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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琳收到關靜秋求救的眼神,很是惱火。

暗罵這個關靜秋,真是廢物!

美琳今兒在陳國公府偶然間聽到小丫鬟閑聊,說這邊有個枯井,廢棄了好多年。

前陣子,有個小廝不小心掉了下去,才發現井裡面沒有水,而且井也不深,應該是以前曾經是填充過,但是沒有徹底填滿就放棄了。

小廝很容易就被人救了上來,小廝身形瘦削靈巧,倒是也沒摔壞哪裡,只是搞的一身的泥土,沾了很多的枯枝敗葉。看上去特別狼狽,特別可樂。

美琳聞言心中有了盤算,她假裝無意中向小丫鬟打聽了井的位置,又佯做閑逛到了井的跟前,藉著陽光,果然隱約可見這個井底並不是很深。

美琳還扔下去幾個石子試探,也沒有聽到水聲,只是普通的石子打在地面的聲音。

美琳心中有了底,如果有人要是不小心掉下去,因為沒有防備有可能是要摔傷。

但是如果要是有準備下到井裡去,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美琳心中轉瞬想到了關靜秋!

關靜秋和她的兄長都是姨娘所生,但因為她哥哥是侍郎府唯一的兒子,因此也等於是嫡子。

不過,侍郎府這樣認為,外面的人卻不這樣認為。

京城這樣的地方,上至皇親國戚,下到普通百姓,都非常注重嫡庶之分。

她哥哥關董仲又心比天高,自覺自己才高八斗,風流倜儻。

關董仲先是看中了焦賢妃的侄女焦雉涼,不過別說焦雉涼根本關董仲這樣的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不感興趣。

就是焦賢妃那關也沒能過去。

儘管那是自焦賢妃庶兄的女兒,焦賢妃並不看重這個侄女,但是一想到,關寶勝那個妾室所出的兒子竟然敢肖想他們焦家人也是氣不打一處來。

焦賢妃覺得這是關寶勝在諷刺她在後宮沒有分量。

他怎麼不去求娶南宮皇后的侄女?

哼哼!等着瞧!

於是,關董仲在大街上莫名其妙地被胖揍一頓!

後來,關寶勝又退而求其次,想替兒子求娶沮渠尚書家的庶女,也被沮渠尚書婉言拒絕。

接着,覺得文官說道太多,不如武將家豪爽,易親近。

於是,又託人去上官將軍家說和,想求娶上官將軍的嫡女上官雪勝。

結果話剛一出口,就被劉氏指着鼻子痛罵一頓,要不是前去說和的人也是有身份的,估計被打也有可能。

一來二去,關董仲就成了京城的笑柄。

美琳洞悉關靜秋和關董仲的心思,於是溫聲勸道,

“關姐姐,你家兄長一表人才,玉樹臨風,其實是京城許多小姐心目中的夢中情人。只是這份心思閨閣女子不好說出口,而且你也知道,在我大周,女子的婚姻大事都要由父母做主,要靠媒妁之言。”

關靜秋開始有所觸動。

她和她哥哥都太需要一個“一鳴驚人”的翻身機會!

因着她一母同胞兄長的緣故,她的親事也受了影響。

本來關靜秋已經被記在關寶勝夫人的名下,對外也可以稱作是嫡女,是侍郎府的嫡次女。

但是由於她兄長的事情出來之後,原本有些人家想巴結侍郎府的,或者是說想跟關寶勝結親的,都因此打了退堂鼓。

終是覺得,她畢竟是和關董仲一母同胞,關董仲的名聲不好,也不可避免導致關靜秋受了牽連。

美琳見關靜秋開始心動,遂趁熱打鐵道,

“比如說像我們家的冀家妹子,她們即使心裏面對誰有了那樣的心思,但是自身也是做不得主。不過如果要是說,冀家妹妹跟你家兄長之間有了什麼,那遠在邊疆的冀家叔叔和嬸嬸對我妹子萬分愛憐,定然不會硬要拆散這一對佳偶。”

美琳十分精準地切中了關靜秋的要害,她引導着關靜秋相信,冀忞一定會對自己那出類拔萃的兄長有思慕之意。

即使沒有,冀忞一旦與兄長有了什麼,也會對兄長死心塌地!

但是,美琳沒有想到這樣的安排,關靜秋都會失手!

美琳笑着上前向暘旭縣主輕輕福身,緩緩開口道,

“縣主,今兒是陳國公府和淮安候府兩姓結好的大喜之日,冀家妹妹如今也是我淮安候府的人,關姐姐口口聲聲說是冀家妹妹害了她,還請縣主為冀家妹妹做主,還她個清白!”

暘旭縣主側目看向美琳,一雙鳳眼微微眯起,略思索片刻,忽而看向冀忞道,

“冀忞,你怎麼說?”

冀忞並不理會美琳,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微微笑道,

“清者自清。狗咬我一口,我也不能去咬狗。縣主,我們是陳國公府的客人,聽憑主家安排就是。”

關靜秋此刻已經要炸裂!

之前,沺黎縣主和暘旭縣主一口一個“妾室”,一口一個“姨娘”,把她貶成低賤之流。

可是,對於兩位縣主,她也不敢辯白和表示不滿。

如今,冀忞又言語中諷刺她是“狗”,偏偏她又不能去爭辯!

關靜秋從井裡上來的那一刻,就知道計劃失敗。

可是,她又不甘心認栽,她必須要把冀忞的名聲搞臭!

即使沒有證據,她也不能任冀忞逍遙!

只要她死死咬住冀忞不鬆口,冀忞身上就得染上一身腥!

正在此時,關靜秋忽然間看到倒在地上的兩個丫鬟,在陳國公府郎中的診治下有醒來的跡象。

於是,關靜秋對不再理睬冀忞,對暘旭縣主道,

“縣主,我的兩個丫鬟能給我作證,等她們醒了之後,你問她們口供便知。”

芍藥不滿又着急地道,

“縣主,她的丫鬟自然會幫着她陷害我家小姐,您可不能被關小姐騙了!”

沺黎縣主也幫着芍藥道,

“就是!如果她們說了實話,不幫着關小姐,就等於背主,關小姐也不會放過她們。你讓暘旭縣主這麼審問,跟賊喊捉賊,脫褲子放那個啥有啥區別?你當我們暘旭縣主傻啊?暘旭,你可別上當啊!她耍你呢!她欺負你沒有她聰明!”

暘旭大為光火,今兒這沺黎怎麼了?腦瓜子開竅了?

怎麼專門說那種氣人又難聽的話?

初聽好像沒什麼,越想越不對勁兒!

暘旭開始越來越煩關靜秋,她來這裡的目的是息事寧人,讓陳國公府的喜宴順順噹噹地進行下去。

她又不是大理寺,又不是東廠西廠,她才懶得管這些官司。

出了陳國公府,你們兩個打出狗腦袋,都跟自己沒關係。

她也是納了悶,陳國公府這枯井,她都不知道,估計她姐姐都未必能知道,這個關靜秋竟然能掉進去!

也是服了!

暘旭縣主沉着臉,看看冀忞,又看看關靜秋,又看看美琳,再掃視一下其她人,冷冷道,

“今兒國公府辦喜事,不是你們打官司的地方。給陳國公府和我的面子,就去喝喜酒。想接着鬧騰,就別怪我不客氣!”

眾人見暘旭縣主如此態度,自然沒有不應的,於是轉身欲離去。

關靜秋顧不得臉面,趁人不備,上前一步揪住冀忞,

“你不能走!”

接着,在眾人的驚異中,關靜秋已經將冀忞拉拽着到了井邊,冀忞到底瘦弱許多,力氣上吃了虧。

麥冬上前劈手打向關靜秋的手腕,關靜秋吃痛被迫鬆開了冀忞。

麥冬順勢將冀忞拉了回來!

關靜秋此刻上半身伏在井口,有些失態地大喊道,

“縣主!你們去喝喜酒吧!你們再走一步!我就從這裡跳下去!明日,全京城就會說你陳國公府和暘旭縣主包庇姦邪,見死不救!”

暘旭縣主開始頭疼!

她這一轉身,關靜秋真跳下去!她可真是說不清了!

本來近期御史就彈劾皇親國戚囂張跋扈,父王囑咐她一定要低調行事。

連沺黎縣主這樣的都老實多了。

關靜秋這般不管不顧,她倒真的有些難做。

只是如今莫說她不會斷案,即便是他她會斷案,她又哪裡有心思來斷這個官司?

“關小姐!你冷靜點!這樣,你把我推下去,消消氣,怎麼樣?”

一個柔和清脆的聲音從暘旭縣主身後響起,暘旭縣主側頭一看,只見冀鋆從人群中走出。

她一身蔥綠色夏衫,頭上珠釵簡潔又不失華貴,俏臉含笑,目光沉靜而明亮,緩步走來,猶如移動的一朵芙蓉花!

冀鋆笑着看向關靜秋,

“關姐姐,今兒是琉璃姐姐嫁入國公府的大喜之日,我不想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情。你對我姐妹不喜,如今又想出口氣,這樣,我也到井底待一會兒,算是咱們扯平,怎樣?”

冀鋆的這番話讓眾人都大吃一驚,包括關靜秋都感到十分意外。

她瞬間冷靜下來,心中開始盤算,今兒本來是想算計冀忞。通過二人獨處一起,被眾人看到,然後讓冀忞嫁給自己的兄長。

可是如今看起來,冀忞肯定是進不了套。

而井底下是她表哥,一旦表哥暴露在眾人面前,依着表哥和冀忞家世和身份的差別,也成不了什麼事。

即使表哥娶了冀忞,表哥必然會全力依附冀家和禮國公府,對自己家又有什麼幫助?

但是如果冀鋆嫁給表哥,那麼,冀鋆和表哥家世不顯,將來還是要依靠侍郎府。

而侍郎府,又可以從冀鋆那裡名正言順得到大量的錢財。

以後自己如果有了豐厚的嫁妝,兄長有了豐厚的聘禮,再與高門議親,哥哥娶高門之女,並非沒有可能。

況且,爹爹依靠着冀家的財產再高升,那麼自己和哥哥的身價自然也是水漲船高。

關靜秋思及此處,有些懷疑地道,

“當真?”

冀鋆點頭,

“當真!”

冀鋆笑得滿臉真誠!

在眾人還沒有回過神之時,冀鋆轉頭示意麥冬,而她自己已經來到了井沿旁。

麥冬上前,提起冀鋆,

“忽地”,麥冬附身趴在井口,上半身和雙臂沒入井中,芍藥連忙上前緊緊摟住麥冬的腰!

而冀鋆已從井口消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