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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鋆發了話,車夫十分痛快地應了一聲,然後高高舉起了馬鞭。

芍藥見狀振振有詞地對美琳道,

“美琳小姐,你可別咬着屎棍子,給麻花都不換吶!你還是快讓開吧!我們這個車把式以前為國公爺趕過馬,還上過戰場呢!一不留神抽到您,可是要皮開肉綻的。你要是不怕呢,那我們也不怕!大不了的話就是受點罰,那還能咋的,反正您現在還是侯府的小姐,我呢皮糙肉厚的,我們車把式更是皮糙肉厚,打個十下幾十下根本都不在乎!”

言下之意,現在打了你,基本白打!你還不是皇子妃!

反正你美琳小姐即將即將入皇子府,身上哪裡破了壞了,甚至是留了疤痕,你這個准皇子妃,那還做的成嗎?

果然,這句話戳中了美琳的痛楚。

美琳恨恨地衝著馬車低低地怒道,

“冀鋆,你不要太得意,咱們走着瞧,哼!你等着!”

冀鋆此次連車簾都沒有撩開。

而芍藥,“嗖”地鑽進馬車,“咣當”關上門!

一句廢話沒有!

美琳看着冀家姐妹乘坐的馬車緩緩離去,心下恨極!卻又無可奈何。

綠梅悄聲提醒道,

“小姐,您應該補補裝了!”

美琳狠狠地的瞪了綠梅一眼,沒有言語。

美琳此刻感到一陣挫敗,剛剛得到的那種成就感,在冀鋆的無視中,被擊的粉碎!

貴人主子告訴她,要對冀鋆恩威並施,而且不能夠激怒冀鋆,雖然不能一味地順從冀鋆,要對冀鋆加以打壓,但是決不能夠讓冀鋆產生破罐破摔,自暴自棄的心理。

就是說要拉攏冀鋆,要讓冀鋆心甘情願的為主子服務。

主子制的這個蠱毒,受人的意志影響非常大。

冀鋆的血,雖然是有解毒的作用,比如可以緩解“葡漣”的發作。

但是,如果冀鋆自身產生自暴自棄的心理,那麼主子下的毒不僅不會起作用,而且還會失效,甚至出現人與蠱同歸於盡的情況。

如此,主子幾十年的心血豈非化為泡影?

如今冀鋆竟然油鹽不進,根本不跟她多說一句話,這樣她如何對冀鋆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如何又談拉攏之意?

美琳看得出來,冀鋆是恨透了她。美琳又覺得冀鋆有點不近人情,明知道她不得已而為之,為什麼就不能夠體諒一下她的苦衷?

她的主子身份尊貴,看得起冀鋆,你冀鋆一個商戶女有什麼可拿喬的?

你稍微的柔和一些,態度友善一些,大家都得利,這樣不好嗎?

當然不好!

用我的血,成全你們的榮華富貴!憑什麼!

用“葡漣”威脅我?

好像我幫了你們,你們就能為忞兒解“葡漣”之毒一樣!

我是不信的!

冀忞目光沉靜入水,堅定地道,

“堂姐,我也不信他們!”

前世,“羽絲”事件中,洪充容和黎修容在焦賢妃的正殿發現了大量的“贓物”!

焦賢妃沒有想到,她的“福遠宮”都被人算計!

“逼迫,誣陷宮妃”,“濫用私刑”,還有“隱匿罪證”,“中飽私囊”等足以令焦賢妃失勢!

焦賢妃讓宏公公找到冀忞,要冀忞攬下全部罪過。

焦賢妃說,冀忞畢竟是禮國公的外孫女,是鎮遠將軍的女兒,如今邊境戰事正緊,正是用人之際,聖上一定會“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並不會深責。

等洪充容和黎修容的勁頭過去,她一定好好補償冀忞!並且信誓旦旦地答應,

“福遠宮如今還空着一個六品的“容華”之位,還有一個五品“婕妤”的位子,都給你留着!”

焦賢妃又言辭懇切地寫了一封“血書”,言及十三皇子年幼,一旦她失了聖心,就會連累兒子。

宮中已經夭折了兩位皇子,她擔心,失去母親照拂,十三皇子就會步那二位皇子的後塵!

冀忞那時候多傻啊!

她相信了鱷魚的眼淚,在那份“認罪書”上按了手印!

結果,宏公公隨即按住她,朝她的口中灌下了“毒酒”!

“忞兒!”冀鋆見冀忞神情哀傷,心緒飄忽悲愴,擔心地喊出了聲!

冀忞一機靈!收回思緒,擦了擦不知不覺中留下的淚水,笑着搖搖頭。

冀鋆稍稍撩起車簾,看着美琳上了最後一輛馬車,估計是與祝姨娘坐在了一起。

忞兒的外祖母製造出來的這個“追雲珠”的目的其實主要是用來保護和跟蹤的。

比如說擔心李宓和冀忞不小心被人給劫走。

因為但凡能夠劫走禮國公府和鎮遠將軍府的人,一定會是高手。

那麼,禮國公府的侍衛或者是暗衛恐怕都已經被他們給引開,或者是不敵他們的圍攻。

那麼這個時候追雲珠只要是沾上水,比如說汗液,比如說唾液,甚至比如說是尿液或者是血液,“追雲珠”便會散發出一種氣息,在天氣比較暖和的時候就會吸引過來大量的飛蟲。

那麼禮國公府的探子或者是受過特殊訓練的狗和馬,都可以尋着這些飛蟲的聚集之處,找到自己的家人。

冀鋆疑惑地又問道,

“那麼冬天的時候怎麼辦呢?尤其在北方,沒有那麼多的飛蟲啊?”

李宓笑道,

“祖母當然也考慮到這一點了。為了祖父和李家軍,祖母的藥粉加以改良,可以吸引一些飛鳥,尤其對在北方生活的麻雀呀,啄木鳥啊,等等鳥類,都有效。同時,李家軍在軍中也養了一些鳥,鳥和鳥之間,連續傳遞着消息,陸續吸引過去,那麼也就找到了要找的人或者什麼隱秘的地方。”

冀鋆大為讚歎,接着又問道,

“那為何非得要製成追雲珠呢?”

直接弄成藥粉,既方便攜帶,而且也不用造價這麼高啊。

冀鋆看的出來,用於“追雲珠”的珠子,就已經是價值不菲,再加上這個藥材,簡直是有市無價,說價值連城也不為過。

李宓道,

“祖母起初做的藥粉確實是並不想用這些珠寶。可是祖母在研製的時候發現,那樣的藥粉,很不容易保管,稍微的沾染一些潮氣,比如外面在下雨的時候,這個藥粉放到布包兒里就會很快的失效。可是祖母發現當這些藥粉當跟這些寶石玉器浸泡了一段時間之後,性能就會非常的穩定。這樣也解決攜帶的問題。”

冀鋆心中暗暗讚歎,難不成忞兒的外祖母是哪位二十世紀或二十一世紀的化學天才或者是藥學天才穿越過去的嗎?

空氣當中的濕度加大,藥粉就會失效。說明,粉末狀的結構不穩定,容易揮發或者失效!

這個年代又沒有真空包裝,也沒有冷凍冷藏!

李宓接着道,

“想使用的時候,就將這個珠子再重新放進跟水或者什麼有水的東西里,與水相溶才能夠發揮作用。”

冀鋆想,也就是說,這個藥粉與珠寶當中的某些礦物質形成了一個比較穩定的結構,然後,這個結構遇到水之後又會重新的分解。

除了佩服,冀鋆無話可說。

“堂姐,你為何對美琳態度如此強硬?”冀忞怕冀鋆擔心,於是挑起話題。

冀鋆見狀稍稍安心,笑道,

“因為她是一個太純粹的壞人!”

冀忞聞言眉頭微蹙,“壞人”就是“壞人”,何談“純粹”?

冀鋆接着道,

“我記得有個前輩曾經跟我說過,真正可怕的壞人,是那些不知道自己壞的人。他們沒有良心,卻揮舞着良心的大棒打人。他們的心裡只有自以為是,他永遠都以為自己是正確的,他永遠都認為別人欠他的,他永遠都在恨別人對不起她!”

冀忞緩緩點頭,

“是啊!我們沒到侯府之前,甚至都沒見過美琳,沒見過蘇瑾,但是,她們彷彿與我們有着宿世的冤讎一般,非要置我們於死地。”

冀鋆斂起笑意,神情冷漠,

“因為此前沒有打疼她們!因為此前我們太弱,在侯府,弱就是罪!狼吃了羊,人們不會說狼兇殘,而是去指責羊,為啥放着狐狸,放着老虎,放着黑熊,人家狼不去吃,而去吃羊!明顯是羊本身有問題啊!”

“堂姐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冀忞對於“蠱”至今還是懵懵懂懂。

冀鋆沒有回答。

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這是最後的路。

一年,她還有時間。

這個“鎔骨散”催生了她的體內蠱蟲的另一種力量!

看起來,這個人還是低估了娘親的能力!

他只知道娘親放在自己體內的這個蠱可以解毒,可以識別蠱的信息,卻不知道,娘親的這個蠱還有“自愈”能力!

“鎔骨散”可以令蠱蟲反應遲鈍,但同時,也等於讓蠱蟲被動休養生息,此間,蠱蟲有點類似於“閉關修行”一般。

近日,蠱蟲“出關”了!

冀鋆發覺,“葡漣”的力度明顯減弱,而忞兒的狀況越來越穩定!

冀鋆偶然捕捉到原身的記憶,是原身的娘親對當時還是孩童的她半開玩笑半自豪地說,

“娘親培育出了一個特別優秀的蠱蟲,舉世無雙!娘親將她送給寶寶,她會一直守護着寶寶!”

那麼,冀鋆想,娘親是在離開所古族後,與爹爹行走江湖的途中,機緣巧合之下培育出來這個“蠱蟲”。

因此,新“蠱蟲”的特質,所古族的人不了解!

這個大巫師還是聖女級別的“壞蛋”更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