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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天險殿出來後,陳登鳴心情頗為沉重,蘇師叔這是為他在爭取更好的修鍊環境和更多時間。

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

即便他能抓住機會和時間修鍊,以如今的時局,未來可利用的時間和發展空間,也是越來越少。

打來打去,有什麼好的,大家守着自己那一畝三分地修鍊不好嗎?

兩相無事多好?何必辛苦修鍊起來後,卻要為爭鬥丟了身家性命?

這個問題其實很多人都在心裡問過,但其實是最幼稚不過的問題。

一如叢林法則弱肉強食、海洋法則大魚吃小魚,修仙界中何嘗不是如此。

一頭成年藍鯨一天要吃近七噸的小魚才能維持,一位超越化神的合道修仙者,一次呼吸吐納要吸收多少靈氣才能維持?

甚至可能那種強者所需的,已不是靈氣,而是珍貴的由仙人遺留的道力。

道力匱乏,自然也就會掀起競爭,而這種頂尖大能哪怕只是起一個念頭,還未曾動彈親自出手,掀起的波瀾,就已經席捲了整個四海、四域以及域外。

“道子殿下.”

才飛到山道上方,一聲呼喚從下方傳來。

陳登鳴訝然低頭,就看到玉鼎真人葉永從下方飛上來,搓着手乾笑道。

“道子殿下,哎,回首當初我們在開荒地同舟共濟,聯手擊退熾炎血魔,過往種種經歷,恍如雲煙,轉眼就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啊”

陳登鳴一怔,詫異看向突然在這時聊從前談過往的玉鼎真人。

以他為人處世的經驗,自然瞧得出對方這大概是有事相求,又不知如何切入開口,於是只好談往昔唯一一次並肩作戰的經歷拉近關係。

陳登鳴微微一笑,給足對方面子附和道,“是啊,當初我也是初出茅廬,幸虧有葉長老你當時及時趕到,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我也難有今日之成就了”

“這,這不敢當、不敢當,道子殿下你太言重吶”

玉鼎真人臉上連忙擺手,臉上笑容卻是很燦爛,心裡長長鬆口氣,暗贊道子殿下還是一如既往的謙遜有禮,當初長壽種時,投一票果真也是沒白投。

“葉長老可是有事?”陳登鳴直接開門見山道。

“這是,事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有件事.”

葉永乾笑,旋即也不再扭捏,將所求之事道出。

片刻後,在玉鼎真人葉永的感激聲中,陳登鳴婉拒了對方的謝禮離去。

這玉鼎真人所求之事,竟是希望他能出動一具分身,協同其一起去調查一起涉及魔修祭祀之事。

此事存在較大風險,邀請旁人一起去調查也是不妥,獨自一人前往也不夠穩妥,於是便想勞動陳登鳴出動一具分身。

分身即便犧牲了,損失也不大,總好過宗門直接損傷一位假丹,陳登鳴自然也是願意答應的。

不過,這也是看在玉鼎真人的面子上。

換作旁人,陳登鳴也未必就要賣這個人情,製造分身,也是需要損耗道力的。

另外,他自己也是很想見識一下最近在四海肆虐的魔修,聽聞這些魔修的力量很詭異,能令人莫名其妙突然發瘋,也化身墮落成魔道中的一員。

這種古怪狀況,也很有了解的必要,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才安穩修鍊了一年,日子像是又要不太平了還好蘇師叔說還有一段緩衝的時間。”

陳登鳴眉峰隆起,“反攻.反攻若是真的打響,我這種四域內走出的修士,是必然會在前線打頭陣的。”

眼看前方已到了洞府,陳登鳴放緩腳步,降落在山道踱步思索,不願自己現在的心情,影響到師姐鶴盈玉。

他捫心自問,從小人物沒什麼宏大格局,只從自身利益出發的角度去思考,其實是不太願意太早打回去的。

畢竟自覺實力還很低微,以元嬰都不到的實力,將來打回四域,委實太危險。

可這種事,乃是由四海修仙聯盟決定,連宗門幾位老祖都未必有話語權,他更是沒辦法說‘不’。

他不知道長壽宗內有多少人願意打回去,或許是有不少的,畢竟那是很多人從小生活成長的家鄉。

但於他而言,對四域那塊土地的情感,或許還沒有南尋深。

要知道在四域,他也就只修鍊生活了十七年而已,在南尋卻是生活了八十多年。

如今,長壽宗好不容易在海外站穩腳跟,擁有四級靈脈福地修行,還發展起來了諸多依附勢力。

真要再打回去,這些不易得來的資源,很可能又將失去。

“可惜,初祖還未返回,否則我宗倒是有不少話語權的.如今就只能看四域的前輩在聯盟上談得如何了”

陳登鳴想到蜀劍閣的神劍道君以及五行遁宗的五行道君,還有曲神宗前輩。

這些化神道君,怎麼也不可能坐視己方人太吃虧的才對,他一個金丹,現在操的是哪門子心?

“真把自己當長壽老祖了。”

陳登鳴自嘲一笑,重拾心情,走向洞府,鼻子已嗅到洞府內飄出的靈蔬飯菜以及熟悉的靈魚湯的香味。

嗅到這熟悉而鮮美四溢的魚湯,陳登鳴心中觸動,不由想起了昔日在南域聚集地時的底層生涯。

那時的魚湯,沒有多少佐料,煮出的是魚兒本身最純正的湯汁,入口的魚片也是肉質細嫩爽滑,保留的是最初的味道。

如今魚湯的味道已不同了。

人心是否也不同了?

陳登鳴負手而行,凝眉思索,再度捫心自問。

這種心靈上的反省自問,時常會發生在他身上,或許這也是他能繼承人仙道統心靈傳承的緣故.

數日後。

沉定海域,一處延綿不斷的隱秘山谷深處,陣陣神秘而詭異的喃喃之聲,從山谷中傳出。

這裡四面環山。縱觀全谷,唯一一條狹窄的小路通向谷底,沿途草木蔥蘢,萬紫千紅,清泉潺潺,寧靜動人。

但見谷底深處,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由簡陋木屋組成的建築群。

在屋前屋後的空地上,此時不少佩戴着邪惡面具的修士圍成一個圓圈,圓圈中是一大片正在燃燒的篝火。

篝火上方搭建的高高祭壇上則有不少男女被控制捆綁着,發出掙扎的嗚咽聲。

這些人聚在一起念誦着什麼法咒,空氣中瀰漫著某種古怪的氣息,營造出一種祭祀的氛圍。

夜幕漸漸降臨,這場祭祀逐漸進入高潮。火焰熊熊燃燒出‘噼啪’之聲,投下長長的火影,映照在一張張面具佩上,顯得頗為猙獰。

月光透過山谷的雲層,照耀下來,散發出一種令人感到異常詭異的恐慌。

然而,這並不影響這些瘋狂修士的狂熱。

祭祀儀式過後,高台上的修士已詭異的成了一堆枯骨。

一些戴着面具的修士將枯骨拾起後,帶入山谷深處的深林內。

不少戴着面具的修士則在木屋中留下來守夜,彷彿要守護深林深處的某種秘密。

隱約從那深林中的霧氣中,偶爾傳來陣陣彷彿狂風吹浪般的呼嘯,月色下似有道龐大的影子掠過,營造出一種令人不安的氛圍。

數十里外,玉鼎真人葉永以及陳登鳴的一道天仙分身藏匿在雲層中,以神識暗暗觀察着那邊充滿了神秘的色彩,蘊藏着未知兇險的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