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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雲昭看着鎮北王妃搖搖頭,「是縣主自己能想明白,不然我勸也沒用。這件事王妃不用謝我,憑縣主與我的情分,是我自己願意做的,並非想要王府承我的人情,此事是我與縣主私交,王妃切勿放在心上。」

鎮北王妃一愣,她沒想到宋婕妤會這樣說。

宋雲昭心想她在宮裡還沒站穩,要是跟鎮北王妃搭上關係,這對她並非好事。

只怕鎮北王妃也是這樣想的,所以之前她的態度就能明白了。

鎮北王妃見宋婕妤的態度,心中也瞭然幾分,立刻就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然後笑着離開。

宋雲昭沒有去看鎮北王妃的背影,只琢磨着鎮北王妃這性子,到底是怎麼養出書中兩個炮灰兒女的。

想想這王妃不容易啊,人到中年,還要遭受自己孩子的重創。好在現在賀蘭韻迷途知返,想來應該不會再輕易犯錯。

至於賀蘭世子,那她可就管不着,能不能逃脫炮灰的命運,得看賀蘭韻這個妹妹給不給力了。

宋雲昭縱然再不樂意,還是要端起酒杯去三妃那邊走一圈。

舒妃見到她一如既往,哼了一聲說道:「宋婕妤倒是還記得本宮。」

宋雲昭:……

這語氣怎麼跟深閨怨婦似的,這麼一想,腦子瞬間清醒過來,那點酒意不翼而飛。

「想要給娘娘敬酒的人數不勝數,臣妾擠都擠不進來,只好退而求其次,只能等她們散去再來了。」

舒妃瞪了宋雲昭一眼。

宋雲昭舉杯,「祝娘娘新的一年繼續貌美如花,萬事順意。」

舒妃不甘不願地喝了杯中酒,貌美如花是錯不了,但是萬事順意有她宋雲昭在怕是難了。

舒妃沒為難宋雲昭,宋雲昭敬完酒又去庄妃那裡。

庄妃對她的態度更是溫和親近,一飲而盡,連句不好聽的話都沒說,比舒妃可敞亮多了。

最後到了婉妃那裡,婉妃臉色淡淡的,只道:「本宮不勝酒意,今晚喝得不少了,宋婕妤的好意本宮心領了。」

宋雲昭也不強求,說了幾句吉祥話就離開了,當然杯中酒她也沒喝。

婉妃不給她臉面,難道她還要倒貼不成。

她從三妃那邊回來,韓錦儀等人也來敬酒,宋雲昭縱然是每杯只是略沾一點,這一圈下來也有些暈乎乎的。

香雪緊跟在主子身後,石竹悄悄地端了一小盞醒酒茶來,宋雲昭幾乎是一口灌下去,這味道真是絕了。

醒酒茶剛下肚,秦溪月過來了,「嬪妾敬宋婕妤一杯,望新的一年婕妤萬事如意。」

宋雲昭抬頭看着秦溪月,臉上帶着笑,似是十分真誠,眼中幽光閃閃看不到底。

女主果然是女主,就算是兩個人私下裡斗得你死我活,人家還能一臉正氣地來給她敬酒,換做她大概不會去。

「秦婉儀有心了,新一年望平安喜樂。」宋雲昭笑着回了一句,然後舉舉杯,「今日喝了太多,實在是有點受不住,我就小飲一口,望婉儀能理解。」

「婕妤自便就好。」秦溪月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便轉身離開。

宋雲昭扶着香雪的手入座,腦子嗡嗡的,她用力掐了自己一下,可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出醜。

殿中喧囂熱鬧,宋雲昭見到了大名鼎鼎的左右二相,左相一臉嚴肅,右相滿面笑容。見到了榮升左都御史的韓大人,見到了太僕寺卿楊大人,這一位就是宋錦萱的公爹了。

還看到了顫顫巍巍的秦太傅,他坐在席間,皇上到他面前為他斟了一杯酒。

秦太傅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讓皇上敬酒的人。

這一份殊榮,讓眾人

看着秦溪月的眼神也不一樣了,相比之下,宋雲昭就差了一些,便是皇上寵着又如何,家世是比不上秦婉儀的。

況且,秦婉儀進宮後也升了位份,照長久看,不一定鹿死誰手。

宋雲昭看着秦溪月與命婦們談笑風生,早已經沒了書中氣定神閑自持的樣子,許是自己這個敵人過於強橫,她現在也得放低姿態,為她以後鋪路。

宋雲昭看着滿殿的人,個個臉上帶着大大的笑容,只是心中怎麼想的就不知道了。

晚宴一直到戌時二刻才散,皇帝被朝臣簇擁着去了太極宮,清華殿中三妃率先離開,宋雲昭與韓錦儀她們也緊隨其後,命婦們在宮人的引領下相繼出宮。

雲昭瞧着天這麼晚了,怕有什麼意外,特意讓安順親自送大夫人出宮,至於父親那邊去了太極宮,就不是她能伸手的了。

四人小團體走在夜色里,從殿中出來寒意撲面,暖轎已經在外候着,宋雲昭的忘憂宮距離清華殿最近,她就不坐暖轎,將其他幾個人送上轎子,自己踩着夜色慢慢地往忘憂宮走。

香雪跟石竹緊隨兩側,於嬤嬤先一步回去做準備。

「宋婕妤,請留步。」

宋雲昭沒走幾步,忽然聽到有人在叫她,她慢慢地回過頭,遠遠地看到有人提着宮燈往她這邊走來。

待走得近了些,才看清楚竟是秦溪月。

難怪這聲音覺得耳熟,有了大氅的遮擋,連帶着聲音也有些失真,竟是一時沒能聽出來。

宋雲昭實在是不耐煩跟秦溪月搭話,但是又很想知道女主找她做什麼,這才等着她走到跟前。

「秦婉儀有何事?」宋雲昭看着對方臉上也沒什麼笑容的開口,笑了一晚上,這臉不得歇歇啊。

秦溪月也不在意宋雲昭神色冷淡,輕聲說道:「我能與婕妤私下說幾句話嗎?」

宋雲昭就道:「這裡也沒外人,秦婉儀有話直說就是。」

香雪跟石竹都是她的人,相處這麼久,也知道二人對她忠誠,要想買通她們那得花極大的代價。

秦溪月聽着雲昭這樣說,沉默一下,這才徐徐開口說道:「我今晚找婕妤是想與你握手言和。」

宋雲昭驚得那點醉意都沒了,握手言和?

「秦婉儀真是愛開玩笑,我與你之間也沒什麼深仇大恨(才怪),又何來言和之說。」宋雲昭的腦子轉得飛快,不知道秦溪月又想做什麼。

「陳充衣的事情我聽說了。」

宋雲昭一臉平靜地望着她,「原來是為了這個,秦婉儀想要怪我多管閑事?」

「自然不是。」秦溪月搖搖頭,「我只是沒想到後宮會有人傳言是我指使太醫院不給陳充衣看診,說起來此事我實在是冤枉。我不過是個婉儀,哪有那樣大的本事。」

宋雲昭面上帶着幾分疑惑,心中卻在思量秦溪月大過年的就跟她說點兒事兒?

要真是為了陳充衣的事情,年前怎麼不說,非要等到今天?

看着宋雲昭不語,秦溪月幽幽嘆口氣,「想來婕妤應當知道年後太后娘娘即將回宮的事情,你我皆是新進宮的嬪妃,屆時都要面對太后娘娘,與其被人分化,何不你我聯手?」

最終的目的居然是因為太后?

宋雲昭覺得也未必是真相,書中女主就不是個輕易與人聯手的人,現在忽然要跟自己聯手?

陸知雪被她踩了一腳差點不能翻身的慘案還歷歷在目,她是腦子不好使了才答應她。

「秦婉儀真會說玩笑話,太后娘娘回宮你我好好恭敬服侍便是,我這人一向不愛動,怕是無法與秦婉儀;聯手了。」宋雲昭直接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