題點鎖在了楚湘身上。她當初配合自己演戲是為了楚湘。現在要終止合作。惟一的請求還是在楚湘面前澄清。她若真是因楚湘而拒絕自己那還好辦。若是因為沒感情而拒絕那就難辦了。最初她就是自己棋局中的重要的一部分。現在已經50%目標達成。自己怎麼能輕易放手。

周嘉敏知道季予乾會送自己。走到季予乾車旁邊她也沒猶豫。直接開門上車。“麻煩季總。我要回學校。”

季予乾這次直接把車子開到公寓樓下。之後隨周嘉敏一起下車。“走。我送你上去。”

周嘉敏想說不用。但看季予乾現的表情。他似乎有話要說。既然已經走到最後了。那就給彼此個機會。把話說開吧。周嘉敏和季予乾走到自己房間門口。打開門。她隨意客套說：“季總。要不要進去坐坐。”

“好。”季予乾邁步走進去。黑貓凱特聽到動靜。跑到門口圍着二人喵喵叫。周嘉敏隨手放了包。蹲下輕撫幾下貓背。“去。回去等着。給你拿貓糧。”

季予乾沒等周嘉敏禮讓。直接走進去隨意坐在書桌旁邊的椅子上。看着她喂完貓。去洗了手。又給自己倒杯水。季予乾接過周嘉敏手裡的杯子。想起了一周前。也是用這個杯子喝水。而且是二人共用一個杯子。

“嘉敏坐下。我再和你多說幾句。”

周嘉敏回身看了看。為談話距離合適。她直接坐在床邊。“季總有什麼話請講。”

“嘉敏。之前對你態度不夠好。又因為朱心慈讓你受了一些委屈。包括昨天被人下藥。真的很抱歉。難為你一直陪我走到現在。現在就算你不提出。我也不會再繼續我們的合作了。你現在是我的人。我要把你保護起來。不會再讓你在人前露臉。更不會再容許任何人做一點點傷害你的事情。”季予乾含情脈脈看着周嘉敏說。

周嘉敏聽完季予乾的話。微微皺皺秀眉。“季總不會真的把昨晚春風一度的事放在心上吧。這不是你們男人常有的事嘛。既然出來玩了。就該拿得起放得下。你看上去不像不洒脫的人。有些事玩玩就算了。沒必要當回事。還有。請你放心。我會自己做好事後安全措施。日後也不會有什麼麻煩找上你。”

季予乾聽着周嘉敏自輕自賤的話。非常惱火。她不是這樣的人。也沒有哪個女人會如此漠視自己的第一次。除非在她眼裡自己的第一個男人很不堪。只能以這種無所謂的態度自嘲。

周嘉敏這自我輕賤態度。不僅自傷也深深地撼動了季予乾的心。他甚至覺得周嘉敏的態度玷污了自己對待感情問題的認真純潔觀念。

季予乾氣得面部肌肉有些僵硬。冷眼盯着周嘉敏。“你敢把你剛剛的話再說一次嗎。我在你眼裡就是這樣不堪嗎。唯利是圖的商人。玩世不恭的老闆。濫情隨性的渣男。”

周嘉敏水眸清晰地看到了季予乾盛怒背後眼底的失望和落寞。她的心在拚命地跳着。“對。我就是這樣想的。不。不只這樣。你還霸道無理。自以為是。”周嘉敏睜大眼睛瞪着季予乾。冷冷地大聲說。

季予乾甚至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面部青筋爆起。用充血的眼睛盯周嘉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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