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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逑濱不會聽洪培菊的擺布的!”

冀忞斷言。

不僅僅是因為,洪逑濱沒有知會洪培菊就將寶茳送進了廣寧郡王府。

而是,因為,冀忞對洪逑濱很了解。

如果說洪培菊有野心,但是洪培菊的野心還算是有依仗。

畢竟,洪培菊是侯爺,祖上有軍功,他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夠成為“淮安公”,並在朝堂上有一定的話語權。

哪怕做個禮部,鴻臚寺這樣的,沒有多少實際權力,比如兵部的兵權,戶部的財權,吏部的人事權等,多是禮儀,外交等面子上職務,洪培菊也很滿足。

甚至,在洪培菊心中,如果能讓他不殫精竭慮,卻享有着前呼後擁的尊榮,他則是更加樂意!

洪培菊深知,權力是個雙刃劍,一不留神,就有可能萬劫不復!

所以,洪培菊最羨慕的其實就是如榮安郡王,隴安郡王,玉卉縣主這些拿着豐厚的俸祿,卻什麼都不用做的皇親國戚。

比起廣寧郡王和江夏郡王,包括那個和瑞長公主,雖然,手裡有人有權,可是也得時刻提着腦袋為皇上辦一些危險的差事,他可不想!

然而,洪逑濱則不是這樣,不說他的野心與他的才華是否匹配,但是與他的陰狠毒辣卻是一等一的匹配。

洪逑濱嚮往的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榮耀!

前世,在玉顏和美琳的安排上,洪逑濱就開始跟洪培菊出現了分歧。

記得,那時候,冀忞進宮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但是,同時,宮裡也小規模地舉行了一次“選秀”。很多官家小姐躍躍欲試進行了參選。

洪培菊就讓玉顏也去參選。

那日,冀忞和玉顏同乘淮安侯府的馬車進宮。

因為出發時辰較早,二人沒有來得及吃早飯,洪培菊囑咐楊氏給她們準備了食盒,裡面有點心和茶水。

冀忞心中有事,根本吃不下。

且又擔心吃喝太多,比較麻煩。於是忍着飢渴,沒有動食盒。

玉顏則是沒心少肺地一頓大吃,反正車上楊氏也給放了溺桶,玉顏根本不在乎。

冀忞輕嘆口氣,一點點地回想那久遠的記憶。

那日,距離皇宮還有半個時辰的路程的時候,道路卻擁堵起來。

因為許多官家小姐的馬車都陸續來到了這條路上,而前面,關靜秋乘坐的馬車和另一個官家小姐的馬車撞到了一起,二人各不相讓,又分別指責對方不知禮讓。

雙方帶來的僕從也不示弱,站在大街上,互相對罵。

後面來的幾兩車上的人,又有分別與兩方熟悉的,紛紛加入進來,一時間,人喊馬嘶,簡直猶如跑馬場一般。

冀忞對此毫無興趣,但是玉顏卻興奮不已。想下去看熱鬧,冀忞蹙眉要攔。

正在這時,玉顏只感到腹內一陣絞痛,額頭也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她痛苦地道,

“忞兒,我肚子痛!”

冀忞還沒有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只聽玉顏又急急地道,

“忞兒,我內急,我想出恭!”

“啊?”冀忞懵了!

旋即,冀忞趕快將隨行的丫鬟叫進來,隨行的兩個丫鬟都是淮安侯府的丫鬟。

自己打算進宮後,冀忞就將海棠等人放了身契,讓她們離開淮安侯府自謀出路,或者回禮國公府。

一個丫鬟進入車內服侍玉顏,而另一個丫鬟則將冀忞扶進了後面的馬車。

等關靜秋等人爭執結束,服侍玉顏的丫鬟一臉焦急地跑來向冀忞稟告,

“忞兒小姐,可怎麼辦啊!咱們玉顏小姐拉得虛脫了!現在坐在恭桶上面都起不來了!”

“啊?”冀忞再一次暈頭轉向。

一陣風吹過,夾雜着一絲腥臭氣息,讓冀忞胃裡感到一陣翻湧。

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啊!

幸好,隨行的慕嬤嬤道,

“忞兒小姐,您一人進宮吧!老奴這就送玉顏小姐回府,想來是得了急症,如若宮裡的貴人們問起來,您幫忙告罪一聲。待日後,讓咱們侯爺和夫人親自去請罪!”

也只有如此了!

就這樣,玉顏失去了進宮的機會,也由此恨上了冀忞!

而冀忞一無所知!

直到,後來,冀忞被囚禁在淮安候府,玉顏此時已經是榮安郡王的寵妾。

後來,雨珗和玉顏一起成為了榮安郡王的妾室!

二皇子奪位之後,對榮安郡王這樣沒有威脅的皇室宗親,很是寬帶。

一來不必要樹敵太多,二來還能彰顯他的“仁德”。

玉顏看着被囚禁在淮安候府的冀忞,雖一身的狼狽,但眼中沒有乞求,沒有驚惶,令玉顏更加生氣。

她上前重重地打了冀忞一個耳光,

“賤人!當初就是你害得我險些在宮裡出醜!”

玉顏來打她,冀忞不意外,畢竟,玉顏和美琳是姐妹,自己是美琳的階下囚,玉顏一向欺軟怕硬,拜高踩低,跟風來欺負自己很正常。

可是,“害”她,從何談起?

可是,冀忞不想辯解了,沒有意義。

她身上,背負着“弒君”的冤屈,再多一層這個,那個,又有什麼大不了!

看着冀忞毫無愧疚和悔悟,玉顏更加來氣,衝上來又要打,被一旁的榮安郡王拉住。

玉顏指着冀忞道,

“你為了一人進宮,你擔心我容貌好於你,從而佔了皇上的恩寵,你就在點心裏面下藥,讓我不能進宮候選!冀忞,你好歹毒的心思!你有今天,真是老天開眼!”

冀忞才恍惚明白玉顏所指為何,她嘶啞着解釋道,

“我沒有,那點心是夫人給我們準備的。”

玉顏冷笑,

“是啊!夫人給我們準備的,為何你一口不動?為何我吃的時候你不攔着我?啊,怪不得,那麼好吃的點心,你看都不看,你在裡面下了葯!除了你還有誰?”

冀忞心頭湧起一陣陣的苦水,口中也猶如被鹼水泡過一般苦澀。

她真的沒有啊!她害玉顏做什麼啊!

她進宮是已經決定的,而且,她根本沒有爭寵的心思。那時候,她一心想的是躲開流言,等爹爹回來用軍功將自己接出去啊!

聖寵,她從來都沒有想過。

她沒有吃那些糕點,一是根本沒有胃口,再者也想減少麻煩。

可是,冀忞不想解釋了,她知道玉顏不會信的,信了又如何?算了!

一旁的榮安郡王微不可查地嘆口氣,拉開玉顏,哄着玉顏道,

“別傷了身子,乖,你先出去,待本王教訓教訓她,給你出氣!”

一腔怒火的玉顏被丫鬟攙扶出去。

冀忞抬起一雙迷茫,凄楚而倔強的雙眸看向眼前這個溫潤如玉的王爺,雖然年過不惑,但五官俊朗,神采卓然,通身貴氣,令人不敢小覷。

榮安郡王悄悄塞給她一個荷包,裡面有幾粒藥丸,低聲道,

“可以補養身子,保重!”

接着,榮安郡王略一猶豫,終於還是低低地道,

“有人不想玉顏進宮。”

冀忞腦海中迅即滑過一些念頭,那時的她雖然沒有重生,沒有明白她落到這個地步的關竅,但是她到底後來跟隨璐太妃幾年,宮中妃嬪,宮女,太監之間的爭鬥,璐太妃時常會給她講解一番。

只是,那時候的冀忞終究沒有親身經歷,缺乏切實的體會,真的是“紙上得來終覺淺”。

如今,見榮安郡王如此說,聯想起洪逑濱後來將美琳送入二皇子府,還聽說,二皇子也看上了玉顏,只是不知為何後來進了榮安郡王府。

冀忞如何還能不明白裡面的貓膩?

洪培菊希望玉顏進宮,而洪逑濱不願意!怎麼辦,只能用點下作的手段唄!

可是,點心是楊氏準備的,冀忞沒吃,那麼說明什麼?

冀忞至少是有嫌疑的!

洪培菊即使高度懷疑是洪逑濱乾的,但是,也不可能一點不懷疑冀忞!

或者,即使不懷疑冀忞,也會怨恨冀忞!

你自己都不吃,為何不能阻攔玉顏吃?!

在洪培菊洪逑濱那裡,永遠都是別人對不起他們!

冀忞淡淡地道,

“於是,我就是那個頂包的替罪羊?”

接着,榮安郡王又嘆口氣道,

“玉顏心性單純,又到底是淮安候府出來的,本王不希望她太過傷心。”

是啊,知道自己的爹爹或者兄長給自己下藥,玉顏肯定是會傷心的吧?

聽說玉顏後來為榮安郡王生了一個男孩,榮安郡王很是喜歡。想來更加捨不得讓她難過吧?

不希望玉顏傷心難過,我就應該背負着這個罪名?就應該受她玉顏如今的呵斥和折辱?

冀忞悄悄掩去眼角淚水。

那時候的冀忞是多麼的彷徨和凄苦啊!

可是,那又怎樣?還不是你自己愚蠢,生生做了人家的墊腳石!

冀鋆見冀忞神情哀戚,知道她一定又想起了不開心的事情,於是試圖轉移她的思緒道,

“你還想幫玉顏進二皇子府?”

冀忞頷首。

今生,玉顏去哪裡其實對冀忞而言都不那麼重要,然而,如果,利用玉顏挑起洪逑濱和洪培菊的矛盾,也算是玉顏做了一件好事呢!

冀鋆有些不懂了,道,

“那豈不是遂了洪逑濱的意願?”

冀忞搖頭,

“洪培菊不會罷休的!”

女兒是他洪培菊的,洪逑濱想空手套白狼,也得看看,狼同意不同意!